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一怔,因為我,他就放棄了這筆生意……
都是生意人,重利是刻在骨子裏的秉性,杜天明那一單成了可不是錢的問題。
譚粵銘要的肯定是股份,百明生物的錢景幾乎是不可限量的,他竟然放棄了。
我一時真不知道說什麼,隔了片刻,低聲道:「你何必。」
這話說得有多虛偽我自然是清楚的,無論如何,一個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放棄一些東西,都證明了這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和價值。
譚粵銘笑笑,「我也不知怎麼會變這麼傻,放着白花花的銀子不要,就為了讓你不要拉黑屏蔽我,你說說,這算不算愛美人不愛江山?」
說完靠過來,攬住我的肩,神色嚴肅不少,「秋思,不要再和他糾纏下去了,沒有結果的。我方才過來,看到那個女人在門口等他,兩人一塊兒走的。他們是相愛的,沒你什麼事兒,而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說我知道,我一直都很清楚,等爺爺的事過了,我會做個了斷的。
這話他應該是不信的,瞧他嘴角的冷笑就知道。
隔了一會兒,我問:「那你現在可以幫我嗎?」
他笑笑,說,恐怕不行,又給了我合理解釋:「現在權利不在你手裏,你沒有選擇的資格。鍾庭已經和崇達有了合作協議,而我與崇達也有不少合作,不便插手。如果你想讓我幫你,你得先從鍾庭手裏把權力拿回來,否則我也幫不上什麼。」
從他手裏奪權,談何容易。
譚粵銘托着下巴:「不過眼下主要是解決外患,內部最好避免過多鬥爭。不是有宮城在你身邊麼,不急。照鍾庭的性格,離了婚他肯定會走的很乾脆,現有的管理和技術團隊多半會跟他走,你得利用現有的時間好好籠絡人心,不至於他一走你這邊全亂套。」
我說你就這麼想我家庭破裂,他嗤笑一聲,「你和鍾庭那個也配叫家?」
我心想,怎麼不配了。
家裏所有東西都是我精挑細選的,鍾庭也陪我逛過家居商城,有的是他的主意,一個融合了雙方喜好和意見的地方怎麼可能不是家,就算他出軌了,也不能抹滅他為這個家所付出的啊。
鍾庭這一走杳無音信,電話也不聽,不知和三兒去哪裏瀟灑了,我便跟着譚粵銘去了憶心齋。
孫亞樵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美食款待我,說他去看過爺爺,也同沈大夫溝通過,說那新藥效果還不錯,對病情的抑制的確有利,建議我們做仿製藥,還要搶在其它藥企前頭,說着又對當前的製藥市場做了分析預測。
看得出來,孫亞樵對自己的老本行還很在意,說到製藥雙眸發光,顯然是喜歡得很的,那當初又怎麼輕易放棄了。
我說,「孫叔叔,您專業知識倒是一點沒退步啊,對國內外行情很了解嘛。」
孫亞樵笑了笑沒說話,譚粵銘瞟了他一眼,對我說,「你是不知道,他還在專有刊物上發論文呢,除了和鍋碗瓢盆打交道,他所有時間都在關注醫藥事業。」
我說難怪,見解一套一套的。
話說孫亞樵這人也挺怪,五十多了還孑然一身,也不想着成個家,守着一堆財富有什麼意思,不過看他的樣子,貌似挺悠哉,整天笑眯眯的,連根兒白頭髮也見不着,對譚粵銘的態度也怪,不像朋友,倒像個父親。
回去的路上,我問譚粵銘和孫亞樵究竟什麼關係。
他笑笑,說孫亞樵是他媽媽的初戀,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在一起。
種種原因,包含的信息量可就大了。
沒有結果,那必是一段悽美的故事。
縱然心中好奇卻也沒多問,中間或許有什麼隱情吧,譚粵銘似乎並不想多提。
我只覺得這孫亞樵未免太長情,為了初戀情人終身未娶,待人家兒子還視如己出,簡直情聖。
走到分岔路,譚粵銘讓我跟他走,但我堅持回家,他倒也不強求,在靠近我家的地方停下,卻不開車門。
我問怎麼了,他也不說話,看了我一會兒,慢慢俯過身來……
輾轉吸吮吻得挺狠,絲毫不給呼吸留餘地,半天才放開,指腹摩挲着我的臉,「不要再和他發生關係,我會心痛,會嫉妒。」
這話其實挺滑稽的,哪有小三兒對原配提這種要求的。
但不忍心叫他失望,我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他這才滿意的勾了下唇角,開門放我走。
見我步行到小區,保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李小姐沒開車嗎?」
我笑了下,算做回答,慢慢朝家走。
別墅區的好處是夠大夠寬,可不好也是這點,步行到家得花二十分鐘。
身後傳來喇叭聲,回頭見是一輛黑色奔馳,再看車牌,不是鍾庭又是誰。
他把車停下來,問我怎麼在這兒,我沒說話,他也不多問,讓我上車。
兩分鐘後,車進入車庫。這兩分鐘誰也沒說話,許是猜到了什麼,他的表情陰沉沉的。
進了屋,他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咕嚕咕嚕灌下,問我,「你又和那人出去了?」
我沒說話,心裡冷笑了一下,自己去找三兒,還來問我有意思嗎。
見我沒有同他說話的意願,他丟了個信封在桌上。
我問:「什麼?」
他面無表情:「你不會自己拆開來看嗎?」
他今天的火氣特別大,有種活火山的氣勢,搞得我也緊張兮兮,摸着那個信封,一時半會兒不敢拆。
他盯着我,「怎麼了,拆開看看呀!」
難不成是我和譚粵銘勾搭的鏡頭?
腦海里浮現了一千個解釋的理由,腹稿打了上萬字,他直接就拿過去拆了,取出裏邊兒的東西遞給我。
怯怯地瞟了一眼,竟是機票和旅遊合同,名字是我和他。
我抬頭看着他,「你訂的?」
他還是那副撲克臉,「我可沒這麼用心良苦。爺爺訂的,讓我們補蜜月,看來他對抱曾孫寄予厚望。」
我不說話,隔了片刻道,「我要和你要有了孩子那孩子可真慘,還有個私生子和他搶父愛。」
他又僵住,說,「我會處理好的。」
我搖搖頭,「你處理不好,我也沒那麼大度能容許他們存在。」
要他放棄冷露這種話我不會再說,那比讓他自刎謝罪還難,見他沒有說話的欲望,我準備上樓。
他拉住我,「秋思,什麼都別想了,出去好好玩一趟,別辜負爺爺的美意。」
爺爺的美意,又不是他的美意……
我嘆口氣,說你讓我想想吧,出發之前不是還有幾天可以考慮嗎。
他不再說什麼,輕輕放開我。
鍾庭這次大抵是下了狠心的,竟然請了大半個月長假。
為了這次休假,全員加班三天三夜,不過想想工作狂鍾總幾年沒休過假,也沒什麼可抱怨的,默默地用行動支持。
臨別,宮城非要來機場送我。我看着他鄭重道,「公司的事就拜託給你了,有什麼動靜多盯着點。」
他一手插兜,有些不耐煩,「放心吧,垮不了。倒是你,也別抱什麼希望,以為到藏區走一圈就能做翻身農奴。」
我說你是什麼破發小,就見不得我好是吧,他說是見不得我磨磨唧唧、優柔寡斷,像個軟……
他話還沒講完,鍾庭就走過來,「得登機了。」
宮城不客氣的瞪他一眼,那眼中似有千言萬語,自然不是什麼好話。
鍾庭向來不同他一般見識,直接拉我走了,笑得不屑,「我看你這發小心思真是不簡單。」
我:……
成都,一座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聽說這裏的胖達數不清,這裏的百姓愛喝愛耍愛打牌,一覺睡到太陽來,這裏的男人對媳婦很溺愛,能為媳婦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總之,它是一座存在於傳說中的魅力之都。
午夜,飛機穩穩落地,電話歡快的響起,鍾庭接起來,一臉笑意,「是,我和我太太,好的,謝謝!」
我問是誰,他說了三個字:「邱炳坤。」
翌日大早,鍾庭催我起床,用的是最甜蜜的方式。
心中彆扭,孤男寡女真不能呆一間房,尤其還睡一張床。
冷露懷孕他大抵是憋得難受,整晚不好好休息,頻頻造次,偏偏我的拒絕又不堅定,在他看來就是半推半就,接下來的事就成了自然。
我和他明明就是夫妻,行個周公之禮還要如此彆扭,真是悲哀得可以。
想到對譚粵銘的承諾,愧疚如青煙裊裊升起,覺着自己和那些出軌的渣男也沒什麼區別,一邊和老婆睡覺,一遍又敷衍着小三兒,不知渣男的內心活動如何,有沒有備受良心的折磨,總之我一點也不好受。
鍾庭心情不錯,嘴角帶笑,邊吃早餐邊看我,我說怎麼了,我妝花了?
他說,「沒,很美。」說着指了指桌上的玫瑰,「比它還美。」
說心裏不甜那是虛偽,是真是假都不想計較,只想留住這短暫的、虛幻的時光。
和深愛的男神度蜜月,這樣的場景在夢裏不知出現過多少次,眼下實現,很快忘了譚粵銘,而他的電話卻如影隨形。
鍾庭先我一步接起來,口氣冰涼,「我和我老婆在補蜜月,不要再打來。」
說着就要看號碼,我一把搶了過來。
他把勺子放下,面色一沉,而後又笑了:「就這麼護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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