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中的羽兮可不算是個定力很足的男仙,因模樣生得還不賴,也立過幾樁降妖除魔的功勞,他在年輕一輩的仙君里也算有些名氣。有名氣自然會吸引幾個春心蕩漾的女仙,但他耳根子卻軟得厲害,凡有女仙對他嬌嬌滴滴地吐露衷腸,他便欲拒還迎地照單全收,風流債是惹過不少,但也並非真風流,只是對情愛一事比較沒有主見罷了。
九重天上的女仙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相處時日長了,便對他這種老好人的個性失了興趣,幾萬年下來,好人卡討了不少,正經媳婦卻沒討來一個。
但投胎轉世後的李嘆卻長進了不少,此刻車窗外月色皎皎,冷風將車簾吹得起起伏伏曖曖昧昧,我壓着他,隨着行車的顛簸,在他身上一蹭一蹭,他卻當真坐懷不亂。
艷艷在《陰陽和合大法》中寫道,越是狹小逼仄的空間,越容易滋生喚醒來自肉身本生的欲望,所以那些計劃之外羞羞的事情,多半發生在柴房庫房雜物房這種地方不大、但又剛好活動得開的地方。
搞對象搞到苞米地去的,那是真的窮。
眼下我已主動倒貼到這般田地,我實在不能理解李嘆不為所動的原因,因我站在他的立場,只覺得收了我他又不虧。
我說:「你該不會是有些不為人道的難言之隱?」
李嘆於是抿着唇白我一眼,卻也只是白我,並未將我推開,如此看來,我這般壓着他,對他而言至少不是一件十分抗拒的事情。
我便又想了想,想起我和羽兮的相遇。
當初艷艷讓我去偷看白驚鴻洗澡,把那些香艷的畫面映給她看。那一日羽兮正去姻緣殿裏替他家妹子裊兮討一根姻緣線,便就撞破了我和艷艷的小秘密。
我從姻緣殿裏逃出來,被羽兮攔住了去路,說姻緣線沒討到,總要拿點什麼回去向妹子交差,便要把我拖去幽都,給他妹子放小電影看。
這我如何可能答應,百般推脫後,羽兮摸出一本小簿,念道:「凡女白溯,陽壽八十二載,不知仙子現下貴庚?」
我到底是沒招架住長壽的誘惑,一番討價還價,羽兮承諾在生死簿上給我多加個零,我答應把白驚鴻洗澡的畫面映給他看,至於他如何去向裊兮轉述,就不關我的事了。
打那以後羽兮便經常私下找我,理由每每都是一句話,「白驚鴻今天洗澡了嗎?」
那時我只以為是裊兮思君心切,而今在凡間有了些見聞後才曉得,洗澡這事兒有什麼好聽的,憑裊兮那個性,若是曉得有個女子經常大大方方地觀賞她家男神玉體,怕是一早就要將我扒下幾層皮來才是。
所以裊兮跟這事根本就沒有關係,想看男神洗澡的,是他羽兮自己。
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機靈,又問李嘆:「你莫不是喜歡男人吧?」
說這話的時候,我已將身體從他身上彈開,李嘆卻是一副賤骨頭,反倒順勢壓了回來,張張口,吐了半個「你」字。
我不知他想說什麼,但能看出他眉心裏似有一絲惱意,急忙解釋道:「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喜歡什麼,可以商量得嘛,若真是那般,大不了我日日穿着男裝,實在不行我去求天上的神仙把我變成個男人。」
李嘆更加無奈且慍怒地看我,好像在看一個十足的蠢貨,我眨眨眼睛低下頭,瞥見他那片起伏深沉的喉心,愈加沒有底氣地道:「只要還能讓我做你的心肝肝寶貝貝,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
情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已經盡力,我對白驚鴻都沒說過這麼好聽的話,自然對着他說我也不敢。
李嘆面上的情緒卻漸漸散去了一些,思索片刻,他似微微嘆了口氣,「我喜歡天上的星星,你去摘吧。」
我永遠都不知道,這天的李嘆有些失望,他卡在喉頭的幾個字,是你當真認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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