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祺澤遠遠就見到他了,可也只是一眼,就變得目不斜視。南進以為他最起碼會停一下,可他直接無視自己就從身旁過去了。
眾位士兵對他也不做理會,就好像沒有他這個人似的從他身邊穿過。南進不敢相信這都是真的,自己是一棵樹、一顆石頭嗎?
他不甘心,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自己說什麼也不能錯過。哼,總有辦法的!他一直悄悄的跟在隊尾,尋找機會!
秦世順在軍營附近找了一圈都沒見到南進的人影,心裏不禁如焚。他跑過去詢問執勤的士兵,他們都說沒見過這個人。
看着那些士兵不耐的眼神,秦世順硬着頭皮走過去道:「請問上午是哪位軍爺在這值班的?」自己的形象也被連累了!
一名士兵道:「你問那人昨天還來過,今天就沒見過了!」「不可能的,他沒有去別處,都在這裏的。」
「真沒有!我奉勸你一句,趕緊離開這裏,否則我們就把你當成是奸細抓起來了,軍營是不許外人隨便靠近的。」要是知道這話百試百靈,早就說出來了!
南進已經把人折磨成這樣了,到一見就厭的地步?「我知道,求軍爺通融一下給問一聲吧,小的感激不盡。」說着他就伸手過去,從袖口下遞給了他一兩銀子。
那人摸着銀子,眼角帶笑道:「你們小孩子家的也不容易,我就給你跑一趟吧!」「多謝軍爺,多謝軍爺!」
秦世順心懷焦慮的走了,從與南進相識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他所持有的冷靜與睿智都消失了。
自己發現南進對岳祺澤有種莫名的執着,非要得到他的肯定不可。可見根源一定就在他身上。但是自己又打聽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能去哪了?
最終不得其果的秦世順回去了,擔心的一宿都沒睡,這些就不提了!
中午的時候,軍隊沒有休息多長時間,只馬虎吃了點乾糧就繼續上路了,誰都沒有發覺隊伍中多出來一個人。
傍晚,天邊紅霞滿天,隊伍來到一處樹林中,岳祺澤下令整頓開火。士兵們跑了大半天,有的倚在樹上,有的躺在地上。
哪怕他們再是疲累不堪,手裏依然握着武器,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只伙頭營的人在生火架鍋,不一會,溫暖的氣息就在荒無人煙的樹林裏泛開了!
南進躲在一棵高大的雪松上,這一早出來只喝了一點兒粥水,聞着誘人的飯香,腹中更餓了!她扭頭看向另一邊,躲開這誘人的溫暖。
這處森林地勢較高,樹木高大叢雜,平時並沒有多少人來。看着他們大口吃飯喝湯,南進好是羨慕。
可是不能因為這一點就把自己暴露了,要是讓岳祺澤知道,他一定會攆除自己的。
「大家原地休息半個時辰後繼續趕路!」
南進聽到這精神一震,應該把握時機好好慰勞一下自己。他們此去定有任務,沒有力氣是要拖後腿的。
吃了一隻烤雞後,南進悄無聲息回到了那棵大雪松上。看見士兵們睡的香甜,他也眯着眼睡了。
岳祺澤坐在馬上走了大半天,也乏了。可這次出來不容有失,他在各處掃了一圈,聽到後面有動靜就躲了起來。
誰知就看見那個執拗的孩子如猴子般爬上了樹,他心下又驚又怒又無奈。這人也不聽勸,還私自跟蹤軍隊,要是被人發現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南進總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猛然睜開眼,就看見岳祺澤一臉不善的站在自己對面,被嚇了一跳。
他忘了此時身在樹上,馬上就要站起來,誰知腳下不穩,就往後倒了下去。岳祺澤沒想到他突然就醒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見他掉下去就跳過去抓,誰知只抓住一隻小巧的棉靴。
這樹高有二十來米,因不想叫人發現,他坐的極高,這要是摔下去可不得了了。
南進也認識到了險況,腰被樹枝墊了一下,他迅速拽住一根樹枝,好歹有了支撐點,一個鷂子翻身踩着樹枝就穩住了身形。
看見他沒有危險,岳祺澤也跟着鬆了口氣。把靴子扔給他,隨後打了一個手勢,就躍到樹下往後方走去。
南進臉紅的穿上靴子,默默走在他身後嘀咕,怎麼會被發現了?自己不知有多小心,這人的功力也太高深了吧!
走到一個茅草叢處,他停下了,一動不動的盯着南進。這裏不遠不近,一眼就能望到駐地,還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從見你的第一面起,你的膽子就比你的命大。」
南進就不懂了,我做了什麼值得你厭惡?而且我也沒有你想的那樣無禮,可這些他都不敢表示出來。「我所說所行皆對得起天地,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你身為宋朝人,卻枉顧當朝律法,妄議朝政,其一也!其二:你擅自跟蹤軍隊,意圖不軌,綜上所述,足以使你人頭落地!」
這話毫不留情!
南進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心裏異常委屈。他怎麼可以這樣歪曲自己的心意,早已不知淚水為何物的東西,正在眼眶中隱忍。
岳祺澤一看心中不禁有些後悔,可很快就壓下了!這人要是不使勁打壓,性子越發無法無天了!他就沒有被人教養過?
「正因為我是宋朝人,才會口出真言,才會想要投軍,以報家國。試問敵人會如此行事說話嗎?我竟不知自己的一顆愛國之心會被別人當成是圖謀不軌、妖言惑眾,令人委實寒心。」
「正常的敵人是不會這般,可敵人的奸細為達目的,絕對會不擇手段。妖言惑眾就是其中一條!」
南進真想把心剝出來給他一看,這人怎麼這般糊塗?「虧我之前以為大人是一個偉丈夫真君子,今時才知你不過是一個妄議猜測的小人。」
「我為官你為民,就憑剛剛這句話,我就可以治你一個目無尊上、私自詆毀朝廷命官之罪,你可有異議?」
到這南進心下一沉,因為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一個真正的平民百姓,骨子裏一直高高在上。這人傷起別人,就沒有絲毫的底線嗎?
岳祺澤見他的樣子,以為被自己嚇着了,語氣略微緩和道:「本官念你年紀小不懂事,這些就不與你計較了,但是絕沒有下次了!你可明白?」
「我不明白,自己的一腔熱血怎麼到了大人眼裏就這麼污穢不堪了?」
「本官早就說過了,你要還是冥頑不靈,就到大牢裏去想吧!」
「大人以權壓人,何其不公!」
「本官向來依法行事,自然沒有挾私一說。」
「以現在的兵力想要抵抗金人實為勉強,只有宋朝上下團結一心,才有希望一勝。大人此舉就不怕寒了世人抗金的報國心嗎?」
「相信世人知道本官的做法,一定不會站在你這邊。好了本官時間有限,是你自己走還是我讓人送你走?」
心中的千言萬語被他堵在口裏到處亂竄,可自己要是再堅持下去,只會把關係弄得更糟。「我自己會走!」但是隨後你就管不到了!
「這樣就好,希望你不會忘記本官說過的話,以後可以好自為之!」
南進滿懷怨氣的走了,心裏氣急直罵他是個天大的傻子,弄得岳祺澤打了不少噴嚏,他無奈的笑了笑,隨後便傳令出發。
「少爺,為何不要那位小兄弟?小的觀他武功心機皆是不俗,到了你的手下不是更好!」此人一身普通戎裝,麵皮黝黑,眼睛較大,正是他的小斯岳明。
「此事你莫要過問,我自有定論!」「是!」
月光初上,軍隊在樹林中不敢有一絲懈怠,急速前行!
一處山谷中,激烈的廝殺喊聲震天,宋兵和金兵正在一場殊死較量中鏖戰。論持久戰,還是體魄健壯的金兵更勝一籌,宋兵漸漸就落了下方。
看見自己人倒下的越來越多,大家不由殺紅了眼,哪怕身上力氣消耗殆盡,也不會放棄最後的抵抗。
金兵站了上風,很是得意。此次金軍將領徒單振鋒用不算熟識的漢語高喊道:「這群羊就要撐不住了,大家加把勁幹掉他們。」
漢人聽後,哪個人心裏不是義憤填膺。被他們擄去的二帝,披着血淋淋羊皮給他們的祖宗祭祀。
這是赤裸裸的侮辱,倒激發了大家更強烈的反擊。
宋朝將領劉雲堅定道:「大家不要給我朝丟臉,就是拼進去這條命,也不能放過這群狗崽子們!」
「是,大人放心吧!」
他旁邊一位士兵剛說完話,就被金人用刀捅進了胸膛。他不甘心,死之前也要拉着你一同下地獄。長槍牢牢扎進對手的下腹,之後他笑着閉上了雙眼。
劉雲一臉疼惜,可他不能深陷,稍有不慎,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那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只有拿起刀狠狠穿透金兵的胸膛,他們的犧牲才會值得。
「沖啊!」
援軍到來,讓久戰的宋兵歡欣鼓舞,士氣大震!
徒單振鋒連想都不想就道:「全速撤退!」說完他自己騎馬就率先撤了,旗手緊隨其後,一時抽不開身的金兵邊打邊退,死傷較重。
劉雲痛快道:「乘勝追擊,不要放過一個金狗!」
岳祺澤首當其衝,快速加入戰鬥中。他手持瀝泉槍,槍法變化莫測、出神入化,那些普通的金兵毫無反手之力。
徒單振鋒不時回頭查看,眼見手下的士兵被殺,不由急紅了眼道:「快撤,快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終有一日會把今時的恥辱洗淨。
突然,馬兒一聲長嘯跪倒在地,因為慣性,他整個人都往前倒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他扶着刀站了起來,滿臉都是刮痕,血跡斑斑,很是狼狽。
旗手就在他身後,見狀驚恐不已,腳下一個發軟,連人帶旗都倒地上去了,後面跟上來的士兵紛紛過來把帥旗重新豎起來。
徒單振鋒兇狠的盯着前方擋路的人,要是眼神能殺人,那人早已碎屍萬段了!只見他個頭不高,身材清瘦,頭戴灰色毛帽,半張小臉被同系圍脖遮住,一雙眼睛不動聲色的看着自己。
他高喊道:「殺了他,衝出去!」「是!」一群金兵如狼群一般圍住了小羔羊,偏那小羔羊一點自覺也沒有,愣是一副雲淡風輕,看的人牙直痒痒。
「啊、、、」一個手舉戰斧的金兵衝過去,對他一頓猛砍。來人正是南進,他一路跟蹤而來,總算不復所望。
他取下鞭子,勒住戰斧,一跳而起,對着敵人的胸脯就是一陣猛踢。那人胸腔鈍痛,鮮血上涌,一口噴了出來。
最後一腳,南進用盡全力,震碎了他的內臟。看見他倒地不起,沒兩息就閉了眼,眾人驚恐交加,蜂擁而上。
南進也不客氣,在他們中間周旋,一點下風都沒落。劉雲看了不由贊道:「這小子倒是天生神力,真沒看不出來啊!」
岳祺澤不知怎麼形容自己抓狂的心了,真想把他套上袋子,扔到天邊去,也不用為此煩心了!
「別說了,這種情況再讓徒單振鋒跑了,你我顏面何存?」「也是,兄弟們殺啊!別讓徒單振鋒那狗日的逃了!」
南進看見岳祺澤,心虛的撇開頭,對那些金兵下手更加利索。我就是要跟着你,你想甩也甩不掉。
整個局勢都呈現出一邊倒,劉雲對徒單振鋒恨之入骨。他與所有的金人將領一樣既貪婪又殘暴,前不久就屠了自己的村子,連孩子都放過,過之一片焦土,屍骨橫陳。
他誰也不要相幫,只和他一對一的較量。
「我要你給全村人陪葬,定要你屍骨無存!」
「低級的羊從來都只會說大話,有本事你就來啊,哈哈、、、」那笑聲仔細一聽,一絲悲涼不難發現。
兩人對決,周圍的人自動空出一塊地方。岳祺澤他們很快就把餘下的人解決了,俘虜了上百金兵。
士兵們圍成一圈,給劉雲加油鼓勁,徒單振鋒見己方已敗,便用盡全力應付他,死了也不讓他們好過。
「我能屠你滿村,就能殺了你。可惜啊,你父母不在,不然我定要把他們抽筋扒骨,然後放在油鍋中炸一遍。」
劉雲聽後一個幌神,他的刀迅速砍中他的肩膀,鮮血透過盔甲流了出來。眾人屏住了呼吸,深深為他捏了一把汗。
「啊、、、」他反應過來一個閃蹲,快腳掃出。徒單振鋒沒想到他受了重傷還能如此迅速,再次被摔倒在地。
劉雲手拿長槍不要命般一陣猛刺,他在地上不停的翻滾避躲。說時遲那時快,槍尖扎到他褲腿時他頓了一下,劉雲飛速拔出一下扎進他的大腿中。
徒單振鋒一聲痛喊,舉刀就砍,劉雲跳起,撐着長槍轉了一圈,下來時一腳踢開他手裏的刀,牢牢佔據上風。
兩名士兵見狀,上前把他壓制住,劉雲道:「你們走開,我今天要是不殺他,就不足以順天理平民憤。回去就是受到再大的軍法,我也認了!」
說完直擊他的腹部,徒單振鋒痛諷道:「懦弱的羊群遲早有一天會消亡,我在天上會看着你們一點、、、一點死絕。哈哈、、、」
「哼,你死了會下十八層地獄,還去天上,做你的鬼夢去吧!」「我殺的是羊,燒的是窩,不會受到任何咳咳、、、任何懲罰!」
「死到臨頭還不知錯,殺了他,殺了他!」士兵們叫嚷着,恨不得親自動手給他一刀。岳祺澤本想一攔,可這人與畜生無異,留下也是禍患。
「大將軍要是知道你們殺了我,一定會給我報仇的,你們都等着、、、等着!」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劉雲又一槍刺進了脖子,鮮血汩汩而出。
他臨死都不敢相信,自己會死在軟弱的宋兵手裏。因為在他的心裏,他們沒有勇氣斬殺自己,因為那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有人迅速給劉雲處理傷口,右側肩膀處皮肉卷翻,深可見骨。白色的藥粉撒上,鮮血很快就止住了!
「這位小兄弟是誰?好俊的功夫!這路見不平,平的人心裏也太痛快了!」一時所有的焦點都到了南進身上,見他不驕不躁,眾人心裏對他更是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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