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了?」顧玉喬眨了眨眼,看他好像在糾結什麼似的。
白三鹿咬了咬牙,眼睛一閉,又一睜,「喬大哥,我想跟你學認字!」
「行啊。」少女坐在桌前喝水,淡淡應聲,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糾結的?
「可是、可是我學費不夠!」
這些天給他喬大哥摘椰子賺的錢,總共五百五十文,按勞動付出比例,分給別的小子,又給了自家娘親五十文之後,他還剩下兩百二十五文錢。
這點錢想學認字,他有點開不了口。
「這樣啊……」
顧玉喬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說不用學費,可是一想到人類的劣根性,還有他這肉疼的模樣,立馬改了主意。
「那你的束脩就先欠着吧。」
「好啊!」白三鹿立刻高興起來,但還是有點肉疼,不過少女的下一句話就讓他覺得自己是佔了大便宜了!
「去我爺爺的學堂是一年六兩,一個月五百文,在我這裏一個月三百文,一對一教學還是你賺了。而且我不教你什麼學問,只教你想學的,比如認字算賬做生意。」
「什麼時候學會了,就什麼時候不用交錢了。」
「謝謝喬大哥,不,謝謝老師!」白三鹿燃起了鬥志,為了早日學成,為了早日將錢揣進自己口袋裏,他一定好好學!
「別,還是叫喬大哥吧。」
白三鹿難得笑得憨憨的,「好的,喬大哥。」
「說吧,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少女放下茶杯,看着他。
「嗯,兩件事。一件是我給二柱他們幾個分錢的時候,起了爭執,大家都說自己乾的活比別人多,但日子一長,我光用腦子也記不清了。」
「還有一件,是我遇到個貨郎,跟他談好了價錢和取貨量取貨日期,後來他提出要先付訂金,找人擬契約,可是我不認識字,不敢隨便立,這生意就黃了。」
顧玉喬稀奇了:「他認字?」一個貨郎?
白三鹿擺手:「不,他不認得,但是他弟弟認得,就是他弟弟擬的契約。」他解釋,「但我不想像他一樣,靠別人去辨認契約,我想自己認字。」
少女點頭,小子挺上進嘛。
「好,那你先把學費交了,能交多少?」
白三鹿下定了決心,一點都沒留,兩百二十五文錢全部給了她。
顧玉喬便找出小時候用過的三字經出來,想着趁着月色和灶火,教他通讀一遍。
誰知,半路書本就被寧殊截了去,「我來教。」
顧玉喬抿着嘴,笑彎了桃花眸。
白三鹿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怵寧殊,這會兒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學習。
這小子認字很慢,但跟讀、背誦竟然很快。
寧殊帶着他讀了三遍,他就全背上了。
少女便打發他回家,對着書再去一個字一個字地認。
白三鹿走後,夜已深了,顧玉喬原本想去看看老黃氏,誰知寧殊拉住了她,「不用去,攝魂術。」
顧玉喬一雙桃花眸都亮了起來:「是你?」
清絕少年點點頭,「嗯,讓她以為自己不會說話,要幫她恢復嗎?」
「不要,再讓她啞幾天。」少女狡詐地朝他眨眨眼。
看着那一雙活水般的眼睛,寧殊感覺心上划過一絲電流,他就喜歡看她狡黠如小狐狸的樣子。
這樣鮮活靈動的樣子,她也只讓他看到。
……
八月初七,陽安縣的雙搶基本上結束了,府城的九天三場的鄉試也在這天宣告結束。
顧玉喬算了下自家大哥的腳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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