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和丞相見了一面,他托我照看一下杜滸。回去你安排一下,讓廣南東路的兄弟盡力把他救出,一定要小心一點。」說完這些,方志興又道。杜滸雖然也在朝廷當官,卻也可以說是江湖人,即使沒有天祥的囑咐,救下他也是應有之義。
「丞相」郭破虜聞言,倒沒有多大激動。畢竟如今的天祥雖然也是堅持抗蒙,但相陸秀夫、張世傑、陳宜等人,卻也不見得名氣更大。他只是有些怪自己師父剛才離去,特意去見了此人。畢竟天祥作為行朝的右丞相,守衛定然極為嚴密,方志興去見他,定然也冒了一番風險。
方志興對此倒沒多說什麼,只是囑咐道「適才我和張弘范見了一面,順手殺了李恆,消息傳回去後,韃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們近期要小心一些。」
「張弘范、李恆」郭破虜聞言,心極為驚訝。旋即又有些疑惑,問道「師父,為何不不殺了」言語略有些遲疑,沒有問出聲來。
「是不殺了張弘范吧」對於這個弟子的想法,方志興如何不知,接過他的話,說道。
聞言,郭破虜頓時點了點頭。若非心對張弘范極為痛恨,郭破虜也不會問出來。畢竟方志興是他師父,如何行事心自有定計,也不需要他這個弟子指教。
轉頭望向張弘范所在方向,方志興淡淡道「此人和你玄通師伯有舊,而且身患重疾,不需要我來動手。」他適才和張弘范見了一面,已然看得出他身患重疾,若是沒有神醫妙手醫治。只怕難以撐過一年。有着大師兄玄通子的一點交情,方志興也犯不着再做惡人。
「身患重疾那他患了什麼病呢」郭破虜問道。他心雖然還疑惑為何師伯與張弘范有舊師父還見死不救,卻終究沒問出來。張弘范所為。在他看來話了。而且張弘范和師伯的那點關係。想必也不會深,不值得師父冒天下之大不韙相救。
方志興道「瘴癘已經深入骨髓了」說着他幽幽嘆了口氣,不知是何想法。不管如何,張弘范都能稱得一代豪傑,如此年紀輕輕便要逝去,讓方志興心也是有些複雜。
「瘴癘」郭破虜聞言,一時有些恍惚,似是想起了十幾年前開拓流求之時。那時他和方毓霞雖然已經對流求探索了一次。卻仍有許多不備之處,初次帶過去的人便有不少人患了瘴癘等疫疾,最終不得不求助方志興。也因為此,方志興和李莫愁在流求停留了數年,一直在後面指點他和方毓霞各項事宜,建立各項衛生規範、築造城池,才在流求最終立下了腳跟,並在後來接來襄陽眾人後,順利一統全島。正因為此,郭破虜對於瘴癘記得極深。這種在原人煙密集之地幾乎絕跡的事物,可是絕沒有相像的那麼容易對付,更別說還有蚊蟲等傳播的疫疾了。
「是啊瘴癘他本不該南下。可惜了」方志興道。若以醫者醫德來說,他可以不顧患者身份為他解除病痛,但以自身立場來說,他卻又不能如此作為。而若救好張弘范再殺掉他,方志興自問又做不來,是以也只能視而不見了。「看來,我到底還不是一個醫者啊」方志興心自嘲道。縱然醫術精深,沒有那種仁心,他也算不真正的醫家。
郭破虜卻沒有那麼多想法。恨恨道「如此奸賊,這麼死了是便宜了他」言語之。仍是有些恨恨。
心搖了搖頭,方志興也沒有多加解釋。只是靜立船頭,望着遠處海面。崖山海戰,雖然他心早有預料,也並無想像的那麼悲痛,但要說完全沒有感觸,卻是不可能的。他此時所思所想,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實在複雜之極。
過了良久,眼看太陽便要落山,方志興輕嘆一聲,說道「走吧」轉過身去,讓郭破虜命人開船離去。
郭破虜應了一聲,命人扯起風帆,此迴轉流求。這種船隻更重風力,和如今宋元水師都有所不同,可以說是方志興回憶自己腦海一些隱約的造船知識,和一眾造船工匠摸索探討而來,直到前幾年才最終定型,成了這般模樣。雖然兩千石並不算大,但限於人力、物料等等,流求島這等戰艦也並不多,大多還在調試之,否則的話,這次也不會只來這麼幾條船了。
天色將暗,一行人自然無法立即迴轉流求,因此便在附近找了一處小島,先行休息一夜,次日才得回返。夜晚,郭破虜派人到陸傳遞消息,讓五羊城的人救出杜滸,又是安排了一番。
兩日後,方志興、郭破虜等人終於回到了流求,一到島,眾人便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卻是方志興所說的鐵模鑄炮之法,如今終於被摸索成功了。有了這方法,流求島所鑄大炮不但更為省時,而且成本更低,已然遠遠勝過蒙元一方了。
「一朝天昏風雨惡,炮火雷飛箭星落。」方志興想起前日從天祥口聽來的詩句,低吟道。火炮、火箭之法,自從火藥被發明之後,並不太過稀。連突火槍這種原始的火槍,襄陽城也曾制出以巨竹筒為槍身,內部裝填火藥與子彈,因此火炮的原理,可以說是並無秘密。前些日子崖山海戰時,蒙元水師也曾動用火炮等火藥武器。但如今的火炮幾乎沒有準星而言,威力也是了了,因此更多的是作為號炮來用。海戰最主要的方式,仍是接舷奪船,貼身而戰。
至於流求島的火炮,還要歸功於襄樊之戰後遷到流求的能工巧匠,其便包括眼前這些製作突火槍之人。方志興也是從他們口,才得知此時的火器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自那之後,他才開始和這些人研究火炮,並將其逐漸規範化。成為真正能夠用於實戰的兵器,尤其是用於海戰。數年下來,也算是有了一些成績。但要說大規模製造,卻還是困難重重。技術倒在其次。其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鑄炮所需銅料。如今鑄炮多是用銅,而銅卻主要是用來鑄錢之用,因此每一門銅炮,都可以說是用錢鑄。流求銅礦本不多,更別說能滿足鑄炮所需了,而用鐵鑄炮的話,又容易出現氣孔、砂眼等問題。反而是催命之物,因此方志興等人,一直也是困於此處,無法大規模鑄炮。方志興之所以讓這些人摸索鐵模鑄炮法,也是因為這點。
聽了喜訊,方志興和郭破虜等人便到了鑄炮之處。主持的工匠見此,頓時詳加介紹,又說道「用鐵模鑄炮,的確以往更快,也更結實。不過鑄造的鐵炮。還是有些不耐用,而且有些危險。因此老朽和大伙兒商議了一下,還是覺得還是鐵心銅體炮更好。其要點,還是還是」
「還是需要用銅,是吧」方志興道。既然要發展火炮,以流求島遠遠不如元朝的財力、物力,他自然要讓火炮的技術無成熟、讓元朝無法一下子追才行。否則的話,元朝那邊的人見到便能摸索仿製出來了,那可是增強敵人實力。相封閉自守的滿清,蒙古人的開拓性要強的多,對火器的接受程度也是更強。後世出土的第一門大炮,便是二十年後的蒙元朝廷所造。一旦得知火炮這種更勝於回回炮的攻城利器。蒙古人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因此方志興除了完善空心泥模鑄炮法、鐵模鑄炮法、鐵心銅體鑄炮法,純銅製造法。純鐵鑄炮法等鑄炮之法外,還規範火炮的身管、口徑、倍徑、膛線、準星、照門、炮架、炮台等,還將自己所知的火藥配方不斷完善,研製炮彈的重量、裝藥等等,開發出後世聽說過的實心彈、開花彈、霰彈等等,距此制定相應炮術。到了如今,也不過小有成而已,真正投入實戰,還需要一段時間。
那工匠聽到,頓時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流求財力不豐,銅料更是缺乏,但如今的鐵炮卻着實無法讓人放心,最穩妥的,便是所謂的鐵心銅體炮了。不過這方法雖然純銅炮耗費小了許多,卻仍是花費極大,如今的流求島,可是難以大規模鑄。好在前些日子新得了一批銅料,還能暫且支撐。
鐵炮久久不能投入實用,方志興卻沒有責怪,技術進步向來是點滴積累而來,這些人能夠摸索出鐵心銅體和鐵模鑄炮之法,已經可以說是領先如今的時代數百年了,實在無法強求。據他所知,後世的火炮除了需要特種的炮鋼外,更是需要巨型水壓機這等器械,實在非一時片刻所能成,如今的情況,也只能先使用鐵心銅體炮了。
「鑄造鐵炮之法,以後可以繼續摸索,今後開始造鐵心銅體炮吧。以前驗證的炮能用的都放到澎湖那邊的炮台,防備韃子。宋室行朝已滅,只怕韃子今後可能關注到流求,還要先做好準備才是。」方志興道。澎湖是流求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最主要的轉站,這些年流求可沒少花費功夫在面,流求島水師力量,也有將近一半都在那裏。
聞言,眾人紛紛應是。襄樊一戰,已然讓流求島進入了蒙古人的視線,這些年流求四處招攬流民,更是讓許多人知道了此地,元朝朝廷若是不知,那才有些怪呢如今宋朝這個大敵已經被完全消滅,蒙古人派遣水師前來攻打流求,也並非不可能之事。不說張弘范的水師,五年前征伐日本失敗後,蒙古人一直在打造戰船,到如今已有三千多艘,若是把這些船都派來征伐流求,當真後果難料。因此火炮船之事,已然刻不容緩。好在技術的準備已經初步完成,戰船也建造了一批,如今已經可以開始嘗試了。
「派到呂宋的船回來了嗎有什麼消息沒有」方志興又問道。自從計算出鑄炮所需銅料後,他便派人多方搜集,除了在大陸搜集銅器,便是在周圍海島搜集。其最重要的地方,便是呂宋島。一是這座海島離流求離的極近,還有許多華人遷居其;二則是方志興隱約記得面似乎有許多銅礦,可謂是一座寶地。這幾年來,他一直派人探索,想要獲得面的銅礦。
「回來了,已經回來了,帶回來許多銅料」那人喜道。若非這些人帶回來的銅料,他們也不會仍是選擇鐵心銅體炮了。雖然不知能否在呂宋發現銅礦,但單是帶回來的這些銅料,便足夠讓流求鑄造百門大炮,也能滿足一時需要了。
「真是這樣」方志興眉頭一挑,說道。歷經三世,他可這些人更明白銅的意義。一旦有了銅,流求不但可以大規模鑄炮,還能大規模鑄錢,不但能夠購買更多的物資,還能擾亂元朝的經濟。用的好了,還可以加速元朝衰落,其意義,絲毫不下於數百門大炮。
眼看方志興難得露出喜色,李莫愁笑道「那是當然,難道我們還會騙你不成。據說那裏還可能會有銅礦,只是遠在海外,又在深山密林之,開採多有不便,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運回來了。」這次崖山海戰,她和方毓霞都沒有前去觀看,一直留在流求島。
哈哈一笑,方志興道「一年不成,十年還不成嗎只要探索到地方,總能開採出來的。到了那時,流求也真正能夠騰飛了」說着他凝視北方,似乎想到了將韃虜驅逐出去的景象。今日聽到的兩個消息,讓他也終於能夠確信,提前將韃子趕出國已經不是夢想了,有生之年,定能看到這番景象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ps大家都說要鑄炮,我也鑄一下吧,不過科技樹不是那麼好攀登的,本只是大略寫一點,不足之處,還請各位書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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