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酸背痛的坐起身,地鋪的滋味不太好受。
身旁的洪獵早已經起來,只不過沒在房間不知道去哪了。
撓了撓頭頂蓬鬆的頭髮,柯枉敲響了臥室的門。
「你,你等一下!」周靈的聲音有些着急,臥室內還傳出「悉悉」的聲音。
柯枉有些好奇「怎麼了?」
周靈大喊「都跟你說了,等一會!」
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面前緊閉的門板,柯枉翻了個白眼走到衛生間洗漱。
周靈這句等一會,直到柯枉收拾好,她也沒能從房間裏出來。
「怎麼了?」柯枉正打算推門進去看看。
周靈搶先一步把門打開,臉頰還帶着微紅。
微微彎腰,柯枉看着周靈的俏臉「你幹嘛了,墨跡這麼久。」
臉色一變,周靈氣沖沖的說「都怪你家這個破床!」
「床?我家床怎麼了?」柯枉繞過周靈走進屋裏。
雪白的床單中間一團血跡十分明顯,不知為何上面還有些沒幹的水漬,被單上揉搓的痕跡十分明顯。
柯枉急忙回頭看着周靈「你被襲擊了?」
這話一問,周靈的臉一直紅到耳根。
一巴掌打在柯枉臉上,怒氣沖沖的走向衛生間「流氓!」
摸着自己的臉,柯枉委屈道:「我就問問,怎麼就成流氓了。」
正鬱悶時,洪獵回來了,手裏還拎着熱氣騰騰的早點。
「你買吃的去了?」柯枉對着洪獵努努頭。
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洪獵將早點放在桌上。
看着周靈賭氣般的走進臥室,重重將門帶上,柯枉喊道:「你不吃飯啊?」
「不吃!」
聽到周靈怨氣十足的話,柯枉也懶得去理,悶頭和洪獵一同大快朵頤。
洪獵對於二人的吵鬧沒有絲毫反應,一向如此。
看了看時間,正想坐起身,臥室的門欠開一條小縫,周靈鑽頭出來「你過來一下。」
不明白周靈的脾氣為何時好時壞,柯枉走了過去「什麼事?」
抿嘴沉吟許久,周靈才小聲說道:「你幫我下樓買點東西好不好。」
「買什麼?」
本來已經恢復正常的俏臉被柯枉一句話又弄的通紅「我來那個了...」
除了楊飄飄之外,柯枉再也沒接觸過其他異性,自然不太懂「來哪個?」
「你!」周靈抬起頭死死瞪着柯枉。
臥室門又被重重關上,留下柯枉在外一頭霧水。
一向冷淡的洪獵見到這一幕竟然笑了出來,柯枉疑惑的看向他「你笑什麼?」
洪獵收拾好桌面,將垃圾拎在手裏「她要你幫她買衛生巾。」
「衛生巾!」柯枉驚呼。
白了柯枉一眼,洪獵推開房門離開了「白痴。」
一大早就被兩人如此欺負,柯枉越想越氣,一咬牙也離開了。
臥室里的周靈愁眉苦臉的看着面前的「紅花」,腹部陣陣絞痛傳來,自己在家時哪裏受過這等委屈。
「柯枉,你個王八蛋!就知道欺負我!」抱着枕頭,周靈眼眶泛紅。
距離上學還有幾分鐘,就在周靈打算請假的時候,柯枉撞開臥室門沖了進來,手裏還拎着一大包東西。
「你你你,想幹嘛!」出於本能,周靈一把將被子扯過來蓋在身上。
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床上,柯枉努努頭「我不知道你要哪個型號的,就都買了。」
周靈這才發現,膠袋裝的竟是各種牌子的衛生巾。
嘴角一撇,周靈小聲說道:「這床單,我給你洗。」
傻笑着撓撓頭「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挑選出適合自己的型號,周靈別彆扭扭的走進衛生間。
無事可做的柯枉將床單扯下,順帶着將二人的書本裝好,坐在客廳等着周靈。
上學路上,周靈的臉色不太好看,緊鎖的眉頭似乎有一絲痛苦。
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鈴聲響起時走進教室。
柯枉的尷尬和周靈走路時的彆扭讓班裏其他人看着有些奇怪,教員看着二人嚴聲說道:「快點,上課了不知道嗎?」
錢房老早就到了教室替二人佔好座位,看柯枉坐下後低着頭小聲問道:「兄弟,你辦妥了?」
怪異的看着錢房,柯枉有些費解,今天怎麼自己聽的全是不懂的話「什麼辦妥了。」
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柯枉隔壁的周靈「她啊,沒想到你下手這麼快。」
「你們倆嘀咕什麼呢!」正準備回答,卻被教員點名,柯枉只好作罷。
整個上午,柯枉都在鬱悶中度過。
鈴聲響起,正打算去吃飯,卻發現周靈捂着肚子趴在桌上。
「怎麼了?」柯枉關切的問道。
錢房在身後一臉猥瑣的拍了柯枉一下「昨晚你太猛了吧!」
聲音很小,但還是被周靈捕捉到了。
拿起桌上的課本砸了過去「滾!」
錢房一歪頭,課本正好砸在柯枉頭上。
疲憊的看着二人,周靈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倆去吃飯吧,我沒胃口。」
有些不放心周靈,柯枉揉着額頭開口「錢房你去吧,順道幫我帶份飯回來。」
瞭然的看着二人一笑,錢房回答「沒問題。」
中午休息的時間不短,足有一個小時。
柯枉百無聊賴的坐在教室,一旁的周靈則「嘶嘶」的吸着涼氣。
「怎麼了?」如同愣頭青一般柯枉追問。
周靈轉過頭疲憊的看着柯枉「小腹好疼。」
想起小時候媽媽常和自己說的話,柯枉張口說道:「我給你倒杯熱水?」
「用你廢話。」今天與柯枉說話,實在是讓周嶺火大。
被嗆了一句,柯枉訕訕的站起身走到飲水機旁。
「老師就是他們倆。」正接水時,門口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側頭一看,李琦正站在門口,一臉得意的看着自己。
教員背着手走進屋裏,看了看二人「怎麼回事?」
「沒怎麼啊,周同學肚子疼,我給她倒點水。」柯枉有些不解。
教員哼了一聲,走到周靈身旁「哪不舒服?」
強打起精神,周靈小聲回答「老師,我身體不舒服。」
沒有想像中的關心,教員眉頭一豎「身體不舒服你就不能上課了?就你這樣的怎麼當警察?」
若是平時,周靈定會反駁,甚至張嘴開罵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眼下身體有恙,只好悶頭不語。
「我跟你說話呢,站起來!」教員看着周靈的反應十分不滿,竟然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柯枉見狀指着教員大喊「老師,你沒看到她不舒服啊!」
看着柯枉,李琦插話「你怎麼跟教員說話呢!把手放下!」
本就身體不適,手臂又被拽起,周靈大喊「你給我滾!」
教員一愣,從來沒有學生敢這麼和自己說話,伸手抓住周靈的手腕將她向外拖。
水杯落地,熱氣在空中慢慢消散。
柯枉橫在周靈身前,左手握住教員的手腕。
「鬆開她。」不知為何,柯枉的聲音比平時冰冷許多。
教員拽了半天也沒能從柯枉手裏抽出手臂,色厲內茬的指着他大喊「你給我鬆開!」
堆坐在身後的周靈竟然「哇」一聲哭了出來,趴在桌上抽泣。
聽到哭聲後不知為何,柯枉心底燃出一股無名之火。
抓住教員的手腕向外一掰,同時一腳踹在教員腰部。
李琦目瞪口呆的看着教員被柯枉踢飛,撞在黑板上,過了好一會才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你叫柯枉是吧?你等着。」知道自己並非柯枉對手,教員狼狽的跑出教室,臨走時還不忘瞪了李琦一眼。
見靠山走了,李琦乾笑着追了上去。
「柯枉,怎麼了?我看李琦慌慌張張的跑出去。」錢房一手拿着一個托盤,如同上次柯枉那般。
搖搖頭,柯枉沉着臉坐下「沒事。」
警校的校訓很嚴格,這種打老師的行為,一定會被開除。
被疼痛折磨的筋疲力盡的周靈,在柯枉哄了多次以後才吃了幾口,隨後趴在桌上默不作聲。
「我手機在包里,幫我拿過來。」聽到周靈的話,錢房把背包遞給柯枉。
周靈的聲音有些顫抖,此刻還是強忍着疼痛撥通了手機上的一個號碼。
「媽,有人欺負我。」
隨着上課鈴聲響起,柯枉二人不得不到室外訓練。
有些不放心,柯枉低聲問道:「用不用我在這陪你?」
周靈這次沒有反嗆回去,而是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不用了,我休息會就好。」
操場上,與平時不同,數名教員圍在一起,面前是列隊站好的學生。
二人一路小跑到操場上時,幾名教員紛紛看向他們。
直覺告訴柯枉,這次自己有麻煩了。
「錢房,你先過去。」不想讓朋友受牽連,柯枉獨自站在隊列外。
幾名教員私下嘀咕幾句,一同走向柯枉。
其中一人,就是在教室里被柯枉踹過的教員。
「就你?敢動手打老師?」幾名教員將柯枉圍在中間,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平靜的看着幾人,柯枉不卑不亢的回答「是教員先動手欺負周同學的。」
此話一出,幾名教員「哈哈」一樂「你不明白警校的規矩我們不怪你,今天正好有空,我們教教你。」
雙肩突然被人抓住,面前的兩位教員同時出拳打在胸口。
若不是軀幹已經進行過一級的增強,光是這一下,恐怕就要折斷幾根肋骨。
還未反應,又是一腳踢中腹部。
柯枉一陣乾嘔,猙獰的抬起頭「你們這是體罰學生。」
之前被自己羞辱的教員舔着嘴唇「體罰?看來你還是沒懂這裏的規矩!」
說完一拳打向柯枉的臉,這種小人是柯枉最看不慣的。
眼見拳頭到了眼前,柯枉偏頭一頂,用額頭接下。
一聲嚎叫,教員捂着拳頭跪在地上。
旁邊列隊的學生紛紛側目注視,雖然心有好奇但誰也不敢多問。
被身後的教員箍住雙臂,柯枉一時間竟難以脫身。
眼看又有拳腳來臨,情急之下柯枉只好使用風元素托住雙腳,同時身體向上一躍。
在空中劃出一道滿分的後空翻,將身後的教員背摔在地。
見柯枉反擊,其餘三名教員一擁而上。
到底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員,在不使用能力的情況下,單憑增強過的身體,柯枉只堅持了一會就被三人按在地上。
「銬起來!」揉着青紫的拳頭,教員恨恨的看着柯枉。
一旁的學生們交頭接耳的議論,柯枉究竟犯了什麼事需要被這般對待。
錢房雖有心去幫忙,但卻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上去只能多添麻煩,只能在隊列中干着急。
「看什麼!每人二十圈!」被柯枉撂倒的教員抹不開面子,把火氣撒在學生身上。
看着動彈不得的柯枉,教員踩在他胸口上,小人得志的樣子讓柯枉更加厭惡「小子,你等着,還沒完呢。」
果不其然,二十圈還沒跑完,全校集合的警鈴響起。
由於警校嚴格的招生標準和辛苦讓許多考生都望而卻步,因此整個學校的學生加起來也不過六七百人。
見學生們已經列隊站好,一道身影走上演講台。
副校長,在入學時就已經見過。
「今天上午,學校發生了一起師生之間的衝突,竟然有學生膽敢攻擊老師!」副校長的肚子猶如懷有七個月的身孕一般,但腰杆還算筆直。
這句話,讓台下的學生們一陣譁然,在學校攻擊老師?是嫌自己的學生生涯太長了?
乾咳一聲,副校長接着開口「但警校的每一個名學生,將來都是社會上不可或缺的力量,因此經過校領導會議,對大一新生,柯枉,記校大過處分一次,扣除本學期一半學分。」
副校長的每一句都如同鼓槌一般,在學生們組成的鼓面上震起波瀾。
「大過處分?這和留校察看有什麼區別?」
「就是,第一學期就扣一半學分,這柯枉別想順利畢業了。」
對着身後的教員點點頭,副校長伸手示意「肅靜,現在讓柯枉,來這裏做公開檢討,希望大家和校領導一同督促,如果態度不端正,你們有權利抗議此次處分。」
真是諷刺,身為學生,上台檢討竟然還帶着手銬。
被身後的教員推搡着,柯枉緩緩走上演講台。
雖然不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但柯枉還是心底發虛,人一多就張不開嘴的毛病始終沒有改變。
「我叫柯枉,大一新生,今天我行徑惡劣、目無校訓在教室里動手攻擊老師。」
台下的錢房心急如焚,一旦在公開場合承認自己的作為,就相當於板上釘釘,以後再也不能挽回什麼了。
除了錢房,柯枉在人群中還看到了一人,李琦。
他臉上得意洋洋的笑容和眼中的蔑視讓柯枉心中不爽,這種小人真應該被歸零。
深吸口氣,把在禁閉室背下來的檢討書扔在腦後。
「但是!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這位教員在教室里公然對周靈同學動手,而且態度極其惡劣,我不敢相信,在警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試問,任何一位男人,見到這種欺凌弱小的行為不會伸出援手嗎?」
身後的教員見柯枉沒有按照檢討書來講,連忙衝上去想將他拉下來。
柯枉側身一躲,同時膝蓋抬起頂在教員後腰。
只見那名教員在演講台邊緣剛剛站穩,就被柯枉蹬了下來,整個人拍在地上。
副校長見狀急着大喊「快把他拉下來,這說的是什麼!」
四五名教員沖了上去,七手八腳的把柯枉拽下演講台。
沒聽到下一個命令,學生們只好站在操場上等待。
被扔進禁閉室,頭部一陣眩暈,剛剛這下碰巧撞到了牆壁。
幾名教員走進來,把柯枉扶起面對着副校長。
「行,沒想到學校竟然來了你這麼個刺頭,我讓你看看當英雄的下場。」副校長氣的肥臉通紅,一說話連帶着兩腮的肥肉都跟着抖。
「啪」一耳光打在柯枉臉上,副校長目露凶光「我倒要看看,你這狗崽子嘴有多硬!」
全程柯枉只是冷眼看着他,任由對方拳腳相加,卻一聲不吭。
氣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副校長恨得牙根痒痒,若是柯枉服個軟,自己也好順勢放了他,可這小子偏偏硬得很,自己手都打疼了,他卻連個反應都沒有。
「校長,校外有領導來了。」門外一位警員面色匆匆的跑進屋。
「領導?」副校長眉頭一緊,瞥了一眼柯枉「先把他關起來,一會再說。」
看着禁閉室的大門關上,柯枉嗤笑一聲「什麼東西。」
鎖住雙手的手銬不知何時已經打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柯枉靠在牆上,一股微風順着門上的排氣孔飄出房間。
校門外,一輛黑色的紅琪車橫在路中間。
一位身穿灰色連衣裙的女子挎着身旁男人的手臂,那男子一身黑色西裝,國字臉上兩顆眸子炯炯有神,看上去不怒自威。
門口的保安見到車牌後竟然不敢出聲,默許了二人的行為。
幾分鐘後,一道倩影從校內緩緩走出來。
女人鬆開丈夫的手臂快步跑進去「我的女兒啊,媽媽心疼死了。」
身後的男人目光在女兒身上停留片刻後轉而盯着操場內的學生們,不知心裏在想什麼。
「她爸,你快來看看,靈兒這是怎麼了。」
這女孩,正是在教室趴了一天的周靈。
第五十三章 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