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圖茫然的揉揉眼睛,「小舅舅回來了嗎?沒看到誒。」
糟了!
我暗罵一聲,這混小子不會又跑去找那群狐朋狗友了吧。
想要給於子新打電話,又看看圖圖,趕緊的給她煎了雞蛋。
結果她嘗了一口,小臉皺成一團,「媽媽你是不是把鹽當成糖了,好甜啊~」
我哦了一聲,「那就不吃了,咱們一會兒買點。」
她又哦了一聲,許是看我心不在焉的,也就不像平時那麼聒噪,上了車小聲的提醒我,「媽媽你開車小心一點。」
把她送進幼兒園後我直接去了於子新的小區,給他打了電話,佔線。
不過很快他就回了過來,「秋思,出什麼事了?」
我說王爽不見了,我現在你家樓下。
他說他在外面,讓我別動,在原地等他,馬上就過來。
沒一會兒他就來了,手裏拎着早餐,是「第一樓」的包子和豆漿,「這麼早還沒吃東西吧,趕緊吃點。」
我說你還在吃早餐嗎,他點頭,我心裏有點愧疚,找了個地方等他吃完才說,「我們去那兒找他呢。」
他想了想,說了幾個地方,我們挨個找過去。
一天過去了,也不知道人在哪兒,我都快愁死了,飯也吃不下。
挨到傍晚,於子新還陪着我在街上瞎晃,我這才覺得不妥,「於老師,要不咱們先回去吧,等有信了再說。」
於子新點頭,「他要是有心躲着,肯定是不好找的,不過你放心,只要一有他的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那玩意兒癮很大,他一定會再去…」
心情煩躁,我打斷他,「你別說,光聽着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看我這次不把他送去戒毒所!」
於子新搖搖頭,「如果想徹底戒掉,儘量別去。」
我望着他,「為什麼?」
他嘆口氣,「在裏面容易結識更多毒友,沾染陋習惡習,且容易導致心理、性格甚至人格發生適應性改變,比如監獄型人格。戒毒分為生理脫毒和心癮調整兩部分,毒源、圈子環境、心癮三者去其一就行。」
我狐疑的盯着他,「你怎麼這麼清楚,莫非你有經驗?」
他說,「不是我,是阿銘。」
我一時間愣住,「譚粵銘,怎麼可能,為什麼?他是腦殘嗎?」
於子新笑了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是為了挑戰自己。他不信這世上有可以讓他上癮的東西,事實證明,的確沒有。他連毒都能戒掉,這需要多麼強大的定力與自控力。所以你能想像這種人有多麼可怕了吧。一旦他確定無疑的事,再痛苦他都會去執行。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是自虐型人格。」
我無語,這時天邊一道悶雷,跟着就下起雨來。
我們趕緊找了個亭子避雨。
早上風和日麗氣溫暖和,我只穿了件薄薄的連衣裙,這會兒吹着風,下意識搓了搓胳膊。
於子新把他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我又立即還給了他。
他抓着外套,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你把我當普通朋友就行,別想太多。」
想起那天他醉了說過的話,只覺渾身不自在,有些後悔拖他下水,找人幫忙就是欠人情,現在越欠越多,關係也越描越黑……
可我找不到別人啊。
他忽然又說起那天的話來,「其實那天我沒醉,說的都是真的。」
此時此刻的境況正如歌里所唱,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說不着邊的話,讓場面變得更加尷尬。
半個小時過去,雨還沒停,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於子新不動聲色把衣服搭在我身上,「別感冒了,病了就沒法找王爽了。」
我只好低低說了聲,「謝謝。」
於子新笑了下,「謝什麼,有什麼好謝的。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兒?」
我想了想說,「是家長會那天吧,我記得你講得慷慨激昂的。」其實我都沒怎麼注意他。
於子新搖搖頭,「不是,是在馬路上。校門口,有個老爺子跌倒了,路過的連學生都沒人敢去扶,就你去了,其實那會兒我也打算去扶的,被你搶了個先。幸好老人沒事,不然賴上你就糟了,我當時就想,你一定是沒過腦子下意識的舉動。說明你是個內心陽光的人。」
我愣了一會兒,訕笑兩聲,「有這回事嗎,我怎麼都沒印象了。」
他口氣認真,「我記得很清楚,你那天穿了件深藍色絲質襯衫,黑色魚尾裙,裸色高跟涼鞋,披着長發,拎的是蔻馳包包,我送過一款一模一樣的給我妹妹。和你的襯衫一個色系…你那天一定是遇見了不好的事,眼睛有點紅,所以用墨鏡遮着」
我擦,這男人觀察未免也太仔細了吧,連這點細節都注意到了。那天,我好像把鍾庭冷露收拾了一頓,還把他抓傷了,自己也哭紅了眼……
於子新看着我,「後來我才發現,你是我們班學生的家長。王爽的姐姐。然後,我看到你的資料里有已婚兩個字。我挺遺憾的。等了很多年的那個人,一見傾心的那個人,原來已經是別人的妻子。這不就是陌上桑里的羅敷嗎。」
馬丹,這話搞得我更是不知所措了,好在此時他手機響了,讓我可以悄悄喘口氣。
對方沒講幾句就掛了電話,於子新臉上帶笑,「等雨停,我們得去趟皇朝,王爽在那兒。」
皇朝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我是拒絕的,可偏偏我在乎的人總和這裏沾上邊。
才踏進三樓走廊,就有幾個五大三粗的人過來把於子新「請」走了,餘下的人「請」我到另一邊。
又是盡頭那個房間,又見到邢九。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陰騭。
他嘴裏叼着煙,「李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幸會。」
幸會你大爺,誰想看見他。
想着他上次的卑鄙行為,我強忍着唾他一口的衝動,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淡定,「邢老闆,不知這次我又哪裏得罪了您?」
他笑笑,「你沒得罪我,是你那傻弟弟,把我的東西弄丟了。」
我深呼吸,「什麼東西?」
邢九笑,「你猜。」
我努力控制自己,「邢先生,你就別和我開玩笑了,你直說吧,怎麼才肯放過我弟弟。」
他站起來,走到我跟前,兩指夾住我的下巴,「是不是只要放過他,你什麼都肯做的?」
我有點忍不住要罵人了,「邢先生,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想必不是靠強迫我等女流之輩吧。」
他哈哈大笑,「李小姐,你別裝弱,這世上最毒的可就是你這種女流之輩啊,不動聲色就把男人拉下馬了。連譚總都栽了,所以我很好奇,你這石榴裙下到底有什麼,讓他欲罷不能的。」
說着竟探手……
我大喊,「你放肆!」
邢九哈哈大笑,「李小姐,你別這麼激動嘛,難道你平時也這麼對譚總的?」
說着兀自笑了一聲,「他果然是有自虐傾向,心甘情願被你宰割啊。」
我盯着他,「你和他不是朋友嗎,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難道不明白,你們不是最講江湖義氣的嗎。」
他笑了笑,「沒錯,我們的確很講義氣,可得看你是不是他的妻了,兄弟如手足,玩物如衣服,穿件衣服不為過吧。」
這意思,是說我是他的玩物咯。
我氣得不行,「邢九你簡直是個混賬,辣雞!」
他拍了拍我的臉,拿起一杯酒,「行了,別罵了,聽我的,乖乖把這杯喝了,我就放過你那沒出息的弟弟。」
說着捏住我的嘴,把那杯紅酒強行灌進我嘴裏,差點沒把我嗆死。
不用猜也知道,酒裏邊兒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可是喝都喝了也沒法子,只得怒瞪他,「你趕緊把我弟弟放了,別說話不算數,我會鄙視你的。」
他笑笑,「放心,絕對算數。」
說完拍了下手,「來人,把李小姐請到房間去。」
這時兩個小弟過來,把我拖進了一間滿是紅帳的房間。
晃眼看到一個人,臉上有道長長的刀疤,隱在暗處,卻恰好有束打過來,呈現出猙獰,恐怖。
儘管只有一瞬,我也認了出來,就是上次綁架我和冷露的人。
警方的通緝犯。
他出現在這兒,說明什麼?
那次的綁架案與邢九有關……
沒等我想更多,腦子就昏沉了起來,跌在沙發上沒了意識。
等到意識恢復,我居然在車上,手上綁着繩子,坐在邊上的是王爽。
他哭喪着一張臉,「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我說你哭個屁,趕緊幫我把繩子解開,他使勁搖頭,「不可以,你那藥效還沒過,一會兒要是發作起來……等先回家,睡一宿就好了。」
還沒等回家,藥效就開始發作了,感受不描述,滋味極不好受。
一進門我就衝進衛生間,把門反鎖上,坐在裝滿冷水的浴缸里。
鍾庭上次碰到的大概也是這種玩意兒,好想有人能給我打一針。
十分鐘過去,半小時過去,一個鐘頭過去……
似乎好了一些,卻仍是不敢出去,只能繼續呆在水裏。
浴霸開太久,燈忽然爆了一隻,嚇得我尖叫了一聲。
從水裏爬出來,把碎裂的燈泡玻璃裝進垃圾桶,換了身乾淨衣服出去。
以為客廳沒人,沒想到於子新還坐在沙發上,轉頭看着我,目光里有搖曳的星火,「你好點了嗎?」
我點頭,「你怎麼還沒回去?」
仔細一看,發現他的衣服全是濕的,像是淋了場大雨。
中間發生過什麼我一點也不記得了,他只是看着我,「怕你有事,不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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