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門外傳來喧鬧聲,有腳步聲也有女子的起鬨聲。南陽民風這麼開放,鬧洞房竟是女子打頭陣?
「殿下,王爺來了。」白櫻拿走她手邊茶盞,低聲道。
趙歆月沒有動,頭上蓋着紅蓋頭,她除了能看到自己鑲嵌着明珠的繡鞋,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哥,快挑起蓋頭,讓我看看新娘子。」少女聲若黃鶯,俏皮得很。
趙歆月心生疑惑,姬朝歌還有妹妹,她怎麼不知道?蓋頭被玉如意挑起,眼前突然亮堂起來,趙歆月這才發現喜房裏站着不少人,都是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嘶,」姬卿卿倒抽一口涼氣,不甘心的盯着趙歆月道:「這張臉勉強配得上哥哥。」
趙歆月淡淡抿唇,抬眸看向姬朝歌,眼底滿是不加掩飾的嘲諷。
她派人調查過姬朝歌,這個男人跟石頭裏面蹦出來的一樣,孑然一身可沒什么妹妹。
「卿卿,不得無禮。」姬朝歌象徵性的說了一句,眼底卻滿是寵溺。
這下子,就算是趙歆月,都不得不認真打量眼前的明眸皓齒的少女。姬朝歌一貫冷着臉,對誰都沒個笑容,竟也會露出這般寵溺的神情。
「嫂嫂,我與哥哥親近慣了,你不會生氣吧。」姬卿卿轉頭,對她巧笑嫣然道。
趙歆月淡淡收回視線,撥弄了一下袖口,對喜娘道:「禮完了嗎?」
喜娘一驚,急忙倒了兩杯酒送上來,對姬朝歌道:「王爺,請和王妃喝合卺酒。」
姬朝歌伸手接過,將其中一杯遞給趙歆月,只見對方對着酒杯出神,卻是沒有接。「公主?」
「殿下,該喝合卺酒了。」白櫻上前,小聲提醒。
直到這一刻,趙歆月才恍悟,原來她真的嫁人了。
伸手接過酒杯,趙歆月垂下眼眸,心口驟然一陣鈍痛,仿若心底結痂的傷口被人用蠻力撕開了一樣。
「公主,請。」姬朝歌只覺得她神色有異,只當她是一路勞累,並沒有多想。
趙歆月凝着手中的酒杯,突然揚唇一笑,輕聲問:「喝了合卺酒,你我就是夫妻了,對嗎?」
「是。」姬朝歌點頭,不懂她這句話問的有什麼意義。
南陽盛產的桃花醉,散着清冽的酒香,趙歆月凝神望着,仿若透過酒杯看到了寒山寺中的那一位。
是誰曾經對她說過,只要飲下合卺酒,他們便是生生世世的夫妻?又是誰曾經對她許諾,哪怕生死也不能將他們分離。
年少的感情最真,而年少的承諾卻當不得真。
「公主?」姬朝歌終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剛想問就感到唇上一辣,被她灌了一杯酒,同時他杯中的酒也被她一口飲下。
姬卿卿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新娘子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南陽城中想嫁給她哥哥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女人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瞬間,姬卿卿對趙歆月生出了不滿,決定今後好好為難為難她。
「哥,新娘子長得那麼美,你不想親一口?」
「卿卿。」姬朝歌皺眉,卻沒有責備。
眾人見狀開始起鬨,這個說親一口那個說再喝一杯,在姬卿卿的帶領下,氣氛突然便熱鬧了起來,只除了趙歆月一副事不關己的坐在一邊。
「公主,舍妹不懂事,還請您不要與她計較。」好不容易將人趕走,姬朝歌轉身想對她解釋,卻見她已經除了鳳冠和喜袍。「公主這般心急,倒是讓本王意外。」
趙歆月用一種你是豬和你計較是我傻的眼神瞥他一眼,走到桌前坐下,待白櫻將菜挨個試了毒確定無礙,才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着。
她這舉動無禮至極,但姬朝歌卻意外的能夠理解。若換地而處,他處在她的境遇,也是不敢隨便吃別人準備的東西。「公主是在懷疑本王?」
「不是。」趙歆月搖頭,長發披散在肩頭,墨色長髮映着藕色襦裙,越發襯得她膚若白雪冰清玉骨。「習慣使然,南陽王不用多疑。」
明明多疑的人是她,最後卻勸着他不要多疑。姬朝歌笑着搖頭,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剛準備喝卻聽到她又開口。
「王爺若是不想過一個永生難忘的洞房花燭夜,這酒還是少喝點為好。」
姬朝歌手一頓,卻還是揚手一口飲下,眼睛發亮的望着她,「公主打算讓本王過一個怎樣永生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明知道他們的婚姻是什麼性質,還敢問得這麼興致勃勃?
她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姬朝歌莫名不爽,咚的一聲放下酒杯,不悅道:「公主為何不說話?」
「你想讓我說什麼?」趙歆月每樣菜都嘗了一點便放下了筷子,鳳眸如桃花一般笑眯眯的將他望着。
姬朝歌凝神看她,半晌又喝了一杯酒,晃着酒杯中的合卺酒嘆道:「與公主心裏的那個人比,本王如何?」
「你喜歡我?」
「沒有。」姬朝歌回答得沒有半點遲疑。
趙歆月沒好氣翻他白眼,「那你和他比什麼。」
「公主心裏果然有人。」姬朝歌眸光微沉,看不出情緒。
心裏有人怎麼了?誰心裏還沒葬個未亡人的?
趙歆月不再說話,神情寡淡的看了一眼內室,對白櫻使了一個眼色。不多時,白櫻抱着一床被子走出來,放在軟榻上。
「這被子是公主為我準備的?」這樣的洞房花燭夜,果然令人終身難忘。
趙歆月搖頭,對他嫣然一笑,搖頭道:「不,這被子是為我自己準備的。」
「公主要將床讓給我?」不是說景陽長公主刁蠻任性、囂張跋扈的麼,這算什麼?
「這裏好歹也是你的地盤,在你的地盤上霸佔你的窩,太不厚道了。今晚先將就一晚,等明日王爺為我準備一個新院子即可。」她不挑的,馬廄都睡過,軟榻算什麼。
這麼一聽,姬朝歌倒是對她有所改觀,好像也沒傳聞中說的那麼討厭。但他放心太早了,趙歆月接下來的一句話,氣得他恨不能收回之前的好感。
「王爺是不是很感動?不要太感動,我這人對貞潔看得很重,不是自己深愛無悔的人,便是死也不會將身子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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