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楷接到卡羅塔電話時,心裏空蕩蕩的狀況立刻煙消雲散。放下手中鋼筆,打了一圈電話,沒有一人應邀參加他的晚宴。吳紅霞回的話最讓他不堪,所有的人神經繃得像根鉉,只有老闆你閒的晚上開飯局,我還有一堆事要晚上加班處理掉。
想想除了他這個甩手掌柜誰手頭上不是一堆事,想起來明天下午要舉辦他第一次公開授課,他也趕到頭痛。在報告廳舉辦《關於中國現階段主要任務及中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機遇》專題講座,講座第一次採用遠東廣播電台直播形式。
他極力推託但遭致梁啓超等人一致駁斥,他不開班授課沒有天理,一個天生的神棍不用來忽悠芸芸眾生那用來幹什麼。最後梁啓超以他老師身份一錘定音敲定明下午在報告廳公開授課,並在遠東廣播電台發預告,遠東大學張貼海報,向南京、杭州、上海方面發出邀請。
想到這就頭疼,怎麼立大綱,怎麼組織語言,他一片惘然。梁啓超前天走時對他說只要像平時和他們說話時一樣發揮就算成功了,不要過多思慮,相信他會報告會成功的。
牆上的掛鍾時針剛指到四點,有段時間沒有接胡韜江、胡韜瑩回家吃飯,卡羅塔下個月去美國後他一人更沒有時間了。他決定今晚一家人一起吃飯,整理好桌上文件起身去天汾。
駕駛汽車行駛在天星鎮通往天汾的道路上,道路上車輛明顯增加,以前道路上只有幾輛運輸原材料卡車,發現現在有卡車、轎車、還有客車,更多的是手扶拖拉機裝載着工廠工人,公路兩旁騎着自行車年輕人,打起車鈴得意的搖擺着車身。
放慢車速,觀察路旁的景色,路兩旁前年栽下的梧桐樹已經有碗口粗,樹冠長出濃密的枝葉,路旁的麥田,小麥抽出的麥穗成金黃色的波濤,隨風起伏。
路右側的鐵軌上,一台裝滿貨物的機車,冒着白煙,發出哐切哐切撞擊聲,緩慢的從對相駛過。
天汾小學旁天汾中學正在施工,兩棟教學樓已經拔地而起,操場正在平整,天汾老鄉長站在工地邊和施工隊在說話。胡文楷停下車,打開車門。
「張鄉長,您在監工啊,您老身體怎麼樣?」
「胡老闆,你稀客啊,今天怎麼想起來天汾啊。」
說話間,胡文楷身邊已經被天汾鄉居民圍的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一個個村民面露健康色,男的穿着襯衫膠底鞋,女的遠遠的圍觀,穿的藍灰色的褂子,腳下布鞋,手中挽着針線籃。
「鄉親們過的怎樣?有什麼需求儘管提,能解決的我現在就給你們解決。」
老鄉長拉着他手說:「胡老闆,你太客氣了,你是我們天汾的大恩人,這年景過的好啊,托胡老闆的福。」
「我們天汾人就有一個請求,老朽我直說了,天汾的年輕人想從軍報答胡老闆的恩情,但你們一兩年也不招兵了,找徐福生這兔崽子問,他說要得到你同意。」
「胡老闆,對啊,讓年輕後生去在你手下當兵,讓他們保衛你。」
「各位鄉親,你們的好意文楷領了,但當兵會打仗的,打仗會死人的。」
「我們不怕,以前連肚子都填不飽,現在日子好過了,我們要報恩。」
「對報恩,我們要報胡老闆的恩。他們當兵要是不聽胡老闆的回來我們打死他。」
胡文楷心裏感動啊,自己只是提供了工作機會卻得來一個鄉的效忠。
「各位鄉親,好意我領了,這樣吧,我回去後和徐福生說一下在天汾招一批士兵送往軍校培養。」
胡韜江在校長辦公室看到胡文楷,眼睛流露出意外的驚喜,身穿乾乾淨淨的校服,一段時間不見個頭長高了。
「父親好」
「韜江,你叫韜瑩去,晚上一起回家吃飯,你媽媽下個月去美國要幾個月才回來。」
「父親好的,我就去。」
胡韜瑩扎着小辮子,背着書包一蹦一跳的跑進來。
「爸爸,你才來啊,我都等急死了。」
「韜瑩你急什麼?」胡文楷笑着扭着她臉蛋。
「人家急死了,好長時間不見媽媽了。」
「韜瑩你是好久沒有零食了吧,還有好久沒有吃好吃的吧。」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媽媽了。」
「你這個偏心鬼,不想爸爸只想媽媽。」胡文楷抱起胡韜瑩往外走去。
「也想爸爸。」說完胡韜瑩小嘴湊上來親他一口,粘粘的口水。
「爸爸,你鬍子戳人。」
兩個小孩爬進汽車,胡韜瑩歡呼起來。
「哥,你看有巧克力。」
「妹妹你就好吃。」
胡文楷一邊發動汽車一邊說:「韜瑩,你只給吃一塊巧克力,一會還要吃晚飯,別吃多了晚飯吃不下。」
「爸爸,我就吃兩塊,保證不多吃。」
「好吧,就兩塊,韜江幫爸爸監督韜瑩這小饞貓。」
牽着兩個小孩的手回到天星鎮家中,卡羅塔打開門驚喜的看到兩個小孩。
「韜瑩、韜江,你爸算是有良心想到接你們,我以為我不提他就忘記了。」
胡文楷系起圍裙,走進廚房忙起晚餐。兩個小孩在卡羅塔監督下做作業。
「親愛的,蘇州之行怎麼樣?」
「別提了,簡直氣死人了,怎麼蘇州人品德那麼差。」
「怎麼回事,誰敢讓我們卡羅塔生氣。」
「也不是,是杜紫鵑的事。」
「哦,我以為誰不長眼敢讓你生氣的。」
「文楷,明天再和你說吧,說起來挺氣人的。」
胡文楷沒當一回事,以為旅途不愉快而已,也就沒有多問。
一家四口難得一起吃團圓飯,卡羅塔說起在蘇州王長榮說胡文楷已經將安徽獲取了問是不是有這回事。
「我們老師一早就告訴我們了,說我們已經將安徽打下來了,還為這事讓我們一起唱歌唱祖國。父親沒有告訴你?」胡韜江捧着飯碗說。
「你媽和長慧阿姨去蘇州玩去了,今天下午剛回來。」
「文楷,你前段時間忙的家都不回就是為浙江和安徽?」
「是啊,浙江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但安徽還需時日才能算妥當的收入囊中。」
卡羅塔起身取出一瓶葡萄酒。
「文楷祝賀一下,又取得兩個省,現在我去汾陽別墅應該安全了,你不會再阻攔吧。」
「你怎麼想到汾陽別墅?」
「汾陽別墅對我有特別意義,我能忘了汾陽別墅嘛。」卡羅塔斟了兩杯酒。
胡文楷深情的望着卡羅塔,舉杯碰了一下,喝一口說:「親愛的,這酒誰給的?」
「是杜紫鵑,上次你不是在酒桌上要王長榮給禮物,她後來聽王長慧說你有癖好,喜歡請吃飯索取別人禮物。」
「尼瑪,這不是有意敗壞我名聲嘛,你也敢收?」
「有什麼不敢收的,她杜紫鵑就是送座金山我也收下,有什麼問題嘛。」
胡韜瑩啃着雞大腿,一聲不吭埋頭苦幹,聽不見說話聲後才抬起頭,發現都看着她,趕緊將手中啃一半的雞大腿放下,小臉蛋紅紅的說:「你們都看我幹嘛?」
胡韜江明顯鄙夷的說:「韜瑩,你吃相太難看了。」
「怎麼說妹妹呢,她和你不一樣,你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在家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不要動不動就批評你妹妹。這個世界就你們倆個是親人。」胡文楷已經發現這苗頭,胡韜江有點過早懂事。
胡韜瑩難得得到胡文楷的撐腰,得意的又拿起雞腿在胡韜江面前晃來晃去。
卡羅塔撕下另一隻雞腿,夾給胡韜江:「韜江長個子,多吃點。妹妹是用來愛護的不是用來指責的,下次要注意點。」
「媽,我能每天都回來吃飯嘛。」胡韜瑩眼巴巴的看着卡羅塔說。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們,每天下午你媽接你們回來吃飯,早晨送你們去上學,省得她在家待不住到處跑。」
「胡文楷,你終於說出來了啊,嫌我到處跑了還是捨不得我離開家?」
「主要還是捨不得你離開家。」
「韜瑩過去親你爸一口,看看他嘴上抹蜜沒有。」
胡韜瑩放下手中的雞腿,滿嘴油汁的湊過來,胡文楷笑着躲開。
「胡文楷今天你要躲開,我會慢慢和你算賬的。」
叭一口,「報告媽媽,爸爸嘴上沒有抹蜜,全是煙味。」
卡羅塔女孩子脾氣上來誰也擋不住,邊喝酒邊數列胡文楷的罪行。
罪行說來說去就幾樣,說好的話出爾反爾,本來答應到哪裏都帶着她的,自己一溜煙沒人影了,整個天星鎮都沒有人知道,最後到蘇州才聽別人說溜到杭州去了。
胡韜江自豪的說:「媽媽,你不要生爸爸氣,我們老師說爸爸是當今最偉大的人,還是最迷人的白馬王子。」
「還白馬王子,我看就是一個黑馬惡魔。韜江給媽媽說說你們老師怎麼說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9s 3.803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