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寂靜的住宅街突然被打破死氣沉沉的氛圍,一下子整條街道都被驚醒了過來。
從各個方向都射來了明亮的照明光束,齊齊打在了佐伯家的屋子的一側。
其中有很多是這些特別行動成員們手裏拿着的戰術手電,也有來自於附近的工地的工業照明燈——
畢竟打着拆遷重建的旗號,樣子總是要做一下的,所以有好幾棟房子已經被拆掉了,施工場所也營造得似模似樣,重建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
不然的話,事情一直都沒解決,街道一直都封鎖,拆遷重建工作完全不見在進行……這樣子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還有可能暴露。
畢竟這世上總會有些蛋疼的傢伙,可以因為一點兒疑惑就立即爆發出超強行動力的……
雖然概率很小,但不能夠否認它的確存在。
不過也正是多虧了附近的幾棟房子原址的工地上,幾架工業照明燈發出耀眼的光芒,照射過來的原因,這些特別行動成員才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見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明明一切正常,突然間就……」
「不會是有哪個冒失的傢伙在那裏裝了炸彈吧?」
統一穿着黑西裝的人們忍不住的低聲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因為這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有些過於離奇了,那棟房屋的一側出現了一個大洞,從二樓的某個窗戶開始。
密密麻麻的裂紋遍佈四周,一條巨大的裂縫歪歪斜斜,從二樓那裏蔓延下來,一直沒入到房子的下方。
這算是什麼?剛剛難道有誰扛着火箭筒,對着那裏試射了一發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有誰觀測到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個時候,一個年富力強的男人從人群之中走出,皺着眉頭看着屋子一側的巨大裂縫,然後環顧四周一圈,冷峻着臉高聲問道。
接着原本可以清晰聽見的各種低聲說話,竊竊私語,一下子都消失了,現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大家都沉默下來。
然後,所有的視線集中在那個男人的身上,看上去他大概是指揮官之類的角色,負責這件事的項目?
「沒有一個人看見嗎?」那個冷峻的男人再次提高聲音分貝,中氣十足的喝問了一聲。
「……」
「……」
不過人群都是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誰在這個緊要關頭吱聲。
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現場的氣氛就像是在上課時老師突然說了一句「接下來我要請一個同學來回答一下這道題」的感覺。
當然,他們並不是害怕回答問題,而是真的沒有人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或許也和他們的鬆懈有關,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以說得上是一句不可抗力的原因了。因為他們以前從來沒有過相關的工作經驗啊,誰知道要怎麼應對這種實打實的恐怖現象?
基本上任何的拍攝設備,都拍不到那種反物理的現象,那個恐怖的「東西」只有直接看才能夠看見。
而依靠人眼二十四小時進行觀察也不是太現實。
因為那個「東西」雖然可以被看見,但是也並不是可以被經常看見,況且就算是見到了也不是什麼好事。那種實質化的怨毒,刺骨般冰寒的陰冷……
只要看見了那個女人,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像是痙攣似的睜大雙眼,雙頰抖動着,身體僵硬起來。
諸如此類,這樣千篇一律的反應。
這不是靠意志力就可以對抗的,也不會說有因為經歷得多了就會產生抗性的說法,短時間內持續被這股陰寒侵蝕,甚至還會有比較嚴重的效果。
因為那是由人們完全無法想像的怨恨與憎恨,以及帶着極端的惡意所誕生的產物。
至今為止,已經有兩位數的人士因為過度驚嚇而被送進精神病院裏面去了,誰也說不準他們有沒有恢復的可能性。
畢竟大家都知道,那些同僚看上去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僅僅是看起來像是這樣,只是外表沒有問題,裏面卻已經不是他們了。
他們臉色鐵青,呼吸微弱,眼神茫然,對外界的刺激完全沒有了任何的反應……就像是一個會呼吸的人偶,或者說是活着的屍體。
或許比起那些更加悽慘的直接被虐殺,或者是被活生生徹底嚇死的人來說,他們的情況還算是比較好的了,畢竟凡事就怕對比嘛。
但是如果有得選擇的話,誰會希望自己也落到這個下場?
別說剛剛發生的事情有可能是本身就屬於看不見的那種類型,就算是可以看得見的,估計也有很多人覺得有別人看着就可以了……
也正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那個男人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一臉惱火的樣子,卻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看了一眼屋子一側的巨大裂縫,他知道自己需要快速的做出決定才行。本來一直都是好好的屋子,至少在沒有人闖進去之前不會有問題,現在卻莫名自行發生了意料外的變化。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契機,況且他們之前也試過了——
至少在顧忌到這是在市內的地段,用不了大規模殺傷性的武器的時候,無法對屋子造成什麼明顯的損害。
現在到底是什麼力量,才能夠將屋子的一側撕裂?!
因此現在怎麼說都要抓住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才行。
「一到三隊跟我一起進去,四隊和五隊在外面監視,任何人不得單獨行動,所有人互相照應……」
「按照之前定下來的章程,不管是走廊還是房間,同時在場的人都不得少於三人。」
「……」
「……」
沒有人對此有什麼異議,他們只是默默的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就迅速的行動了起來。
很快的,這些黑西裝們就排着隊陸陸續續的走進那座透天別墅裏面去了。速度並不快,因為每個人都是如臨大敵,小心翼翼,亦步亦趨。
「不得少於三人……」
某個年輕男子在跟着前方的隊伍默默的行動的同時,似乎是忍不住的低聲嘀咕了一句。
不過這也沒什麼,或許是接下來的事情似乎相當令人恐懼的樣子,慢慢的不少人都開始了低聲的交談,也沒有人制止這樣的現象。
在他前面的人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聳了聳肩接上了話題——
「這是最基本的了,這座別墅不算特別大,但是內部空間也不小,誰知道那個東西藏在什麼地方襲擊你。」
「……但光是這樣,我還是覺得不太保險。」
年輕男子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看向四周似乎略有些憂鬱的回答道。
說話間,他們這一隊已經跟着前面的人,走進了不怎麼寬廣的庭院,映入眼帘的是散落滿地的日常生活用品。
有着燈罩的枱燈,椅子跟桌子,破碎的花瓶與碗盤……但每樣東西都不像是擺在那裏很久的感覺,看起來像是最近幾天才丟的。
只是顯得非常的雜亂,也不知道是怎麼扔的。
「又不只是鈴木你這樣覺得啊,大家都是一樣的啊,我們這段時間的損失還小麼?至少我們現在還活着,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前面的那個中年人也是忍不住的輕聲嘆了口氣。
「別想太多了,我們之前就進過這屋子,肯定是脫不開關係了的……就算是上面同意你退出,你也肯定逃不了,就像是伊藤他們幾個那樣。」
說到這裏,他也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似乎想起了什麼很不好的東西——
「在十幾厘米的下水管道中被找到,骨頭,內臟,血肉全部擠成了一塊……又或者是整個人被穿過高壓電線,這種死法才真的是想想都覺得痛苦啊!」
「……」
「……」
被稱為鈴木的年輕男子眨了眨眼睛,然後沒有回話。
「我做了這麼久的警察,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直到現在都還是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要是早知道調過來是負責這種事,我可能根本就不會過來。」
中年人長長嘆氣,也不在意對方的反應,只以為對方是被勾起了同樣不好的回憶。
他一邊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四周,一邊摸着自己腰間的手槍在感概。
「什麼武器都對付不了那個東西……要我說,其實就應該直接搬重武器來才對!」
「誒,重武器?但是這可是在市內……」被稱為鈴木的年輕人忍不住乾笑起來。
「就算這個不行的話,直接推平這間屋子應該也是可以做到的吧,我覺得上面的人對於揭開其中的秘密更加感興趣,而不是在意我們的性命……」
中年人壓低聲音說道。
「我之前聽說了,這條街道他們是真的準備重建,表面上還是住宅區,但是實際上卻要做成研究場所,以這棟屋子為中心……」
鈴木再次乾笑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話題。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也總算是陸續的進了透天別墅的內部。
屋裏雖然不像庭院亂的那麼誇張,但東西也是四散各處,一股無人居住的臭味撲鼻而來。
而且裏面比外觀看起來更寬廣,玄關前面是一條直直的走廊,兩側有幾扇門,另外在奉關的旁邊,有座樓梯可以通往二樓。
屋中靜得出奇,附近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安靜的住宅區,可見這個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錯,外面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室內寂靜的感覺就像冷空氣般的堆積,又像沼澤底層的水一樣沒有流動。
「按照之前的安排,一隊去二樓的主臥看看破壞現場的狀況,勘察線索……其他人再搜索一下屋子,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新的東西。」
那個渾厚有力的男中音從前方的樓梯處傳來,響徹整棟屋子的內部空間。
「還有——必須小心伽椰子!那個東西有多麼危險你們也清楚,目前發現的唯一刻意避免她的侵害的就是,同時有多人在場互相照應,她才不會出來……」
後面的話,鈴木沒有繼續聽下去,只是他的笑容隱隱有些僵硬。
伽椰子?
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啊,自己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他忍不住的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視線穿過不遠處的廚房門,看見了裏面的一張桌子,上面擺放着一張照片。
照片之中有着一對看起來像是夫婦的男女,以及一名抱着貓的小男孩,應該是他們的兒子。
而在看到那個孩童的樣子的時候,他或者說「他」總算是想起來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4s 3.98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