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的春秋 第六十章 陪孫中山西湖度假（三）

    下午四點胡文楷牽着卡羅塔手和張靜江他們一起前往孫中山下榻的院落。孫中山如同後世畫像標準的國字型臉，相貌非常完美，三停勻稱，眼睛炯炯有神，良好的教育使他注重儀表整潔，一口濃烈的廣州話系讓胡文楷需要仔細分辨才能明白。

    還是卡羅塔解了圍，卡羅塔用英文向他問好說：「偉大的中國領袖，請允許我向你問好。」

    站在孫中山身後的溫文爾雅年輕女子宋慶齡笑出聲來，走上前拉着卡羅塔手用英文說：「卡羅塔，叫中山先生就可以了。」宋慶齡拉着她走進後屋去。

    屋內剩下一幫男人，大家在客廳環坐一周，孫中山感謝胡文楷的款待，胡文楷表示能接待革命的先行者中山先生是興業實業的榮幸，興業實業一幫人對中山先生倡導的「天下為公」這四個字是怦然心動，這四個字成為這個時代中國人民的奮鬥目標。

    胡文楷對孫中山的研究長達十幾年，以前在廣州時參觀過孫中山的故居，在圖書館閱讀過很多珍貴史料記載。孫中山不可避免有時代的局限性但其人擁有強大的感染號召力，否則當今社會的精英也不會成群結隊的來投奔他。

    孫中山微笑着點頭說如果整個中國大部分人能像胡文楷這樣中華就能夠恢復民族主義和民族地位。

    胡文楷謙虛的說：「只要胸膛里裝着一顆中國心，自然血脈中涌動着濃濃的民族情，興業實業一幫人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以實業為國家服務，為民造福。」

    孫中山站起來揮着手說：「文楷說的好，只要胸膛里裝着一顆中國心自然會把個人得失拋在腦後，興業實業這名字起的好實業救國。」

    胡文楷及時跟上孫中山的話：「中山先生，我的父親也是追隨你的，在武昌起義後和北洋軍戰鬥中去世，這是他當時的家書。」胡文楷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這是後世偽造的一份家書。

    孫中山接過書信用帶着廣東口音的國語念了起來：孫罪孽深重，禍遭殺身。二老年經七旬，未能奉養告終，徒喚奈何！……孫未得為國滅賊，又被賊捕，死不足惜，家中萬勿過於哀痛。人固有一死，此死固孫所樂……。孫由府至省，毫無所苦，即死時亦猛然無知，並不受罪。別言不敘，此請，合家無哀。 不肖孫興邦笑稟。讀着哽咽起來在座的都留下了眼淚。

    「文楷啊，革命的後代，請受我孫文一拜」說着眾人起身站在胡文楷面前拜了起來。胡文楷是心安理得接收這一拜，這是替他死去的父親接收這一拜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問起胡文楷父親去世後的生活，這些都是胡文楷早就排練好的劇本。

    胡文楷敘述着：父親被殺害後，清軍去山東老家抄家，母親只帶着他從後門帶着一點金銀錢財逃脫，一家幾十口全部被殺害。母親帶着他輾轉流落到東北一個村莊，他母親的叔叔從國外留學回來厭倦世道隱居在這村莊中，母親不久就病世了他就跟着二外公生活。

    在東北上的學，1917年時日本兵血洗了村莊，當時他在瀋陽讀書躲過一劫。1918年他去了美國接收了家族在銀行全部資產直到今年五月才回國。屋子裏寂靜的連呼吸都能聽見，這是一部血淚史，一位革命者家族的血淚史。

    孫中山拭乾眼中的淚水說：派人查一查胡興邦，革命的後代我們不能虧待他們。

    胡文楷顯得很平靜，這一生經歷了不少風浪，這場景他應付的很自如。屋內開始談起黃花崗起義、武昌起義一段段豐功偉績從眾人口中說出來。張靜江第一次插話說「文楷老弟有句經典名言送給我黨，我不吐不快啊。」

    大家靜下來聽張靜江說話，孫中山道：「靜江，拿出來說說，這是給我黨的不是給你的，你不可截留的。」

    張靜江慢條斯理說：文楷有一次和我說，這原話是我是搞實業的，用公司觀點來看，只要給員工展示公司發展遠景能得到預期回報，員工就會忠誠於公司，公司管理只要抓住人事任命和財務支出就大權不可能旁落。對於政黨有句話最實在百萬錦繡文章，終不如一枝槍。

    孫中山手掌拍在茶几上發出『呯』一聲巨響，站起來大聲說：「文楷說的精髓啊，我們黨現在是無法拿出預期給人民看，要錢沒有錢，要地盤沒有地盤，要槍沒有槍，關鍵沒有一支屬於我黨的純粹的武裝。同志們啊，革命的征途還很遙遠，希望同志們不要鬆懈。」

    一幫人有點垂頭喪氣的低着頭，胡文楷見狀立馬對門口的士官生點點頭，兩個士官生抬着一個大木箱放在地上，打開木箱二十把m1911手槍出現在眾人眼前。

    胡文楷笑着說：我先送諸位一人一把手槍吧，先行武裝起來。

    張靜江使個眼色給戴季陶，戴季陶站起來說：中山先生，文楷這次還捐獻了一百條新槍和一萬發子彈。

    孫中山走過拍拍胡文楷肩膀什麼話也沒有說，直徑從木箱中拿起一把手槍裝上*後插在腰間，眾人跟隨着孫中山後取走一把手槍。

    孫中山說道：在座的不能忘記胡興邦，更不能忘記胡文楷，一位是偉大的革命戰士，一位是我黨堅定的支持者。

    胡文楷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提出想和中山先生合影的要求，孫中山欣然同意。孫中山坐着胡文楷站在其身後，後面的是一塊『香雪分春』的匾。

    宋慶齡提議兩家四人再照一張合影，四人站成一排，孫中山、宋慶齡左，胡文楷、卡羅塔右。照完照片胡文楷知趣的提出告辭，孫中山說晚上大家一起聚餐聊聊天，暢談一下中國的現狀。胡文楷謙遜的答覆他會安排好晚宴的，晚宴設在梅清松古齋。

    蔣介石送胡文楷和卡羅塔回去，路上蔣介石對胡文楷小聲說：「文楷，千萬不要提天汾的事，我和張靜江都不會提及。」

    「謝謝介石兄，我明白的」胡文楷心裏還是有點小感動的，蔣介石這話要傳出去可以誅心的。

    「文楷啊，想不到老弟還是革命的後代，中山先生對你讚賞有加啊。」

    「父輩的功勞是父輩自己的，我輩只有自己發奮圖強不丟了父輩的名聲。」信口掂來這是胡文楷強項。

    「為兄和你一起學到了不少做人處事的經驗，明天上午我和靜江、季陶兄先行回上海和你們一路。」

    「介石兄，中山先生在汾陽別墅度假請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胡文楷這次預期任務已經超額完成了，心裏說不出的舒坦，和蔣介石約好明天早晨六點回上海。

    卡羅塔鬼精鬼精的，在房間騎在胡文楷身上說：「豬，今天騙到什麼了？看你一臉高興樣。」

    「親愛的，我是花了好多錢接待孫大炮，還陪了上百條槍。你說我能騙到什麼。」

    「不對，你肯定騙到了，你能花這麼多錢不騙點回來就不叫胡文楷了，讓我想想。」說着趴在他身上，被胡文楷抱下來平躺着身旁。

    卡羅塔想了好久湊到他耳邊說：我想起來了，你是借這個中國最厲害的革命家威望。叫借勢，上次老伊和詹姆斯說的。

    「curiosity can do more things than kill a cat」胡文楷又翻出這句。

    「胡文楷，你這豬，以後不許說着話敷衍我」卡羅塔用拳頭敲打着他。

    「好啦，卡羅塔，我就是借這革命黨的名聲，以後中國的天下就是這幫革命黨的。」胡文楷摟住她說。

    「我可不看好他們，太鬆散了，居然需要你這個小財主贊助。」卡羅塔小聲說着。

    「其實這是一群冒險家，親愛的你知道嗎，孫中山有一個外號，叫孫大炮。為什麼叫孫大炮呢？就是說孫中山喜歡說大話，有時候說點空話。1895年，孫中山開始他的革命生涯的第二個年頭，他就到廣州發動一次起義。孫中山當時從檀香山到廣州來發動起義的時候，你可以猜一猜孫中山的腰包里有多少錢？」

    「多少錢？」

    「一萬三千美金。一萬三千美金當然在那個時候不算是很小的一筆數字，但是要發動起義的話，畢竟那是很可憐的。當時孫中山周圍有多少人受過軍事訓練呢？你想不到，二十幾個人。」

    「孫中山就靠這一萬三千美金，靠着20個受過軍事訓練的人作為基本的資金和骨幹，到廣州搞了一次轟轟烈烈的起義，所以有人說孫中山是個冒險主義者。」

    「豬，你不許和他們混在一起，別以後你混出一個胡大炮出來，這是一幫賭徒。哎呀！你的事我問不了，還是你自己決定吧。」卡羅塔自顧說着，好久沒有回音，抬頭一看某豬已經睡着了。心痛的摟着他頭一會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