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從良 第6章 作案

    在一片尷尬到死的寂靜和虛偽做作的和睦當中,第一回共用晚膳總算成功結束。

    文棱君是個一天到晚泡在書房的政務繁忙之人,吃了晚飯之後就不見人影了——方錦生自然求之不得。

    劉朝朝替她端來漱口的水,她剛喝到嘴裏,忽聽到劉朝朝嬌柔無比地說了句:「主子,要抱抱……」

    「噗——」

    方錦生一口水全噴了出來,火大得轉頭就要找劉朝朝算賬,哪想那小賤人早就跑得遠遠的,搖頭晃腦地道:「給不給嘛?」

    方錦生擦了一把嘴邊的水漬,指着她道:「你過來,我給你抱,我給你抱個夠!」

    說完,拔腿就追,期間偶爾發出殺豬般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大廳。

    因而這二人也未意識到,站在角落裏觀察了半天的邱鈺滿臉嫌棄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如今的王妃站無站相,坐無坐相,就連最基本的禮儀也忘得一乾二淨,完全沒有以前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手執文書的文棱君聽完邱鈺的一番扼腕嘆息之後,思索了一秒,道:

    「看來不是裝瘋賣傻,是真傻。」

    邱鈺:「還要繼續留意嗎?」

    文棱君放下書,不屑一顧:「不值一提,有青慕看着就夠了,量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他頓了頓,又道:「起因查得如何?」

    邱鈺搖搖頭:「現場未留下任何痕跡,王妃當日站立的那塊石頭底部鬆動,確是自然原因,早前清樂苑的太監就上報給了工部,只是當時並未有人在意,拖欠了些時日,因而如今工部領罰,也算是默認為意外。」

    文棱君嗤之以鼻:「意外?怎麼偏偏就是方錦生發生意外?」

    邱鈺微一蹙眉,道:「您的意思?」

    文棱君緩緩起身,踱步道:「方錦生落水,方知寸現在恨不得扒了本王的皮,恰好明華也死了,現在誰的勢頭正盛,誰最有心思坐山觀虎鬥?」

    邱鈺略一思索:「左相。」

    談及吳廷免,文棱君漆黑的眸子裏迸出一抹決絕的寒意。

    「吳廷免妄想坐收漁利——那正好,明華死了,六年前的帳就只能算在他頭上了。」

    傍晚,方錦生總算在劉朝朝的帶領下找到了青慕。

    一路上她想過以無數的態度來對待青慕,大致都是先表示諒解她的職責所在,不追究她打小報告的事,然後再對她的傷勢表示慰問關心,並對文棱君給她的處罰表示道歉——總之,態度要誠懇,要表現得善良,但是也得有立場。

    ……直到她看見一手馬糞的青慕站在馬廄前。

    方錦生儘量憋着氣息靠近一些,以示尊重,問道:「青慕,你這是在做什麼?」

    青慕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您所見,領罰。」

    「不是,」劇情與現實的反差叫方錦生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她舔了下嘴皮,「王爺所說的處罰,就是讓你來清馬廄?」

    青慕:「您以為呢?」

    「難道不是挨板子、抽鞭子嗎?」方錦生下意識道。

    言罷,青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方錦生真想撕了自己這張破嘴。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指望你挨板子,真的青慕。」

    對方沒有理會她繼續說下去的話,轉身繼續低頭幹活。方錦生急忙跟上去,道:「說真的,我挺擔心你的,自從我聽王爺說要罰你之後,我就一直在擔心你會不會有什麼事兒……」

    「奴婢安然無恙,王妃請回吧。」青慕突然在原地站定,以一種格外疏離的語氣對方錦生說道。

    言罷,拎起腳邊的水桶,揚長而去。

    方錦生再想做老好人,也跟不下去了,百思不得其解地站在原地叉腰:

    「不是,我都沒怪她告我的狀,她憑什麼跟我耍臉色啊?」

    劉朝朝嘖嘖兩聲,看着青慕離去的背影道:「向王爺告狀,那是她的職責所在,您以前也是知道的,她就相當於王爺安在您這兒的眼線,說白了,大家都默認了彼此的存在。她的脾氣一向這樣,好面兒,不過我看着這一回,是因為她沒診出您失憶的病因,所以自己跟自己生氣呢。」

    說到病因,方錦生頓了一下,不再搭腔了。

    她望了一眼在馬廄里忙碌的青慕,嘀咕了一句:「學醫的人是不是脾氣都這麼怪?」

    「這就不知道了。」劉朝朝搖搖頭,擱包里掏了把炒瓜子,湊到方錦生面前,「您要嗎?」


    方錦生上下將她看了一遍,沒接,問道:「文辛那小子呢,怎麼今天都沒見着他?」

    劉朝朝愣了下:「您不知道啊?小世子去太學院上課了,不過這會兒應該已經回來了,您要去找他不?」

    方錦生聽罷,甩甩頭道:「算了,這孩子我可耽擱不起。」

    二人一邊聊着,一邊往回走。劉朝朝嗑着瓜子,搭腔道:「可不是呢嘛。其實今天要不是青慕領罰,耽擱了,就不是邱鈺去送世子去宮裏了。」

    方錦生頓了一下,納罕道:「不是吧,十五六歲的小伙子了上學還要人送?」

    劉朝朝看了她一眼,有些索然無味地嚼了嚼嘴裏的瓜子仁兒,吐槽道:「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會認為這個年紀的貴公子不能讓人護送——不過以前,送世子去太學院的可是您本人。」

    方錦生停下腳步,指了指自己,用眼神表達了疑問。

    看來文棱君對文辛,正是嚴中有慈,極其在意這孩子的安危。

    劉朝朝點點頭:「如今王爺估計是看您都『自身難保』了,所以改了讓青慕去,應該就是這兩天了,青慕領完罰就得去了。」

    「……」方錦生聽了這話,心裏有一點兒不平衡:「我是堂堂正正的三王妃,我護送文辛去學堂的話,身份擺在那兒,必然不會生什麼岔子,但是青慕一個弱女子,她怎麼護送?」

    劉朝朝繃不住臉似的要笑不笑,又奸又賤,道:「您想啥呢,您以為青慕只會給人治病哪?她看着是奴婢,可到底是王爺手底下的人誒。」

    方錦生轉了轉好奇的眼珠,隨即悄咪咪地湊過去:「那你給我說說,她有多能打?」

    劉朝朝豎起食指,搖了搖,「此言差矣,青慕並不會武功,不過她渾身上下的毒就足夠殺人於無形——您現在知道我不跟她親的原因了吧?」

    說完,她看着方錦生,表情凝重地朝自己嘴裏扔了顆瓜子。

    方錦生看到她那傻樣兒,翻了個白眼,搶過她手裏沒吃完的瓜子兒,繼續邊走邊道:「行,我現在也落得清閒了,明兒出去逛逛。」

    劉朝朝急忙跟上去,「最近有什麼好逛的呀,國喪期間啥都被禁了,沒什麼玩頭。」

    方錦生:「出去走走也好啊,我來這兒之後都還沒好好看看呢,成天待在王府都快把我給憋死了。」

    劉朝朝正在留意那半句「我來這兒之後」的意思,忽聽不遠處一聲呼喊:「錦生姑姑!」

    二人一轉頭,只見文辛和邱鈺一前一後地大步走過來。

    方錦生略帶無奈地回頭看了劉朝朝一眼,道:「我不去禍害他,他倒自己來找禍害了。」

    劉朝朝沒忍住笑,輕輕拐了她一下。

    文辛走到方錦生面前,滿臉期待地道:「姑姑,咱們今天玩什麼?」

    方錦生瞟了一眼站得筆直的邱鈺,語氣略帶刻薄:「玩兒?咱們要學習,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你姑父說的。」

    邱鈺的眉心皺得扒都扒不開,道:「王妃恐怕是誤會了,王爺並不是如此嚴苛的,再說,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世子殿下的將來着想。」

    方錦生點了下頭,笑道:「那為了將來,咱們抄書去吧。」說着,就要帶着文辛走。

    誰知這老實孩子不知臨場發揮和變通,堅持道:「錦生姑姑,孩兒已經學了一天了,不想再學了。」

    這倒霉孩子。

    方錦生:「否則怎樣?飛行棋已經被你姑父沒收了,你去找他要啊?」

    文辛慫了一下沒接話,過了片刻,扯了扯方錦生的袖子,道:「那就玩那個什麼……撲克牌?」

    「不膩嗎?」

    聞言,文辛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

    方錦生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這孩子當真不知,不論玩什麼,最後文棱君都會把帳算到她這個當姑姑的頭上,說她帶頭作案,上樑不正下樑歪。

    但她又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可憐兮兮的小模樣。

    想了半天,方錦生突然掃到邱鈺那正直不阿的小臉蛋兒,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不被揭發的最好辦法,就是把該名朝陽群眾拉入團伙作案。

    uno牌,桌遊,是西班牙語和意大利語中「1」的意思,在這兩種語言中其發音為「烏諾」,在英語中為「尤諾」。在遊戲規則中,當玩家手上只剩下一張牌時,必須喊出「uno」,因此而得名。

    制牌之前,方錦生特意安排文辛吩咐邱鈺去取了顏料,一來二去的,邱鈺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成了共犯。

    所以在玩牌之前,方錦生胸有成竹地朝邱鈺挑了挑眉毛,道:「忙了這麼久了,不一起來一把嗎?」

    邱鈺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文辛,恭敬頷首:「屬下不敢。」

    方錦生朝劉朝朝使了個眼色,劉朝朝立馬會意,嘖了一聲:

    「王妃邀請你是給你面子,你看我,我就不推辭,人小世子都累了一天了,你陪陪人家,世子開心才是咱們做下人的頭等大事,您說是嗎世子殿下?」

    文辛愣了愣,有些笨拙地接話道:「對,邱護衛,你就坐下陪我玩一把吧。」

    文辛發話,邱鈺就沒法兒再推辭了,只好依言坐下,開啟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聚眾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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