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的床榻上突然傳來「咚咚咚」的響聲。
董昌游聽得清清楚楚。
他面露擔憂之色,「景兒……」
夜慕景不知何時,竟掀開了被子,赤條條地跪坐在床榻上。
透過半透明的屏風看去,優雅幃幔後那優美絕倫的身體端莊地摺疊着;佝僂的背部彎出頹敗的弧線。
而那副軀體的頭部,正自暴自棄地一下下撞擊着床頭的硬木。
不知是被藥折磨得失了神智,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夜慕參既不願就這麼放過董昌游,也不忍讓夜慕景再這麼自虐。
進退維谷之際,凌商已經輕巧地越過屏風,來到床榻邊上。
董昌游則趁着這個機會溜出了後院。
夜慕景的眉眼與早逝的皇后,有七分相似。
他的個性卻比那皇后要柔弱得多。
他回味起前兩次蹂躪夜慕景的感受,渾身又流竄過一陣舒爽的快意,仿佛自己又年輕了十歲。
不過,他終歸過了那願意為了心儀之人放棄一切的年紀。
他更不會為了一時的色慾將自己置於尷尬境地。
儘管……夜慕景值得如此。
可他畢竟不是周清鳶。
夜慕參眼睜睜看着董昌游離開,也不再阻攔。
他的喉嚨好似被烈火灼燒,虛汗染濕了領口。
……凌商連送董昌游都不願挪動步子;而夜慕景以頭撞木,卻能換取凌商瞬間來到自己面前?
那他夜慕參……是不是也該拿刀子割開自己的腕,來博取這人的同情?
夜慕景在手心抓碎的傷口傳來火辣的疼痛。
夜慕參清醒過來:自己怎麼優柔寡斷得像個娘們兒?
下定決心跟這傢伙徹底了斷,為什麼還要貪戀他的在乎?
夜慕參癱瘓似的靠在門上,身體不自主地下滑,最後竟坐到了地上。
夜慕景閉着眼,嘴裏飄出一聲聲輕淺的嗚咽,悲傷中夾雜着誘人的柔媚。
他對凌商的靠近絲毫沒有察覺,只固執地以額磕向硬實的木板,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敲碎。
腦袋碎了,就可以忘記他了,也可以放下他了……總可以的吧?
淚水混着血液滴落在床木上。
觸目驚心的紅艷色澤,一滴滴濺起星沫,任誰見了都會為這位深陷泥沼的前太子心疼不已。
——除了凌商。
「\b這樣就不想活了麼?」微微沙啞的清遠嗓音,冷漠冰涼的語氣。
夜慕景的身體猛地顫抖起來,停下了自虐的舉動。
他雙腿摺疊跪着,雙手抱住後腦,額頭貼在床木上,後背弓成拱形,脊骨分明可見。
一隻手的手背上,一圈深深的牙印還清晰可見。
「若想尋死,就離開這裏,」凌商似乎生氣了,「不要弄髒了我的地方。」
凌商的話雖狠毒至極,聽入夜慕景的耳卻帶了萬千誘惑,勾得他的身子又情動地燥熱起來。
身體的本能背離了意志。
夜慕景抬起頭,光潔的額頭被撞得綻開糜爛的殷紅。
他雙眼含霧,雙唇含情:這是他渴望的人。
凌商厭惡地後退一步,「你就這麼不知廉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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