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的春秋 第七十四章 過年（三）

    三十多名軍官依次登上操場上的客車，徐麗雲帶隊領着他們參觀天汾的煉鋼廠、卡車廠和呂四港。胡文楷趁這時間慰問基層官兵，卡車從天汾運來豬肉等食品準備晚上聚餐。

    等參觀返回的軍官們回到演陽軍營時驚奇的發現，軍營大門上不知什麼時候掛上牌子了，不鏽鋼的大牌子上刻着演陽軍事學院幾個字。

    回到會議室的軍官們掩飾不了心中的震撼不住的交談着，看到胡文楷坐在那立刻安靜下來。胡文楷抽完手中的香煙說：「我為什麼開始給你們兩張照片對比？我來解釋，國家好比城市建設，只有由一群2有文化有思想的人設計好後讓98人按照規划去建設。我為什麼只留下有文化的軍官？沒有文化的人是跟不上我們的步伐的，世界觀的局限當他到了高位後不由自主的會變得自私貪婪。當然也不排除你們會演變成這樣但機率要小多了。」

    「我們的對國家建設採取一種將「集體」利益置於個人之上的模式，廣東那邊是發動廣大百姓暴力摧毀國家重新建設的模式和北京的那種軟弱無能空有先進的制度卻四分五裂混戰不停，我們不看好。我們的理念是用溫和的手段在現有法律下獲取國家的所有權，力爭短時間趕超西方列強。」

    「一個國家的政治能否凝聚人心，能否有決斷力和執行力，很重要一點就在於這種體制能否把真正優秀的人選到重要崗位。」

    「你們認為北京和廣東的有決斷力？有執行力？我們的發展代表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軍人責職是什麼？一維護國家統一保障人民利益為國家發展保駕護航，二為國家謀取戰略利益威懾敵人。不要給我說當兵就是為了軍餉，要是這樣你們可以回北洋軍去。我們保障你們合理軍餉如有不幸凡是團級以上軍官家屬由我們負責照顧……」

    「現在你們可以決定去留，留下的我們歡迎要走的我們發路費歡送。」

    坐在胡文楷下首的原齊燮元駐揚州旅的副旅長孫曉瀾一直在思考胡文楷的話，三十五歲的他原保定陸軍學校畢業原先豪情萬丈跟隨北洋軍南征北戰從連長爬到團長好運到此為止，派系林立的北洋軍中沒有足夠硬的後台的他最後被賞了一個副旅長閒職，每天無所事事吃喝玩樂短短几年一米七八的身高體重一百三十多斤暴增到一百八十斤。

    胡文楷的部隊繳械了他們旅按雙方規定團職以上可以回北洋軍去，他實在不想回到北洋軍中對胡文楷的部隊充滿好奇，火力強大、官兵素質很高、裝備精良，再說他是一名副旅長奇貨可居，打定主意留了下來。

    兩個月的魔鬼訓練體重降到一百四十五斤，原先連彎腰撿都不能現在輕鬆的可以躍上兩米的高牆。演陽軍營的訓練方式完全不同於北洋軍，整個一個軍營沒有一位長官有勤務兵所有內勤必須親歷親為，所有戰術動作要求士兵做的軍官必須先行掌握，教官敢於說 「照着我的樣子練」。

    說實話胡文楷的話打動他，估計何止打動他在座的團職幹部剛才參觀煉鋼廠時已經被這片土地上的人折服了。孫曉瀾掐滅手中的煙蒂抬頭說：「請問這位長官的姓名。」

    「鄙人胡文楷，這所軍營的領導者。」胡文楷淡淡的說。

    呼啦三十幾人立刻站的筆直舉手行禮說：「見過長官。」

    胡文楷示意坐下繼續說話，孫曉瀾心裏有點發憷尼瑪也太年輕了，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胡長官，我們想問部隊對於你們的作用是什麼？部隊在你們心裏怎麼定義？」

    「以後部隊只屬於國家，由國家統一領導和指揮，不能像現在只效忠某人或者某個勢力，官和兵分離，官不擁有兵，兵不依賴官。部隊五年內的作用？」胡文楷指着黑板上的兩張照片停頓下來。

    「部隊五年內的作用，替國家清除亂七八糟的不符合現代社會的那些建築以便我們有計劃按照最優方案建設。」

    孫曉瀾接着問：「那五年後？」

    胡文楷將面前的煙盒拿起來散起煙笑起來說：「五年後國家應該會實質上統一，部隊作用是維護國家安全，如若那時日本人不歸還台灣，歐美不歸還租界那麼就要靠你們去將他們打趴下，廢除所有不平等條約。建立好一個集體領導下的國家權力可以平穩過渡後我必須要去享受人生，你們不知道使命下的我很累的。」

    掌聲經久不息，胡文楷給他們描述的藍圖是當今中國每個有熱血有文化的年輕人所不能拒絕的。

    胡文楷起身說：「天快黑了一會大家一起聚餐歡度新春佳節，我有個提議大家都是軍人，飯前搞個節目手槍速射每人一次機會五秒鐘打完最後十名罰酒三兩。」

    打靶室內十個靶位迎來嗷嗷叫的軍官們，第一輪十名軍官最低的也有五十環槍法很好，很快所有軍官打靶結束，胡文楷和李文俊走上前去。軍官們興奮和期望着沒有想到胡文楷和他們一起比。

    胡文楷和李文俊各自選了兩把手槍看了看靶位示意士兵用黑布將自己眼睛捂上，蒙眼狀態下舉槍絲毫沒有猶豫將兩把手槍中十四發子 彈全部射出。一百二十六環報靶員將靶紙送過來，打靶室內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胡文楷拍拍巴掌說：「願賭服輸哦，最後十名必須多喝三兩酒。」

    一陣爆笑，有人喊道好久沒有喝酒嘴都淡出鳥味了多三兩酒巴不得呢，李文俊憐憫的拍拍這傢伙的肩膀說兄弟自求多福吧。

    五百多軍官雲聚在演陽軍營現在叫演陽軍事學院的禮堂中，胡文楷代表演陽軍事學院恭祝軍官們新春快樂，每位軍官五個大洋士兵一個大洋的紅包，今天也是演陽軍事學院成立之日在座的軍官只要能順利的從學院畢業必將官升一級。好多人還不知道這事，禮堂中立刻歡呼聲炸開。

    大盆的紅燒肉、煮魚、牛肉等菜滿滿的擺在餐桌上，八人一桌的坐開，一人一瓶一斤的白酒。孫曉瀾在賭輸的那十人旁監視督促他們先喝完三兩白酒後才給坐下。

    胡文楷坐那發着呆，不知是那年的場景了應該是他從軍校畢業時這樣聚餐的，當時他代表全體畢業生上台發言豪言萬丈，那些夥伴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李滿強搗醒了他：「老闆孫曉瀾在敬您酒。」

    胡文楷猛地一個咯噔回到酒宴上，拎起面前的大碗和孫曉瀾碰了一下悶了一口。拉過孫曉瀾坐身旁倆人聊起天，本質上都是軍人很容易有共同語言。三十多個下午開會的團職以上軍官集體捧着大碗酒過來敬酒。

    像背誦詩歌一樣齊聲喊道：誓死跟隨胡長官，願做國家的軍人。仰頭將一海碗酒給悶掉了。

    胡文楷趕緊將碗中的酒斟滿一口氣喝完說道：「什麼胡長官啊，今天就是兄弟哪來的那麼生分，斟酒我回敬你們，李滿強、李文俊、孫明輝都給我過來。」

    兩碗酒下肚至少八兩，不知誰起頭唱起歌唱祖國這首歌，禮堂內歌聲嘹亮。歌畢齊刷刷的站起來大喊：為了祖國乾杯。一場歡慶會持續到晚上快十點，不住的有士兵進來架起喝醉的軍官回去醒酒。結束時能站起來回去的估計不會超過一百人。

    本來還準備去看望一下金九那幾個韓國佬，酒喝成這樣去了也辦不成事還被人家誤解，胡文楷邁着踉蹌的步子扶着車門對特務隊員說回龍王廟基地。泡在澡池裏居然睡着了，醒來時兩個特務隊員守在身旁。胡文楷讓倆人早點休息自己穿上衣服回到房間泡了一杯濃茶打開窗戶。

    夜裏一片寂靜，叼起香煙捧着茶杯他的內心和窗外的夜色一樣寂靜。帶着海水濕氣的夜風從窗外湧進來將桌子上的文件吹落。

    早晨的陽光照在他額頭上，他扭動着酸痛的身軀掀開被子。昨夜酒造成的後果頭暈暈的，基地里除了值班人員剩下的就是幾十號家在外地的隊員，本地的放假回家團聚去了。吃完早飯胃舒服些讓特務隊員開車送他去機場回上海，今天初二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不能把卡羅塔一人扔在家裏。

    年輕就是好當他推開門走進188弄3號時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家裏又是一屋子人，老伊和他老婆帶着剛出生的小孩來拜年，戴季陶和張靜江倆人也在。餐廳內卡羅塔、王長慧、崇美娟忙着準備中午飯菜。

    兩個小孩被梁啓超派人接過去小住兩三天，招呼各位後胡文楷換了一身衣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