從琴鍵下滲出的「鮮血」湧向許音的手指,他眉頭微微皺起,憂鬱的雙眸凝視着鋼琴內部。
伴隨着悽厲的哭聲,一隻慘白的手突然從鋼琴內部伸出抓向許音!
五指收攏,那隻手抓向座椅,但是它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躲開了?
那隻手的主人並沒有慌亂,剛才似乎只是小試牛刀,接下來才是恐懼真正降臨的時候。
一縷縷黑髮纏繞在鋼琴的琴弦上,一個瘦小的黑影從鋼琴里爬出。
長發蓋住了她的臉,許音只能透過頭髮的間隙,看到她鮮艷的紅唇和扭曲的表情。
「留下吧!留下來吧!」
女人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撲向許音,遮擋住視線的頭髮在這時候散開,她戴着血紅色美瞳的眼睛看到了這位特殊的遊客。
映入眼中的是滴答着鮮血的紅衣,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以及在血肉中穿行的一條條散發着無窮惡意的黑色細線!
這場景和她在鋼琴里想像的完全不同!也是她從業五年來第一次見到!
大腦瞬間傳來了一種窒息感,女人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繃到最緊,在她快要碰到那名特殊的遊客時,她發現時間在變慢,自己的身體似乎變輕了很多,仿佛靈魂被吸走,她甚至感覺自己能夠看見自己的身體在慢慢接近那名遊客。
「好機會!快跑!」躲在鋼琴後面的陳歌,見許音注意力被鋼琴里的女演員吸引,抓起矮小的演員和背包就朝音樂教室外面衝去。
陳歌「險之又險」的避開了許音,撒腿就跑!
「喂,玲姐還在裏面!」矮小演員拼命揮動雙手。
「那要不要我把你扔進去救她!」
「還是算了,玲姐的犧牲為我們爭取了時間,不能辜負她的一片好意。」
在矮小演員說話的時候,陳歌回頭看了一眼,他也有點擔心。
「許音可別一衝動把鋼琴,不對,把人給嚇出問題。」
音樂教室里,黑白色的琴鍵徹底被染紅,它們完全失去了控制,上下彈動,奏出一首歇斯底里的病態鋼琴曲。
其實陳歌在進入音樂教室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鋼琴里藏有人。
擺放在音樂教室正中間的鋼琴要比普通鋼琴大很多,應該是惡夢學院改造過的,內部有一個狹窄的空間。
陳歌全力狂奔,矮小演員驚聲尖叫,他們鬧出的動靜很大。
鬼屋演員其實早已習慣了尖叫聲和哭喊聲,但是他們聽着聽着慢慢發現不對勁,今天的尖叫聲怎麼有些耳熟?好像是自己同事發出來的!
陳歌領着許音從音樂教室、保衛室、體育器材室這三個場景跑過,打穿三個場景只用了不到三分鐘。
等鬼屋工作人員收到自己老闆通知,全部走出自己所在的場景開始集合的時候,陳歌已經提着矮小演員跑到了二樓。
「這電梯怎麼老在負一樓!你們這鬼屋是不是修建在了一個鬼巢上面?」陳歌隨便一句話就讓矮小演員冷汗直冒,以前有人這樣說過,他還不相信,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根本沒辦法反駁。
一想到平時他們自己乘坐的電梯,被無數的陰魂和鬼怪乘坐過,他就直打冷顫,這樣的電梯誰以後還敢乘坐?
「接下來去哪!你們的人呢?我快跑不動了!」陳歌也累的夠嗆,為了更加逼真一些,他是拼了老命在奔跑,任誰看都覺得他是個苦命的傢伙。
「我也不知道,電梯是唯一的出口,要不我們先去其他場景,千萬別停下來啊!你不是還有好多場景沒有參觀嗎!」
「你見過提着鬼屋演員參觀場景的遊客嗎?別廢話了!告訴我你們老闆在哪!他一定有辦法!」
冤有頭債有主,之前惡夢學院的演員和虛擬未來樂園的人攪合在一起跑自己鬼屋搗亂,肯定是惡夢學院老闆示意的,老闆不開口,員工們肯定不會在工作日跑到另外一座城市參觀鬼屋去。
陳歌來到惡夢學院參觀,背後也一直是那位老闆在安排,他想要給陳歌一些顏色看看。
只不過他應該沒想到,安排來安排去,結果把自己給安排了。
「同樣都是鬼屋老闆,我和他之間應該會有共同話題的。」想到這,陳歌速度更快了,他在矮小演員的提示下,來到了四樓。
「老闆就在四樓中間的校長辦公室里,書架後面有暗門,裏面是鬼屋監控室和主控制台。」情況危機,矮小演員也沒多想就把這些東西說了出來。
「明白。」
踹開四樓安全門,陳歌隔着老遠就看到,某間房門外面站着好幾個人。
有男有女,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他們全都是鬼屋演員。
「都聚在這裏了?」
惡夢學院的工作人員們也發現今天情況不對,紛紛走出各自負責的場景,守在老闆辦公室門口。
在他們滿臉疑惑,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陳歌提着矮小演員出現了。
聽到陳歌狂奔的腳步聲,幾名工作人員都看向陳歌,他們對陳歌本來就很不友好,當他們看到陳歌手裏還提着一個鬼屋演員時,臉色變得更差了。
「你想幹什麼?!把他放下!不然的話……」
領頭那人話沒說完,陳歌就已經衝到了他們身邊,他鬆開了抓着矮小演員的手,瘋狂捶打校長辦公室的門:「看看你幹的好事!放我出去!」
陳歌沒頭沒腦的叫喊,周圍的人正想要制止,他們忽然聽到鬼屋背景音樂出現了變化,多出了一種電流的沙沙聲。
這聲音從每一個音頻播放器傳出,就算捂住耳朵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怎麼回事?」
主控制室在校長辦公室里,現在校長辦公室的門是關着的,惡夢學院的老闆還沒出來。
「是老大在試驗新東西?」
「不對!快看樓道!那是什麼東西!」
紅色血絲在通道中蔓延,就好像是血色浪潮朝着他們沖刷而來,要將他們全部捲入地獄當中一樣。
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掃過走廊,整條長廊的燈光都閃了一下,緊接着一道紅色身影在樓道盡頭出現。
他低着頭,撫摸着手上猙獰的傷口,嘴裏喃喃自語:「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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