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商時常穿着素簡玄服,腰上也總會纏着一條寬似腰封的黑色腰帶。一筆閣 www.yibige.com
腰帶的作用,一半是為了行動靈便(玄服畢竟有些寬鬆),另一半則是為了裝上必備的銀針。
只不過,這腰帶順便也將他的身形襯托得更加修長纖細了。
此刻,凌商正慢條斯理地解着自己的腰帶。
一面解着,一面思索着夜慕參的話。
衣衫鬆開的瞬間,他抬起頭,「我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你。」
夜慕參垂下眸子,「呵,可我每晚都會見到你。每晚都會被你……」
「但你好像也不恨我。」凌商的聲音顯得十分頹靡。
「沒什麼可恨的。」夜慕參輕輕搖頭,「我自作自受。」
「如果你想……」
「我不想,這樣挺好的。」夜慕參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好睏,我睡了。」
夜慕參說着就吹滅了燭火,躺了下去。
凌商聽着他平穩微弱的呼吸,無言地摸黑換了衣裳。
他本就疲憊得很,很快也就入了眠。
天未破曉,淺眠的凌商又被一陣極輕的、窸窸窣窣的聲響擾醒。
他機警地睜開眼,探聽周圍的響動。
是夜慕參在穿衣服。
在他出門前,凌商以讓人難以想像的速度來到門邊,攔住了他,「你去哪裏?」
「哎?」夜慕參眼神懵懂,「吵醒你了?」
「你要走麼?」凌商只固執地追問。
「沒,沒有。我只是想找道長,昨晚還有些事沒……」
「不用找了。二殿下過兩天就會到延安賑濟難民……你想救人,大可以到時候請二殿下分派你個職務。何必拖素心觀下水?」
「你也說了,二哥過兩天才會到延安。而等他來到這裏,到真正開始行動,又會拖延多久?你知道這病一天會死多少人麼?你知道……」
「生死有命。那些人命劫在此,你非要插手,並不是在幫他們。」
夜慕參退開一步,嘲諷輕笑,「命?哼,連你也信命了?那我那天本就該聽天由命,死在常宜町了。你又為什麼要……」
排山倒海的悲傷與恐懼剎那間將凌商吞沒。
他發了瘋似的緊緊擁住眼前的人,幾乎要將他勒得窒息。
咬牙切齒道,「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我沒有準,你就不能死!」
夜慕參冷靜地由他抱了片刻,聲音虛弱縹緲,「我的命……是你的?」
隨即冷哼,「可笑。」
又用力推開了他,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你知道我醒來前夢到了什麼嗎?」
「阿參……」
「我夢到,你變成了一條蛇,就像剛才那樣纏着我,咬開我的喉嚨,吸乾我的血……然後將我的殘軀也一點點吃掉,連骨頭都不吐……呵,我的命是你的,我這輩子剩下的日子,每時每刻都要背負你的詛咒,活在不見天日的恐怖陰影里……哥,你看看我——」
夜慕參抓起自己一束白髮,笑得慘澹,「我才二十出頭,可那天在常宜町,有個孩子都叫我『爺爺』了……」
熹微的晨光里,凌商的眼圈微微發紅。
雙手才抬起,又立刻被夜慕參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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