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叫李百年,今年七十五,是百年製藥集團的董事長,還兼着幾家公司的董事,五年前查出肝臟有問題,不得不退居二線養身體。
他和一幫退休高幹一起,住在一家高端療養院裏。那地兒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我常跟雲回說咱老了也去,雲回說好,還認真的說,那得從今兒起攢錢了。
到達療養院時,老人剛吃過午飯,看着鍾庭提着蛋糕過來,立時雙眸放光。
我有點擔心「剛吃過午飯,又吃蛋糕不太好吧。」
鍾庭說不礙事,只是嘗嘗味道。我說芳芳一會兒肯定要說你的,他笑笑說不怕。
芳芳是爺爺的特護,今年四十五,大齡剩女一枚,人冷話不多,傲嬌滿滿,甭管你多有錢她都不會多瞧一眼,她只挑「有緣人」做客戶,照顧起人來絕對一等一的好手。
見爺爺一身清爽,一絲老人味兒都沒有,我覺得每月幾萬大洋的看護費實在是值。
看得出來,爺爺很享受蛋糕的滋味。
鍾庭問「爺爺想喝茶嗎?」
爺爺笑眯眯地點頭「來一點吧。前些日子云回來看我,送來一盒鐵觀音,正好嘗嘗。」
我困惑,看着爺爺「雲回來看過您,我怎麼不知道?」
雲回一般只陪我來,單獨探望還是頭一遭,對她爹媽也不見得這樣上心。
爺爺說「人家要來看我這老頭還得你批准啊。」說完頓了下「不過,她好像的確遇到點什麼麻煩了。」
遇到麻煩?怎麼沒聽她提過,正想問個清楚,鍾庭端着一套茶具過來。
爺爺的注意力一下被他吸引了過去,我也就沒再多想,也把目光投了過去。
鍾庭身上有種古代士人的味道,爾雅又不乏風骨,與他坐在一處總能感覺到從容不迫的力量。
因着他這種性子,我與他實際上吵不起架來,再猛烈的怒火到他身上,就像鐵拳擊在棉花上,威力頓時消弭無形。
看鐘庭泡茶是種享受。當然,只要靜靜的看着他,我就覺得享受。
他姿態優雅,端坐如鐘,先用山泉水淋壺,溫好公道杯和品茗杯後取了鐵觀音撥入茶荷中,用的是懸壺高沖法。
茶葉在紫砂壺中翻滾,一波一浪的顛簸着,如同人在紅塵中浮沉。
爺爺笑眯眯看着我倆,然後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丫頭,我這孫女婿棒吧。」
我抱住爺爺的胳膊,一個勁兒誇他眼力好,哄得老人家心花怒放。
鍾庭遞了茶過來,我抿了一口,味道果真醇厚甘鮮,倒是難得的好茶。
爺爺連聲稱讚雲回會挑,說這鐵觀音不知哪片茶場產的,一品就是上等貨,讓我改明兒問問她打哪兒弄的,要是還能弄到就弄幾盒送老陳頭。
我連聲應下。老陳頭是退休高幹,平常愛和爺爺一塊兒下棋釣魚,兩人挺談得來,知道他愛茶愛到骨子裏,爺爺也就投其所好,三天兩頭弄些好貨給他。
吃了一小塊蛋糕,喝了兩杯香茶,鍾庭便阻止了爺爺。
老人不樂意了,像個孩子似的撒嬌「再讓我吃一塊嘛,還沒嘗夠呢,就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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