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零計劃 第四十三章 水性楊花

    回家路上，柯枉一路唱着小曲。

    與洪獵的對抗中，他不再像之前兩次那樣處於劣勢，這讓柯枉有了底氣。

    推開屋門，昏暗的燈光亮起。

    「嗯？」看到桌面上莫名多出的紙條柯枉眉頭一皺。

    「x先生，你的表演很不錯。」

    渾身一凜，柯枉猛地看向窗外。

    除了漆黑的夜幕與偶爾響起的蟲鳴外什麼都沒有，看着手裏的紙條，柯枉額頭冷汗滴落。

    自己在警局做的事只有寥寥數人知道，而且他們都是柯枉的熟人。

    仔細分析後，柯枉確定，他和洪獵在廣場時，絕對還有第三個人。

    而這名稱自己為「x先生」的人，能力肯定要遠超出二人，否則洪獵搜尋白經理時就應該發現他了。

    躺在床上，無心睡眠。

    這個一直暗中觀察自己的人，無論是身份還是目的現在都不明確，最主要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剛剛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柯枉決定儘早搬離這裏，不然以後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頂着黑眼圈起床，柯枉悶悶不樂的邁出家門。

    那張紙條折磨了自己一整夜，每當自己一閉眼，就感覺那個不知身份的人在遠遠的看着自己。

    如今的f市，已經徹底進入夏天的節奏。

    縱然是清晨時分，陽光還是有些灼熱。

    「江隊，你們查那個白經理了嗎？」走在街上，柯枉嘴裏叼着剛買的早餐。

    那頭的江隊似乎在開車，話筒里不時傳來「呼呼」的聲音。

    「查着呢，還需要時間。」

    柯枉止住腳步，看着面前的大樓緩緩說道：「別查了，白經理不在f市。」

    江隊一愣「你怎麼知道？」

    抬起頭，樓體上的玻璃折射出的陽光有些刺眼，柯枉抬手遮住眼睛「我昨晚查過了，f市有三位姓白的經理，但都不是我想找的那個。」

    聽到柯枉的話，江隊心底一驚，昨晚？就把f市找了個遍？

    雖然心中覺得柯枉好像在說大話，但還是開口說道：「會不會有遺漏？我還是再找一下吧？」

    把早餐扔進垃圾桶，柯枉搖搖頭「不會的，如果你有時間，可以去s市看看，我的能力輻射不到那。」

    掛斷電話，柯枉跟着旋轉門走進大樓。

    碧玉般的立柱立在大廳四角，正對着大門的迎賓台也高貴無比，其後的牆壁上寫着四個鍍金大字「西紅保險。」

    即便是這個時候，大廳里也有許多顧客來此。

    撓了撓頭，這是柯枉第一次到這種場合「買保險的人有這麼多？」

    快步走到迎賓台前，柯枉敲了敲桌面。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接待人員抬起頭，臉上的微笑在見到柯枉穿着的那一刻有些僵硬，不過轉瞬就恢復自然。

    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細微的變化，不過柯枉對此倒是毫不在意，畢竟自己來這裏是找人的。

    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畫像遞了過去「姐姐，您認識這個人嗎？」

    女子疑惑的接過畫像低頭一看，紙上的女子長相雖說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上乘之選，尤其是那勾人心魄的眼睛，被柯枉畫的栩栩如生。

    接待人員怪異的看了看，搖搖頭交還給柯枉。

    「謝謝。」整個f市有十幾家保險公司，其中規模達到如此程度的有六家，柯枉今天的任務就是將這六家公司全部拜訪一邊。

    看着柯枉的背影，接待人員轉頭和同事陰陽怪氣的說道：「這人瘋了吧，不知道從哪找的畫像，竟然到這找人來了。」

    接着就是捂着嘴一陣嬉笑，直到下一名衣冠楚楚的顧客到此後才正經起來。

    自從風元素的增強達到三級以後，柯枉的感官也有了些許的提升，尤其是聽覺，以往的自己，是絕對不可能聽到那名接待人員嘲笑般話語的。

    走出大樓，尋找下一個目標。

    接連造訪了幾家公司，都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甚至連回答都是「不知道。」

    下午一點鐘，太陽最毒的時候。

    滿頭大汗的柯枉一路小跑，來到這最後一家保險公司，暴富保險。

    經過前幾次的失敗，柯枉這回早有準備。

    假裝在大廳里徘徊，直到接待人員頻頻看向他，竊竊私語「這人要幹嘛？穿的這麼樸素。」

    旁邊的同事撇着嘴搖搖頭「誰知道，反正一看就不是來辦業務的。」

    二人的話沒有逃出柯枉的耳朵，見時機已經成熟，柯枉笑呵呵的走上前去「請問，我姐姐在這兒嗎？」

    二人對視一眼，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柯枉「你姐姐誰啊？」

    從兜里拿出那張畫像，柯枉雙手遞了過去「本來有照片的，我從鄉下來的時候給弄丟了，這是我畫的。」

    詫異的看了看柯枉，似乎有些不相信這畫像出自他手。

    傻呵呵的笑着，心裏卻頗為無奈，為了博取同情，柯枉只能想出這個辦法來。

    接待人員秀眉微皺，想了半天歉意的看着柯枉開口「對不起啊小弟弟，公司里好像沒有這個人。」

    正當她想把畫像還給柯枉時，一旁的同時碰巧看到。

    「誒？這不是總部的楊秘書？」

    「楊秘書？」柯枉與接待人員同時開口問道。

    同事點點頭，從接待人員手裏拿過畫像仔細看了看，最後肯定的說道：「如果不是你在別的地方找的畫像，那應該是她沒錯了。」

    看同事如此確定，接待人員連忙抬頭過去又仔細看了看隨後贊同的點點頭「你別說，還真挺像。」

    柯枉連忙問道：「姐姐，那您公司的總部在？」

    「s市，你到公交站去坐車就能到。」

    接待人員笑了笑，將畫像遞會柯枉。

    總算是有了收穫，柯枉面露喜色「謝謝，麻煩二位了，真的特別感謝。」

    直到柯枉從大門口消失，接待人員才疑惑的向同事問道：「我聽說楊花她媽媽很小就去世了，一直跟她父親生活在一起，從哪又莫名其妙多出個妹妹？」

    同事哼笑一聲「我知道，楊花是獨生子女。」

    接待人員更加不解「那你還跟那小子說楊花在總部。」

    同事對着門外努了努頭「那小子穿的這麼破，還用那麼差勁的手段來找她，一定別有目的。」

    說到這，同事眼中露出一絲恨意「如果不是他，我男朋友也不會離開我。」

    剛準備到公交站去，肚子傳來陣陣的抗議聲。

    尷尬的笑了笑「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快餐店，對於柯枉來說算是奢侈的消費場所了。

    點了一盤最便宜的蓋飯，柯枉看着窗外與烈日戰鬥的「勇士」們，不禁心生佩服。

    「先生，您點的餐。」

    服務生貼心的將食物放在桌上，柯枉還沒等道謝就被一聲大喊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都別動！快把錢都交出來！」

    兩名劫匪不知從哪冒出來，此刻正持槍對準收銀員大喊。

    「快跑啊！」靠近大門的男子大喊一聲，撒腿向門外跑去。

    「砰」男子後心血花一濺，隨後倒在地上沒了聲音。

    看到這一幕，店裏的客人更加恐慌了，躲在角落裏不敢吭聲。

    看着收銀員顫抖着將錢拿出裝進劫匪提着的背包里，柯枉放下筷子蓄勢待發。

    「你！趕緊蹲下！」

    讓柯枉感到意外的是，整個餐廳除了他以外還有一人沒有按照劫匪的要求蹲在地上。

    只不過被面前的筆記本擋住，柯枉沒能看清她的臉。

    「我說你們這兩個小毛賊，搶到你姑奶奶頭上來了！」嬌蠻的聲音從筆記本後傳來。

    柯枉心底一驚「是個女的？」

    合上筆記本，終於見到真容。

    用英姿颯爽來形容再合適不過，高挺的鼻樑讓五官更加立體，張口閉口間漏出的虎牙顯得有些俏皮。

    看到這，柯枉突然愣神了。

    那雙眼睛，好像飄飄一般雪亮。

    搶匪聽到女孩這般語氣，勃然大怒，舉起手中的武器對準女孩。

    不耐煩的吹了吹額前垂落的散發，女孩聳了聳肩「無知。」

    話音落下，女孩一腳將身旁的椅子踢向劫匪，同時左手向上一抬死死握住他持槍的手腕，身體向後一撤。

    一聲悶響，被女孩膝蓋擊中的劫匪便昏迷過去。

    同行的劫匪大驚，馬上轉身扣動扳機。

    女孩見狀急忙想一旁翻滾，躲在桌後不敢動彈。

    「毛頭丫頭，還挺扎手！」一隻手拎着背包，劫匪的槍口死死盯着女孩藏身的地方。

    將筷子再次放下，柯枉站起身。

    「還是得我來。」

    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劫匪，柯枉淡淡的開口說道：「誒，你別找了，一個女孩而已。」

    劫匪瞪大了眼睛看向柯枉「又一個找死的！」

    說話同時，扳機扣下。

    從桌邊探頭出來的女孩見到柯枉，連忙大喊「快趴下！」

    「類型：手持武器剩餘子彈：4擊發反應時間0.04秒根據宿主身體條件，建議閃避」

    劫匪持槍對準自己的瞬間，相應的情報已經出現在腦中。

    此刻伴隨着槍口的火焰，柯枉整個人迅速向右側一閃。

    子彈打中牆壁，留下一個漆黑的窟窿。

    劫匪一愣，似乎沒想到柯枉竟能躲開。

    再想開槍時，柯枉已經握住了他的手腕。

    劫匪大驚之下想要抽出手臂，卻發現柯枉如同鐵鉗的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無論他怎麼掙脫也無濟於事。

    「我踏馬打死你！」狗急跳牆的劫匪一拳打向柯枉。

    輕嘆一聲，柯枉後發先至，右手切在劫匪脖頸處。

    雙眼向上一翻，劫匪昏了過去。

    回過頭看着驚魂未定的店家，柯枉緩緩開口「報警了沒有？」

    女孩這才從桌子後站起身來，看着地上的劫匪有些不服氣「誰要你插手的，我能搞定。」

    柯枉笑了笑「我知道。」

    說話間，女孩在其他客人的幫助下，將兩名劫匪雙手反捆在身後，等着警察到來。

    這場風波伴隨着柯枉的出手就此停息，回到桌前吃着自己還剩下幾口的蓋飯，仿佛剛剛出手的人並不是他。

    女孩好奇的看着柯枉，將筆記本裝起，背在身後，低着頭吃飯的柯枉並沒有注意到已經走到身前的女孩。

    「你有兩下子嘛！」女孩的聲音傳來，柯枉一抬頭，正好對上了她雪亮的眼睛。

    一時間有些失神，沒有說話。

    用手在兩人之間扇了扇「你看什麼！」

    這才反應過來，柯枉擦乾淨嘴連忙道歉「對不起啊，你長得特別像我一位朋友。」

    女孩翻了個白眼「你就這麼搭訕女孩子的？」

    見對方會錯意，柯枉解釋道：「真的，你和我女朋友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四處看了看，女孩問道：「那她人呢？怎麼就你自己？」

    柯枉神色一黯「去世了。」

    女孩一愣，抿着嘴點點頭「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你也一樣，很勇敢。」

    女孩鼻子一皺「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幹嘛的。」

    聽到這，柯枉饒有興趣的看着女孩「你是做什麼的？」

    突然女孩捂着嘴笑了出來「你這人真有意思，不先問名字，反而先問人家職業。」

    柯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不起啊，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周靈。」

    果然人如其名，女孩渾身靈動的氣息和還未褪去的稚氣一眼便能看出來。

    柯枉笑了笑「真好聽，我叫柯枉。」

    暗自念了幾遍，女孩疑惑的說道：「你家裏怎麼會給你起個這麼繞口的名字。」

    柯枉有些尷尬，總不能和人家說，我爸媽給我起的我有什麼辦法。

    好在周靈沒有繼續追問，對着柯枉努努頭「你呢，做什麼呢？」

    想到剛剛對方調侃般的話語，柯枉不禁想報復回去，杵着桌面低身說道：「你看我像做什麼的？」

    周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這身打扮，肯定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長得這麼老，也不像學生，但是剛剛身手還可以，又不想引人注目，難不成，你是哪個潛逃的罪犯？！」

    柯枉心中無奈，剛開始周靈的推斷還算是有理有據，可這最後怎麼做出這麼個決斷。

    看柯枉沒回答，周靈表情緊張起來「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白了她一眼「想什麼呢，我剛高中畢業，準備上大學呢。」

    周靈眼睛一亮「那這麼說，你和我一邊大？」

    柯枉回問「你也是高考剛剛結束？」

    周靈沒出聲，從懷裏拿出一張通知書。

    「s市警校特招，周靈同學。」

    詫異的看着女孩，柯枉開口「你是警校的？」

    周靈笑嘻嘻點點頭「對啊，我從小就想着去當警察。」

    柯枉有些羨慕的看着她「這樣，你也算是圓夢了。」

    「是啊，你呢，報考的哪座大學？」

    志願表是柯枉和楊飄飄一起填的，最後是楊飄飄呈交上去的，柯枉想了半天也沒能記起志願表上那幾座學校的名字。

    「忘了。」

    周靈將背包放在一旁「看來你學習成績不怎麼樣嘛。」

    柯枉點點頭「是啊，差點連高考都沒去成。」

    警笛聲從店外傳來，周靈轉頭一看，數名警察風風火火的走進店裏。

    「誰報的警？」

    周靈站起身跑了過去對着為首的警員敬禮後回答「是我。」

    好奇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警員回敬後問道：「小姑娘，你是做什麼的？」

    在警察面前，周靈似乎正經許多。

    「報告長官，我是警校2019屆應招生，周靈。」

    警員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我說呢，難怪一看就像是我們警局裏的姑娘。」

    周靈吐了吐舌頭回過身指着地上已經甦醒的兩名劫匪說道：「就是他們，準備持槍搶劫。」

    說完從包里拿出剛剛撿起的手槍遞給警員，接過後警員熟練的打開彈夾，有明顯的擊發痕跡。

    詫異的看着周靈，警員開口問道：「小姑娘，就憑你自己抓住了兩個持槍的劫匪？」

    周靈搖搖頭，指着角落裏說道：「還有另外一個男生....」

    話還沒說完，周靈見到剛剛柯枉所坐的桌位已經空無一人。

    「哪呢？」

    警員走到桌位旁拿起背包回頭問道：「這個是他的？」

    周靈也有些納悶，快步走上前「這是我的，剛才我還和他聊天呢，怎麼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警員沒有計較，拍了拍周靈的肩膀「沒關係，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多了，我們以後慢慢找。」

    看着幾名警察將劫匪押送出去，周靈心中有些好奇，

    剛剛這群警察是從正門進來的，柯枉是怎麼出去的？

    走在街上，天色還不晚。

    公交站沒有看到劉二的影子，想必已經載客去往s市了。

    從兜里拿出那張肖像，柯枉眯着眼仔細看着。

    「楊秘書，你到底知道多少呢...」喃喃自語着，柯枉看向窗外。

    與此同時，江隊所在的警局一名不速之客到來。

    「江隊長你好，我是趙先生的律師。」

    看着面前帶着眼睛的中年男子，江隊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你好，先進來坐吧，怎麼稱呼？」

    「鄙姓王，坐就不必了，江隊長能讓我先和趙先生見一面嗎？」

    江隊一愣隨後點頭說道：「可以的，你稍等。」

    說完回身走進辦公室「小戴，你找幾個人，把趙恬帶到審訊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