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氏的兒女兒媳紛紛哭饒求情,但林氏表示,對於她的惡行昭昭,她只有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已經很仁慈了。
「要麼還是休了吧?」
林氏冷笑。
眾人終於安靜。
最後顧老爺子拍板定下老黃氏的奴籍身份,並承諾林氏會盡全力醫治盧蔓菁,且妥善處理孫女被賣之事,也保證小女兒不再惦記那白秀才。
老黃氏一撥人愁雲慘澹,心裏卻都恨得牙痒痒,已經開始琢磨要怎麼報復回來了。
顧玉喬嫣然一笑,他們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太天真!
「爺爺,」顧玉喬拉住心累想離去的顧老爺子,「如今我爹娘均需延請名醫看診,我的賣身契也得贖回來,您先支給我五十兩吧。」
「五十兩?先支?還有後續?」
老黃氏管家慣了,當下被激得陰陽怪氣尖叫。
顧玉喬笑顏如花:「也對,不好要公中的錢。只要姨奶奶把幫我大房存了十二年的月錢結一下就好。」
既然學的大戶人家,確實是有月錢這回事的。
雖然不多。
只不過自從發現兩歲的顧玉喬「痴傻」,老黃氏就不再給大房發而已。
顧玉喬伸手:「零頭我們也不要了,統共六十六兩,謝謝姨奶奶了。」
「什、什麼?沒有!咱家早就沒錢了……」
老黃氏還沒說完,林氏意味深長地看向顧老爺子:「怪不得要賣孫女……」
顧老爺子老臉一紅,「黃氏,閉嘴,拿錢去!」
老黃氏不敢再在這節骨眼上觸霉頭,終是肉痛地進屋去。
顧老爺子此時,方後知後覺地將眼光放在自己三孫女兒身上。
這一眼,震撼。
明明還是那張麻子臉,身形單薄。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從她身上看到了秦氏的影子。
清冷的桃花眸底澄練如碧空,漂亮的唇角挽着一抹矜貴的淺笑。
少女裊裊婷婷的姿態嫻靜又高雅。
這……竟是自家那個傻孫女,顧玉喬?
顧老爺子莫名地生出了如同面對秦氏的那種,那種卑微的、遙不可及的心理。
比起此刻的顧玉喬,他教養了十八年的顧冬華,簡直小家子氣得上不了台面。
更別提那怎麼訓教都粗俗不堪的老黃氏了。
感覺完全沒法因為打人和賣人的事情怪罪孫女啊……
顧老爺子出神的功夫,粗俗不堪的老黃氏抱着一個小箱子出來了。
蓋子一掀:「這就是咱們老顧家全部現銀了。」
顧老爺子故作淡定地瞥了一眼,隨即瞪大眼睛:「才這麼點?」
箱子裏一點碎銀和銅錢,但怎麼看都只有二三十兩的樣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自從遭了山賊,除了那點地,早就空了。你老是給學生拖欠束脩,這些年就靠着每年賣糧食存的銀子,現在不是還沒收糧食嗎?」
「這個我知道,但是我記得咱家還有三百多兩銀子的!」
老顧家鼎盛時期,光是下人就有十幾個,田地也有一百五十畝,可現在……
顧老爺子滿臉窘迫,他實在不想在林氏面前和老黃氏討論這個,奈何她太沒眼色。
老黃氏畏畏縮縮:「那、那不是老三去考試,帶了二百兩走嗎?還有一百兩,冬兒給了白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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