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朝陽初生。流求島海邊一處高台,正有三人坐立其上,迎着朝陽靜靜吐納。三道人影中,一人年紀幼小,不過六七歲模樣;一個濃眉大眼、周身隱隱散發着威嚴,卻是個中年漢子。離兩人較遠處,還有一個身着紫色道袍的道士,呼吸之間,隱隱帶動一道紫色的氣流,氣息極為悠長。
    沒過多久,三人中的幼童率先站了起來,看着仍在吐納的兩人發了會兒呆,又直起身體,開始站起了樁功。看他架勢,正是養元式模樣,顯然是在蘊養真氣。
    不多時,那個濃眉大眼的漢子也停了吐納,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到正在站樁的幼童,心中欣慰不已。轉頭看到仍在仍在吐納的師父,心中卻嘆了口氣,暗自有些神傷。六年了,自從六年前開始,他的武功進展便趨於停頓,到如今更是微乎其微。雖然自己這般武功在島上還算數得着,放到江湖上能比的也寥寥無幾,但不得大成,卻終究難以稱得上絕頂高手。想到師父對於自己的期望,他心中如何沒有感觸。只是武功到了這般地步,已非任何神功妙訣能夠幫助,他也只能努力自悟了。
    正想着,他突然感覺周圍似乎有些動靜,不由望了過去。見到是一個身着杏黃道袍之人,急忙起身拜下,說道:「師娘,您怎麼來了!」正是李莫愁的身影。他雖然娶方志興和李莫愁的女兒方毓霞為妻,但因為從小叫的慣了,還是多以師父、師娘稱呼兩人。
    見到郭破虜出聲,李莫愁也未阻止。她心知方志興的修為,並不擔心這對話會打擾到丈夫,說道:「全真教來了封信。說是頗為緊急,因此我就過來轉給你師父。破虜,你的紫氣蘊神法練得怎麼樣了?」解釋了一下原因。李莫愁轉而問道。這門紫氣蘊神法,是方志興除了觀法之外。根據先天功吸收元氣之法另創出的鍛養精神的法門,用以在吐納朝陽紫氣時,同時修煉精神,其中頗有玄妙。
    「弟子慚愧,至今仍未入門。」聞言,郭破虜有些赧然地垂下了頭。他心知這門方法和自己的朝陽神功關聯極大,一旦修成,朝陽神功便可以說是必然大成。可以說是方志興為他特意所創的法門之一。不過數年下來,不是轉修此法的方毓霞都已經修成,他卻到如今仍沒有入門,心中又如何不愧。
    李莫愁聞言,心中泛起了一陣惋惜。本來以郭破虜的資質,即使悟性差點,這麼多年勤勤懇懇的修煉下來,卻也能夠大成了。但他這十幾年來大多在流求島上,不但雜務纏身,更是難以經歷江湖廝殺。如此下來,武功進展自然慢了。若非以往的積累深厚,只怕郭破虜連如今的武功都難以達到。這種情況。也可以說是困居流求這個彈丸之地的劣勢了,一旦遠離中原,到底會逐漸衰落下來,甚至幾十年後,眼界也會變得狹隘。方志興支持郭靖成立抗蒙保民盟,自己還組織拳會,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便是不想和中原斷了聯繫,最終困死此地。
    「也不要太着急了,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有轉機了。」李莫愁安慰道。能將郭破虜等人教導到如今地步,她對丈夫的授徒手段自然極有信心。知道他定然能想出方法。
    聞言,郭破虜雖然知道是寬慰之言。卻仍是點了點頭,謝過師娘。他資質不高,自幼經歷過許多這類事情,可以說早就已經習慣了,片刻失落後,便又堅定起來,決心在以後繼續努力修習。
    又過了一會兒,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郭岳早已停了下來,方志興也停止了吐納,緩緩站起身來。他剛才雖然在修煉之中,卻並非對周圍的事情一無所覺,只是不會因此受到打擾而已。見到李莫愁,便即取過全真教傳來的信,開始看了起來。
    「長生天氣力里、大福蔭護助里皇帝聖旨:宣慰司每根底,城子裏村子裏達魯花赤每根底,官人每根底、祁真人為頭先生每根底宣諭的聖旨:馬兒年和尚與先生每對證,佛修贏了先生每上頭,將一十七個先生每剃了頭髮,交做了和尚……俺底這聖旨,這般宣諭了呵;別了在前斷定底言語:寺院並田地水土不肯回與,相爭底人每,有罪過者。更和尚每,俺有聖旨麼道,在前斷定底別做呵,不干自己底寺院田地水土爭呵;他每不怕那不有罪過那甚麼。聖旨俺底。至元十七年二月二十五日,大都有時分寫來。」方志興讀了一遍,眉頭不由緊皺,久久沉吟不語。他自去年從崖山歸來後,便一直安排郭破虜等人整軍備戰,防備蒙元水師來攻。卻不料過了一年,元朝那邊仍是沒有什麼動靜,平靜地讓人覺得反常,如今這封信的到來,讓他感覺到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息。平靜了這麼長時間,忽必烈終於開始動手了。
    「師父,這信里說的是什麼?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過了一會兒,郭破虜在旁問道。
    聞言,方志興收回思緒,說道:「這信上是一封忽必烈給祁師弟的詔諭,說是讓完全交出侵佔的寺廟,並焚毀所謂『偽妄』的道藏經版。看來是忽必烈暫時拿我們沒辦法,將氣撒到全真教頭上了。」
    「這……師父,流求還有不少空地,能否讓全真教諸位師叔伯、師兄弟過來呢,那樣也就不用顧忌韃子朝廷了。」郭破虜皺了皺眉,說道。這些年來,蒙元朝廷對全真教的打壓越來越明顯,郭破虜雖然沒有入道,算不得真正的全真弟子,卻也極為憤慨。
    搖了搖頭,方志興否決了這個提議。雖然全真教的人來到流求後可以促進流求建設,但全真教的根基在於中原,道統傳承也在那裏,卻是萬萬不能放棄。
    「多年未歸,看來這次要回去一趟了!」方志興道。對於全真教的安排,他心中早有定計,如今借着這個機會,也要要真正開始實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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