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歡沒有立刻回答。
她由上至下地斜睨着焦裴:「我必須要保證韓越的安全。」
往南,顯然並不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焦裴咬咬牙,緩緩道:「最多一個月,我就能恢復。」
「但是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毫無意義。」顧知歡說。
焦裴紅潤的嘴角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顧知歡極有耐心地等着他先開口。
最終,焦裴率先低了頭。
「我可以告訴你,更多關於門的消息。」焦裴瞥了一眼韓越:「這個世界結束,想必韓越很快就會進入到門裏面。」
「成交。」顧知歡笑了出來。
焦裴跟顧知歡認識這麼久,哪裏會不知道顧知歡這個笑容代表着什麼意思。
「靠。」焦裴鬱悶地抓頭:「又被你套路了。」
「各取所取而已。」顧知歡低頭收拾書包裏面的東西。
「南下的話要儘快,等喪屍潮肆虐之後,途中能拿到的物資會越來越少。」韓越淡淡地說。
「野蠻人不是最會搶東西了嗎?」焦裴忍不住懟他。
韓越眉頭一擰。
焦裴在他動手前快速地扔出了下一個問題:「南面最近的一個城是河口,正常從江州過去需要3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可以到達之後視情況,如果河口也淪陷了,就直接繼續往南。」
「如果情況不算糟糕,便在河口稍作停歇進行補給。」焦裴說完,沖韓越露出了一個有些得意的笑容。
韓越低頭看着自己手裏已經沒有子彈的槍:「不知道國家有沒有什麼舉措。」
顧知歡和焦裴皆是一怔。
不同於韓越的想法,顧知歡兩人都是從局外人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的。
無論在反物質位面扮演着什麼角色,他們始終覺得自己是會離開的。
但韓越的想法提供了新的可能。
焦裴兩條腿在車頂晃來晃去:「手機呢,搜搜看有沒有類似的新聞,不知道這次喪屍爆發的源頭是哪裏。」
顧知歡翻開手機,搖了搖頭:「還是沒信號。」
「到下一個城市附近再試試,江州亂成這樣,信號台應該也跨了。」焦裴說。
韓越看着蒼茫的夜色,神情有些低落。
顧知歡扔給他一罐可樂:「怎麼了?」
「沒事。」韓越低頭,擰開瓶蓋咕嚕喝了兩口。
他喝水的時候,下頜角繃成了一道性感的弧線。
顧知歡嗓子頓時有些乾渴。
韓越把喝剩的可樂握在手裏,頓了頓:「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活下來。」
風把顧知歡的頭髮吹得東倒西歪,也將韓越的話吹散在了夜空下。
顧知歡無聲地看着韓越的側臉。
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講,韓越活得比她更為熱血,無畏。
他不近人情的外表下藏了一顆包容溫情的心。
顧知歡的世界則很小。
小到離得近了,就會發現她自私而晦澀的情緒。
有的時候,顧知歡甚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和韓越在一起七年的。
他們本該是毫無交集的兩條平行線。
就像回去救喻念念這件事。
顧知歡是在思前想後,覺得她能夠做到,或者是付出一些代價能做到後,才會去執行。
但顧知歡知道,換了韓越,明知不可為,他也會憋足了一股氣殊死一搏。
十足的莽夫。
焦裴嘴角勾起一抹和他外表截然不符的嘲諷,抬腳踢了踢韓越:「誒,我困了。」
韓越理都沒有理他,轉而看向顧知歡:「你累的話先休息,我守夜。明天早上六點出發。」
「嗯。」顧知歡從車頂跳了下去。
焦裴羨慕地看着她利索的動作,苦着臉小心翼翼地沿着擋風玻璃往下滑。
韓越盤腿坐在車頂上,像是一頭雄獅,桀驁地注視着黑夜。
高大的身軀被拉成長長的影子。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韓越一扭頭,看見顧知歡拿了兩件外套正往上爬。
他愣了片刻,忙過去拉了顧知歡一把:「你怎麼……」
「下面太吵了,張揚和喻念念在對詩。」顧知歡把外套遞給韓越。
韓越接過來,本來想一人一件,又琢磨着車頂坐着不舒服,乾脆先拿了一件鋪在上面,然後把顧知歡摟在身前,最後才用外套將兩人都裹了起來。
「寶貝。」韓越的頭抵在顧知歡肩頭。
顧知歡微微側頭。
韓越欲言又止。
顧知歡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在他臉上親了親:「做你自己就好。」
韓越跟一條哈巴狗似地抱緊了顧知歡。
夜色,越來越沉。
深藍色的夜幕可望而不可即。
月影,樹翳。
黎明的曙光如同湧進夜幕的清水,把藏青的夜幕稀釋為澄澈的淺藍。
艷紅的朝陽破雲而出,撐開了天與地之間的縫隙。
張揚看着這雲開霧散之景,喃喃低語:「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喻念念的臉被日光照得格外酥紅。
若不是一身是血的衣服,恐怕還真像是平日郊遊醒來的場景。
顧知歡和韓越兩個人從車頂翻了下來。
「早。」顧知歡揮了揮手。
張揚的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歡,歡哥,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
「你以前不會主動打招呼的。」張揚困惑地道。
以他乏善可陳的想像力來看,顧知歡簡直像是喝了假酒。
喻念念和劉大川也盯着顧知歡。
顧知歡面無表情地收回了了手:「五分鐘吃早飯,今天我們要去河口。」
「往南?」劉大川側目。
「嗯。」回答的人是韓越。
這裏面,張揚和喻念念都是不怎麼動腦子的,唯一會對向南這個決定做出質疑的也就劉大川了。
誰知劉大川聽完並沒有多言,只是低頭繼續啃着自己的麵包。
顧知歡眉梢一揚,感覺劉大川似乎是隱瞞了什麼。
迅速地解決了早飯,依然是韓越開車。
從江州到河口必定要經過國道g210。
張揚經過一夜休息之後,精神好了許多:「聽說河口的紅燒肉很好吃,不知道中午到了之後能不能吃上。」
喻念念橫了他一眼:「你還真當是旅行了?」
「身體和靈魂總有一個在路上。」張揚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再說,我們現在有車,除非是碰到喪屍圍城,不然基本上暢通無阻了。」
十分鐘後。
吉普車停在了一處小山丘。
顧知歡臉色鐵青地盯上把高速路口堵得水泄不通的喪屍群,幾乎要把牙齒磨碎了。
「張揚你這嘴開過光的吧,有毒啊!」喻念念瞪大了眼。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9s 3.972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