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怎麼這樣。」趙歆月小臉通紅,急忙伸手撐在他的胸口想要將他推開,豈料他一早便察覺到她的意圖,卻是怎麼也不肯鬆手。「別鬧了,好多人看着呢。」
嬌嗔軟糯的語氣,沒有責備只有撒嬌,李懷瑾驚愕的瞪眼,面色不善的看向兩人,最終眸光沉痛的落在趙歆月的臉上。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緊握成拳,幾次想問她些話,可話到嘴邊終究沒能問出口。
事到如今他還能問什麼?當初斬斷塵緣的人是他,說放下的也是他,他又有什麼資格再問什麼?只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他失落的心該如何安放?
「舍妹尚待字閨中,李大人卻擅闖閨閣,不打算給個合理的解釋?」姬朝歌沒有鬆開摟着趙歆月腰肢的手,像是在宣告所有權似的對李懷瑾挑眉冷笑。
趙歆月偷偷的掰他的手指,豈料越掰他扣得越緊,甚至看向她的眼神中都滿是警告,大有一副她敢跳出他的懷抱就視同紅杏出牆處置的架勢。
幼不幼稚啊大哥,今年貴庚啊!見實在是掰不開他的手,趙歆月只能無語望天,努力無視李懷瑾黏在她身上的視線。直到杜源那個愣頭青突然闖進來,一副活見鬼的樣子盯着她。
「看什麼看,沒見過本宮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樣子?」趙歆月可算是逮着個熟人,一邊對他使眼色一邊笑道。
杜源不愧是愣頭青中的愣頭青,見她對自己擠眼,關切道:「殿下的眼睛怎麼了?怎麼一抽一抽的?」
她現在只想將他揍得一抽一抽的,他信不信!趙歆月滿心無奈,對杜源招了招爪子,待他走近些才悶聲道:「他闖了禍,你去勸勸。」
「闖禍了?闖了什麼禍?」杜源呆呆的回頭,求證的看向李懷瑾。「你闖禍了?」
李懷瑾沒有看他,一雙乾淨如水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歆兒,有些話我想單獨和你說。」
「不行!」姬朝歌不等趙歆月遲疑,直截了當的拒絕。「有什麼話就當面說,背着人算怎麼回事。」
「又不是與你說,你廢什麼話。」李懷瑾怨恨的瞪他一眼,恨不能用眼神將他放在趙歆月腰上的手灼燒出兩個血洞。「歆兒,我有話要對你說,只能對你說。」
趙歆月乾笑兩聲,說實話她真心沒什麼話要對他說,就算有也早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裏消磨殆盡。「你說,我聽着呢。」
「在這裏說?」李懷瑾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滿眼的哀傷,那眼神仿若在看一個絕情人。
很不湊巧,趙歆月這種人,多情的時候可以給你項上人頭,絕情的時候取你項上人頭。
現在她對李懷瑾斷情絕性,沒讓人擰下他的腦袋當球踢已算念了舊情,還想和她單獨相處,沒睡醒吧。
趙歆月微微頷首,伸手抓住姬朝歌的大手,與他十指相扣。「你要不想在這裏說,我們也可以去花廳繼續之前的話題。」
之前的話題?李懷瑾俊臉一黑,鬱悶的瞪向姬朝歌,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卑鄙。」
姬朝歌不屑白他一眼,摟着趙歆月朝花廳走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注意台階,腰還疼嗎?」
這麼幼稚的秀恩愛,趙歆月要是順着他演豈不是很傻?可當她對上他情意綿綿的眼,還是禁不住微微紅了臉。「別鬧,好多人看着呢。」
「沒人看着的時候就可以鬧了?」迎着李懷瑾恨得能吃人的眼,姬朝歌低頭攫住她的紅唇,狠狠的親了一口。「本王的王妃可真香。」
趙歆月無奈抬眼看着他,低聲問:「貴庚啊王爺?」當眾幹這種事,他到底幼不幼稚?
「今年二十有五。」姬朝歌一吻即離,不待她羞惱,擁着她快步走進花廳。「去請郡主過來與李大人當面對質。」
姬卿卿來得很快,臉色比身上的白色羅裙還要慘白,待看清李懷瑾的臉,身子更是可憐得搖搖欲墜。「哥哥,嫂子。」低喚一聲,姬卿卿低頭凝視着自己的腳尖,一雙玉手卻死命的攪着帕子,一如她此刻複雜的心情。
見她這副神情,姬朝歌隱約猜到了些什麼,挑眉看向李懷瑾問道:「闖進你閨房的人可是他?」
「是。」事關女兒家的名聲,又有哥嫂做主,姬卿卿自然沒有隱瞞的必要。
南陽王府戒備森嚴,她的閨閣更是有影衛看守,怎麼會讓一個外男輕而易舉的闖進來,還是在她衣裳盡褪洗澡的時候。這擺明了就是一個圈套,目的就是毀她清白,順便將李懷瑾拖下水。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姬朝歌立刻凶神惡煞的看向李懷瑾,冷笑逼問:「李懷瑾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你若是不瞎,應該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專門對付我的陷阱。」無視他兇狠的眼神,李懷瑾彈了彈青衫下擺上的泥土,挺直脊背如同一把出鞘利劍,絲毫不讓的回瞪對方。
微微鎖眉,姬朝歌倒是沒料到他竟然這麼囂張,都淪為案板上的魚肉,還敢與他這把屠刀叫板。「口說無憑,你得拿出證據。」
「證據?你南陽王府是那麼好進的嗎?郡主的閨閣是那麼好闖的?不要告訴我,你南陽王府的侍衛如同虛設,可以任由第一次來的人闖進後院重地。」李懷瑾挑眉嗤笑,眼中的譏諷鋪天蓋地,不曾隱藏分毫。
不愧是被先皇選為準駙馬的男人,果然比他想的還要難纏。「清風,調查結果如何?」
被主子點名,清風立刻越眾而出,朗聲道:「回王爺,郡主閨閣外的影衛被人故意引走,李大人也是被人引去的後院,此事正如李大人所說,是有人刻意設計。」
「嗯。」姬朝歌面無悲喜的點頭,一早得知此事的時候,他便知道李懷瑾乃是被人設計。
但設計這件事的人,不僅對李懷瑾極為熟悉,還非常了解王府的侍衛分佈,甚至還知道卿卿的閨閣外有影衛守着。
李懷瑾見他只是嗯一聲便算了事,當即冷笑:「事情既然已經都說清楚,南陽王不覺得該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你毀了舍妹的清白,打算如何對舍妹交代?」姬朝歌素來情緒不外露,但面對情敵李懷瑾,他真是連最虛偽的假笑都欠奉。
此事雖說他是遭人設計,但他確實在姬卿卿沐浴時闖進她的閨閣,說來也是他理虧在先。
這般一想,李懷瑾臉色微變,轉身對着姬卿卿便長揖到地,冷聲道:「懷瑾失禮,唐突了郡主還請郡主莫怪。」
此人當真是能屈能伸,面對他時是冷嘲熱諷、橫眉冷對;面對卿卿時又能長揖到地、賠禮道歉。
姬朝歌微微頷首,下巴緊繃,漆黑如墨的眸中隱有三分薄怒。「你以為一句失禮,便能彌補卿卿的損失?」
「郡主千金之軀,一句失禮確實無法彌補。但懷瑾身無長物,南陽王若是有更好的提議,懷瑾亦可盡力賠償。」李懷瑾挺直脊背,一襲青衫如松柏立地,不卑不亢的回道。
望着兩人唇槍舌劍的你來我往,趙歆月像個局外人似的坐在一邊剝核桃,待手邊堆滿核桃肉,還招手示意姬卿卿過去和她一同吃。
「嫂子。」嘴裏被塞了一把核桃肉,姬卿卿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她的衣袖。「你不勸一勸?」
趙歆月依舊手不停歇的砸核桃,偶爾遇到砸不開的,順手就塞進的姬朝歌的手裏。姬朝歌似乎也早已習以為常,隨手捏開再放進她的手中,全程兩人沒有半點交流,卻配合得天衣無縫。
望着兩人默契的互動,李懷瑾心口一痛,好像有誰拿着尖銳的匕首捅破了他的心口。「原來,我竟是輸給了核桃。」
「這和核桃有什麼關係?」趙歆月砸核桃的手一頓,掌心的核桃被姬朝歌順走,咔吧兩聲就被捏開,再還回來時已是剝好的核桃肉。
李懷瑾不再說話,清冷的眼卻是盯着茶几上的果盤,心裏翻江倒海得厲害。
朝夕相處了整整十年,他自然知道趙歆月喜歡吃核桃,但她嫌棄剝核桃廢手,素來都是宮人們剝好了裝在果盤裏送到她的面前。
那時,他覺得她身為一國長公主,理應享受着天下最好的東西。可此刻再看她與姬朝歌的相處,才恍然大悟哪怕是吃個核桃,也可以增加無盡纏綿。
任誰能夠想得到,素來不食人間煙火,如雲端謫仙般的南陽王,竟會守在她身邊用內力為她將剝不開的核桃捏開。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什麼才算。
李懷瑾絕望的閉眼,終於相信,最長情的告白,原來是陪伴。他輸了,輸給了那一地的核桃,輸給了為她剝核桃的姬朝歌。
「歆兒,此番前來南陽,旨在宣讀陛下削藩的聖旨。陛下削藩之心已久,你可想好退路?」半晌,李懷瑾啞着嗓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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