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零計劃 第三十八章 遺憾的青春
看着剛剛睡下的楊飄飄，柯枉將桌上的書本整理好。
明天考試過後，就算正式宣佈了高中時代的完結。
雖說前兩年上天對自己不公，但好在最後這一年被命運女神眷顧。
「柯枉！加油！」楊飄飄進到考場之前對着柯枉揮了揮拳頭。
早已將試卷提交上去的柯枉百無聊賴的蹲坐在校門外，等待着楊飄飄。
其他的學生也都神色各異的走出考場，卻始終沒見心中的那道倩影。
這讓柯枉有些疑惑，楊飄飄不可能這麼慢的啊？
走到偏僻處，從圍牆外輕輕一躍，柯枉跳進考場。
躡手躡腳的走進大樓，躲避着四處巡查的老師。
「怎麼可能。」楊飄飄所在的考場已經空無一人，只有監考老師在整理試卷。
考場內存在的屏蔽器讓手機失去作用，無奈之下柯枉只好徒步在樓里尋找。
拐角處，似乎有人在哭泣。
柯枉快步跑過去，發現竟是楊飄飄。
將楊飄飄抱在懷裏，柯枉心疼的問道：「飄飄？怎麼了？」
哭着的楊飄飄抬起頭，嘴唇發白。
「我不知道，我好冷，柯枉，我是不是生病了？」
看着女孩無助的眼神，柯枉將她從地上托起來「走，飄飄，我帶你去醫院。」
不料，剛被扶起身的楊飄飄一下子癱軟在地。
「我身上沒力了，我到底怎麼了？柯枉？」楊飄飄的眼中透露着恐懼，不知道如何是好。
柯枉見狀也慌了「別怕別怕，我這就帶你走。」
輕鬆的抱起楊飄飄，剛準備離開學校的柯枉突然感覺手中一輕。
低頭看去，女孩渾身竟被一道光圈環繞。
「飄飄，你？」
被抱着的楊飄飄還不知道自己有了異樣，虛弱的睜開眼小聲回答「柯枉，怎麼了？」
「沒，沒什麼。」
突然，楊飄飄緊緊抓住柯枉的衣領「柯枉，我感覺很不好..」
心中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柯枉咬着嘴唇點頭「我們馬上就到了，你堅持。」
光圈越來越亮，楊飄飄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變化。
「怎，怎麼回事？」
柯枉眉頭緊皺，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他隱約覺得似乎和元腦空間有關。
楊飄飄似乎越來越虛弱，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柯枉..我愛你。」
渾身一顫，楊飄飄全身散發出白光，逐漸變得虛幻起來。
手中的重量逐漸消失，柯枉想要將楊飄飄摟在懷中。
「飄飄！」
星光散去，懷裏空空如也。
茫然的看着自己的雙手，柯枉轉身四處尋找。
「飄飄？飄飄！」
大聲的呼喊引來了樓里還未離去的老師「喊什麼！這是考場知不知道，你怎麼進來的？」
柯枉看着老師，不知如何回答。
綠色的風元素環繞柯枉飛速轉動，引來狂風在樓道內肆虐。
「歸零計劃，完成度：0.8」
腦中突然出現的提示讓柯枉一愣，眼中有些恐懼「怎麼會..」
這一刻，他開始相信，洪獵說的，或許是真的。
「不可能，我要回去看看。」
呢喃着着推開走到身前的老師，柯枉向家中飛奔。
從未主動進入過元腦空間的柯枉一進家門便躺在床上，閉着眼祈禱自己能夠回到空間裏去。
不知是失去楊飄飄的悲傷，還是此刻不斷起伏的胸口，柯枉竟然無法入眠。
今夜的f市，不似往日那般喧囂。
楊飄飄的消失，除了柯枉之外，也沒有任何人知曉。
「啟動者，歡迎回到元腦空間。」
身體剛剛凝實，柯枉直接走到列表前。
下方，0.8的完成度和白天腦中提示的一樣。
上下滑動列表，絲毫沒有關於楊飄飄的消息。
「你把飄飄帶到哪去了！」無助的對着頭頂的光幕大喊，卻無人回應。
這次，元腦空間給予的時間比平時多了不少。
胸口一陣劇痛，柯枉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
「怎麼會...」
直到空間將柯枉排斥出來，他也沒有到列表前按下哪怕一個按鈕。
在床上驚醒，下意識的看向身旁。
閉上眼，靠在牆壁，記憶中楊飄飄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柯枉，我真的想嫁給你。」
無聲的淚水滴落，心如刀絞。
原來，自己一切的能力，都是這樣獲取來的。
並不是如同洪獵一般的殺戮，而是像楊飄飄那樣，如同抽籤一樣，但卻更冷酷，一旦被抽中，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啊！」空曠的屋子將聲音放大無數倍，卻無法將楊飄飄喚回來。
看着自己顫抖的手，柯枉雙眼通紅「都是這能力的錯，如果不是他們，飄飄就不會消失！」
突然，柯枉想到，洪獵似乎早就知道這一點。
「我要回到元腦空間，然後去找洪獵。」這樣想着，柯枉倒回床上，合眼等待着下一次回到空間的時刻。
不知道是不是元腦空間感受到了柯枉的期盼，尚未入睡的柯枉竟然轉瞬間就回到了才剛剛離開的白色空間。
詫異的看着周圍的地面以及懸浮在半空中的列表，柯枉的心情終於有了緩解「回來了？」
快步走到列表前，仿佛知道柯枉的犧牲，這次獲得的點數相當多。
雖然火元素在實戰中更有用，但風元素畢竟已經達到兩級，如果轉向別的能力實在有些浪費。
與洪獵的多次戰鬥讓柯枉對於風元素的掌控愈加嫻熟，但缺點就是元素對於柯枉本身並沒有實質性的加強。
選擇了第三階段的風屬性增強後，柯枉又將自己的身體再次進行強化。
這次選擇的部位是手臂和腿部，在戰鬥中柯枉發現，最多使用到的，就是這兩個部位，最容易受傷的，也是他們。
除了這些，竟然還有點數剩餘。
從未擁有過如此巨款的柯枉，竟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風元素的技能在第四階段才會開啟，這樣一來，柯枉就只能將選擇除了屬性增強之外的能力。
「火抗..」想到洪獵那燃着烈焰的拳頭，柯枉沒有再考慮。
同樣也是三階，這一次，只夠將火抗一階購買下來。
浪費了不少時間，列表開始閃爍時，柯枉微微後退，閉着眼睛等待空間將自己傳送出去。
一聲轟鳴，柯枉猛然睜開眼睛。
屋外陰雲密佈，似乎並不想讓這些剛剛經歷過高考的學生過分的放縱自己。
風元素到達三階後，柯枉眼中的世界再次改變。
綠色的元素已經消失不見，隨着手輕輕揮動，風元素竟然自動浮於掌心。
閉上眼睛，將風元素緩緩聚集在身下。
柯枉頭一次將天花板上的紋路看的如此清晰，浮空的身體在屋內四處飄着。
有些喜悅，柯枉笑着開口「飄飄，你看，我會飛了。」
話剛說出，神情一黯。
「轟」一聲雷鳴，柯枉拿起一件外套，推開窗子跳了出去。
風托着柯枉的身體緩緩降落，回過頭時，南湖社區已在千米之外。
一路跑到警局，小戴正在處理趙樂案的善後工作。
看到柯枉推門進來，打趣的說道：「哎喲，高材生來了？」
只是現在的柯枉，無心回答。
「戴哥，你們找到洪獵了嗎？」
小戴搖搖頭「自從他上次消失，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唯一一次有群眾反映的目擊地點在中央廣場附近。」
柯枉點點頭「知道了。」
看出了柯枉的異常，小戴追了上去「柯枉，怎麼了？」
腳步一頓，柯枉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水「飄飄，她不見了。」
將小戴搭在肩頭上的手臂拿下，柯枉的身體緩緩浮起，向空中飛去。
「你還能飛？」縱然柯枉已經給自己帶來太多的震驚，但親眼看到柯枉竟然憑空飛起，小戴還是不能接受。
直到柯枉消失在視野中，小戴才反應過來「楊飄飄不見了？」
急忙回到辦公室一招呼「出隊！」
雨水打在身上，柯枉飛行的速度並不快，甚至有時還會莫名其妙的墜落。
但總比跑步強很多，顧不得隱藏身形，柯枉一心只想快些找到洪獵，然後向他問清楚事情的緣由。
中央廣場，柯枉看着這兒有些恍惚。
監工，買櫻桃的老大爺，他們原來都在這。
「洪獵！出來見我！」
廣場中央，柯枉朝天大喊。
身後微風傳來，柯枉側身一躲，緊接着一記鞭腿向後踢去。
雖然看不到人影，但雨水踐踏的聲音來是傳來。
對着眼前的空曠，柯枉緩緩開口「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我想問你一件事。」
不知為何，眼前的空地上竟然不在落雨。
隨後，洪獵咧着嘴出現在柯枉面前，手中還舉着一把黑傘。
「你想問什麼？」
柯枉轉過身正視着洪獵，緩緩開口「楊飄飄，她今天消失了。」
洪獵漠然的點點頭「然後呢？」
「她到哪去了？」
洪獵眉頭一挑「死了。」
這個消息讓柯枉沒有想到，激動的走近洪獵，有些無法接受「不可能！為什麼是她！」
洪獵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我能告訴你的，就是她回不來了，你別想了。」
柯枉快速的搖頭「不可能，你騙我！」
洪獵嗤笑一聲「柯枉，我最後跟你說一遍，他們是凡人，註定要死的！」
洪獵的手伸到傘外，接住些許的雨水。
「就算你我這種增強者，到最後也很有可能被元腦空間刪除，而這些凡人，就像雨水，天晴了，就會蒸發。」
手指一彈，雨水從掌中消失。
洪獵「呵呵」一笑，緩緩後退，整個人消失在雨幕中。
柯枉跪在地上，捂面痛哭。
警笛聲響起，小戴急匆匆跑下車。
「柯枉，怎麼了？」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柯枉抱住小戴的腿大聲哭道：「戴哥，飄飄回不來了！」
小戴一愣「什麼意思？」
緊扣的手指將掌心摳出血來，柯枉沉默不語。
小戴蹲下身，扶住柯枉的雙肩「我問你呢？什麼叫回不來了？」
看着柯枉如此自暴自棄，小戴硬生生將他拖到車裏。
「有什麼話到了警局再說。」
轉動鑰匙，掛上檔位，捲起一片水浪。
如同個木偶般被小戴推着回到警局辦公室，碰巧江隊正悶着頭寫文件。
看到渾身濕透的二人有些疑惑「你們怎麼了？」
柯枉默不作聲，小戴只好解釋「楊飄飄不見了。」
江隊眼角一抽「什麼時候的事？」
將柯枉推到身前「你問他吧。」
摘下鼻樑上的眼睛，江隊開口說道：「怎麼回事，柯枉？」
「別找了，找了也是白費功夫。」失魂落魄的扔下句話，柯枉離開辦公室。
「柯枉，柯枉！」江隊起身追了出去。
大樓外，沒有人影。
站在門前，柯枉猶豫了許久。
似乎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最終，還是推門走進房間。
楊飄飄身上的香味似乎還在房間裏飄蕩，人卻消失不見。
牆壁上，楊飄飄母親的遺像還掛在上面。
「伯母，我對不起你。」
跪在三位長輩的遺像前，柯枉泣不成聲。
楊飄飄的消失，除了柯枉和洪獵之外，再也沒有第三人知曉。
「鈴鈴鈴」警隊的電話突然響起，正忙着辦公的小戴連忙跑上去接通。
「你好，哪位？」
「戴哥，你跟江隊說，我要考警校。」
電話那頭的小戴有些詫異「你決定好了？」
柯枉一邊用布條纏着自己的手，右肩微微頂起與頭部夾住手機。
「嗯。」
小戴點頭說道：「江隊去市里開會了，等他回來我跟他說。」
「不用了，我去找他。」
推開門，柯枉回頭看向電腦桌正上方的牆壁，有個女孩，笑得燦爛。
此刻的f市，大街上滿是高考過後出來釋放自己的學生。
行色匆匆的柯枉卻與他們顯得格格不入，江隊開會的地點小戴已經告知了自己。
位於整個f市正中心的，市政大樓。
全場戒嚴的警戒線將柯枉擋在外面，只好乖乖等候。
直到正午，才陸陸續續有官員走出來。
江隊是最後才出來的，在他身旁的是劉局，二人正低聲說着什麼。
路邊的身影有些眼熟，江隊定睛一看「柯枉？你怎麼在這？」
柯枉笑着跑上前「江隊，我來找您。」
劉局也有些詫異「怎麼，考完試的生活太過乏味，想來警局轉轉？」
從兜里拿出舉薦信遞給江隊，柯枉誠懇的說道：「江隊，我想到警校去。」
與劉局對視一眼，江隊有些為難「柯枉，不是我不想讓你去，這今天上午剛開的會，本屆警校，不允許舉薦招生。」
劉局的臉上也有些歉意「尤其是圓月案到現在還沒有偵破，上面看的很嚴，所以...」
柯枉咬着嘴唇點點頭「沒關係。」
看着柯枉有些失望的臉色，江隊有些不忍「柯枉，你報志願表的時候，有沒有填l省的警校？」
志願表最後確定是楊飄飄幫助自己弄的，在自己的印象里似乎是沒有。
柯枉搖了搖頭「應該沒有，我和飄飄報的是同樣的學校。」
聽到楊飄飄的名字，江隊突然想起幾天之前柯枉來到警局說的話「對了，你找到楊飄飄了嗎？」
柯枉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江隊，飄飄去世了。」
說完，將舉薦信揣進兜里離開市政大樓，只留下面面相覷的二人。
不知不覺，柯枉竟然獨自走到了中央廣場。
賣櫻桃的老爺爺依舊在路邊擺攤，柯枉笑着走上前「老爺爺，最近怎麼樣？」
看到柯枉來看自己，老頭十分高興，將他拉到身旁「好多了，聽說你高考了，怎麼樣啊小伙子。」
每次提到高考，柯枉心就會被刀刺一下。
強顏歡笑的回答「還不錯，現在就等消息了。」
老爺爺也連連點頭「那就好，你是個好孩子，得努力啊。」
說完，從腰間的布包里抽出幾張藍色的票子塞給柯枉「拿着，自己買點吃的。」
柯枉連忙推了回去「爺爺，我怎麼能要您的東西呢。」
老人倔強的將錢硬塞給柯枉「你就拿着吧，多虧了你我才能在這賣櫻桃，也多虧了你俺孫女才能上學。」
看着手中皺皺巴巴的錢，柯枉只好收下。
「對了，爺爺，您孫女在哪上學啊？」
老人想了半天「好像在民主初中。」
「是嗎，那個學校很不錯。」說這話時，柯枉想到的，卻是那時候的自己。
就在柯枉準備離開時，正對面的百貨商場跑出一名男子。
手中拎着一個女士挎包，慌不擇路的穿過馬路向廣場這邊跑來。
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名女子氣喘吁吁的從商場內部跑出來「抓，抓小偷！」
那男子與柯枉擦肩而過，正疑惑的時候，柯枉才聽到那女子的喊話。
將錢放在櫻桃攤上，柯枉轉過身追了上去。
那小偷很能跑，只可惜找錯了對手。
柯枉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既不抓住小偷，也不被他甩開。
剛開始小偷還一邊回頭看着柯枉一邊奮力奔跑，可後來卻發現，柯枉似乎在戲弄他。
追着小偷的柯枉神色輕鬆「腿抬高點，加速！」
強烈的壓迫感讓小偷最後一根神經也繃斷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柯枉，自暴自棄的說道：「就一個破包，你追了我三條街。」
從小偷手裏搶過挎包，柯枉嗤笑着說道：「就你這體力，還當小偷呢。」
等了多時，那名被搶走挎包的女性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追了上來。
年級似乎與柯枉相當，從柯枉手中接過包後連連鞠躬「謝謝您啊。」
柯枉正準備離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寶貝，怎麼了？」一名男子也追了上來，抱住女孩關切的說道。
回身一看「孔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