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你以為此生再不能相見,他又偏偏出現在眼前,並且,是以那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程季真和那天視頻祝福上的一樣,還是那麼乾淨清爽,淺灰色毛衣,黑色長褲,灰色大衣搭在手上,一身矜貴之氣叫人着迷。
有些人,就是有着與生俱來的氣質,後天再多的涵養與修為也趕不上。
唐霜盯着他,一動也不動,內心多少涌動只有她自個兒知曉。
程季真的目光卻只在她身上停了一秒,就如對陌生人一個樣。
那微不足道的一秒,也許只是對她妝容的嘉獎。
&你小子怎麼回事,這會兒才來,你知道咱們等得多辛苦麼!」孫祖昊走過去,在程季真背上重重一拍,其餘人也紛紛上前與他說話,看得出來,都和他關係很好。
只陳競由,淡淡跟他握了個手,說了句歡迎回來,便再沒更多話說,與孫祖昊他們一比,顯得生疏客氣。
程季真與朋友寒暄完,目光看向唐霜,陳競由下意識皺了皺眉,「我女朋友,唐霜。」
程季真沒說話,只朝唐霜微微頷了首。
孫祖昊這就叫過服務員,吩咐人上菜,接着領頭坐到飯桌前,「先喝飽吃足,飯後還有節目。」
程季真就坐在唐霜對面,她不敢多看,尤其當着陳競由的面兒。
但她到底也只二十出頭,「不露聲色」這種境界她還遠遠夠不着,那點方寸之亂,全落在別人眼裏。
男人們的話題很硬,形勢、政策、未來趨勢、行業發展……都不是她感興趣的內容,但每到程季真說話,她總是敏銳地豎起耳朵。
他是it精英,多年前便是ai方面的專家,幾年前去了矽谷,現在是一家科技公司創始人,眼下準備回歸故土干番事業,但還沒定落戶哪裏。
孫祖昊要到潮海任職,朝海又是長三角的重要城市之一,正在建設全新的高新綠色產業園區,若能引進程季真這樣的高級人才,那他的臂膀又會硬不少,於是一直遊說人落戶潮海。
程季真也沒給明確答覆,嘻笑着與他打着太極。
除了工作,唐霜還得知,程季真現在是單身,說什麼創業的人不配找對象,沒時間給另一半是害了人家。
對此孫祖昊可不認同,笑着指了指陳競由,「你看他,耽誤什麼了,江山美人一個不少。不過啊,路邊隨便撿了個石頭就當寶貝,品味不行,這點兒你可別學他。」
孫祖昊這諷刺太赤裸,陳競由竟也沒反駁,像是認同這話似的,目光沉靜的落在唐霜身上。
倒是程季真,輕輕一笑,「那是因為競由撿了塊璞玉,換作是我,也會當寶。」
這話說得曖昧,叫唐霜心尖兒生出一絲揪疼。
她想起他過去對她說的那些話,誰聽了都要醉。
他說她是月亮,是星辰,是清風,裝點清涼了他的整個夏天,說她是含苞的紫丁香,他甚至不捨得親吻,一定要等她盛開……
然而都是虛無縹緲的。
既然那麼喜歡,又怎麼不辭而別,留她獨自舔舐傷口。
這世間的愛,大抵都是開始得很美麗,結束得沒道理,倒是應了那句「不做情人,我對你的好,有天會變成最尷尬的玩笑。」
思緒紛飛間,佳肴陸續上桌,唐霜的魂兒也回來了,就瞧見一個純淨美麗的年輕姑娘,着一身淺色旗袍,款款走了進來。
孫祖昊開了兩瓶好酒,讓那女孩兒給在座各位滿上。
女孩乖巧得很,倒完酒,杏眸一掃,嫣嫣的一笑,就坐到程季真邊上。
飽滿的胸脯貼在他胳膊上,聲音柔婉得很,「哥哥,我陪你喝酒好不好?」
程季真嘴上道好,清澈的眼底卻蓄着寒氣,女孩嚇得一怔,乖乖坐直了身子,小臉上寫滿委屈。
還是吳開懂女人,就笑着安慰了姑娘幾句,姑娘才又掛起笑臉。
在座的除了陳競由,都是會活躍氣氛的人,推杯換盞幾個來回,臉上都染了或深或淺的紅。
孫祖昊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怎麼的,突然站起來,離開坐席,走到唐霜邊上,「唐小姐,這一杯我敬你,上次我結婚你沒喝,這次說什麼你也得給我這面子!」
唐霜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喝酒。」
孫祖昊陰惻惻地笑了笑,「是嗎,不會喝酒,那你和馮偉超喝的又是什麼,還喝得不省人事,給人扒光了摸遍了…」
&口!」話到此處,在座的都是一驚,陳競由臉色十分難看。
唐霜雪肌泛青,盯着孫祖昊,「你說什麼?」
孫祖昊笑道,「有錄像,你要看嗎?」
唐霜不知哪來的無名火,「孫祖昊,你就是個王八蛋,殺人兇手,你對唐雪、對李嘉瑩做的事…」
話沒說完,孫祖昊一巴掌就扇她臉上,扇得她什麼都聽不清了,還沒反應過來怎回事,肇事者已經被人一拳撂在地上。
陳競由面色陰寒,擰住孫祖昊的衣領,字從牙縫裏蹦出,「對女人動手,你瘋了吧。」
孫祖昊先是一愣,繼而不可置信的說,「你居然為了個婊子打我?陳競由……我草、你大爺!她媽是幹嘛的你不知道嗎,雞啊!連生父都搞不清的野種,值得你和我反目嗎!我草你大爺……」
孫祖昊臉紅脖子粗的飆着髒話,陳競由倒是一副冷靜理智的樣子,「動手打女人,就是不對。」
&的,」孫祖昊猛的推了他一把,接着挽起袖子,「老子今天就不信了,必須好好跟你干一架!」
&啊。」陳競由還是那樣淡定的很,解開兩顆襯衫扣,看架勢真要和人打一場。
孫祖昊自小在大院長大,周圍都是共和國尖兵,誰沒個拿手的技能,全叫他給學去了,打架這種事就沒輸過。
他小時候也不是沒跟陳競由打過,有次為了一個關於麻雀是公是母的問題,爭論得頭破血流。
屁大點的孩子,打起來還真不含糊,陳競由腦袋上掛了幾個包,孫祖昊則傷了骨頭,在醫院躺了一個月。
後來,陳競由他媽和繼父帶着一堆禮物上門道歉,可把老爺子給糗得,自己挑事兒還讓對方上門。
結果不用說,又被老爺子一頓好揍。
自那以後,孫祖昊跟陳競由就再沒打過架,沒想到今天為了個女人動起真格來。
兩人都是練家子,拳腳無眼,沒一會兒包廂就被折騰得七零八落,甚至那副疑似真跡的潑墨作品,也遭了罪。
唐霜分明看到,有人眼裏露出惋惜。
吳開和王亞丁勸架,還遭了連累,吳開挨了陳競由一拳,下巴青了一大片,王亞丁又挨了孫祖昊一腳,差點沒把命根子折騰掉,兩人氣得沒轍,帶着各自的女人走了。
唐霜哪裏見過這陣仗,發了好一陣兒的呆,才想到該去拉架,反被程季真給拉住,「讓他們打吧,不發泄出來,今天這事兒完不了。」
唐霜內心甚是焦灼,想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程季真眼神很平靜,莫名給人一種安定,「別管他們了,放心吧,誰也傷不了誰的。」
誰也傷不了誰?孫祖昊都成熊貓眼了……
窗外月華如洗,江水奔流不息,程季真看了一眼,「出去走走吧。」
唐霜也不知怎麼的,就跟吃了迷魂藥似的,拿上外套就跟他走了。
那邊陳競由朝她望了一眼,發愣的間隙,被孫祖昊一腳踹飛到牆角,趕緊爬了起來,「孫大頭,你他媽有完沒完!不想去潮海任職了是吧。」
孫祖昊冷哼一聲,「你不問問你那個寶貝兒做了什麼!她舉報我,他媽的實名舉報老子!你有沒有想過,她和你在一起是為了什麼,是真心喜歡你嗎,還是為了給她姐姐報仇,拉你做跳板。」
陳競由一下愣住,這個他還真沒仔細想過。
防人之心是他刻在骨血里的東西,可是對她,他是無條件信任的,若她真是心懷不軌>
見陳競由有所動,孫祖昊笑哼道,「讓你平時多跟女人接觸接觸,你他媽總裝清高,我告訴你,女人耍起心機來,能玩死你個菜鳥!」
說着揩了下嘴角的鮮血,「你看你,為了個賤人把老子打成這樣,你他媽是不是……」
&人呢?」陳競由突然反應過來,唐霜跟別人跑了。
程季真和唐霜走在江邊,漁船三三兩兩散步在江上,幽幽的燈火照在人臉上,帶着些淡淡的悵惘。
許多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了,這一點程季真比誰都明白。
當年,若不是他母親威脅他會動她,他也不可能悄然無聲就走掉。
加之她年紀小,成年人的遊戲她也不明白,那次被她撞見,他也不好受,可又不知該如何跟她解釋,但願沒給她留下什麼陰影。
兩人沉默的走了許久,還是程季真先開口,「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唐霜淡淡道,「也就那樣,不好不壞。」
程季真沉默,又走了一段兒,「你和陳競由什麼時候開始的?」
唐霜道,「不久之前。」
程季真也不知在想什麼,久久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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