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的春秋 第二十三章 興業置業的起航(四)

    第二天胡文楷早早的來到公司辦公室，二樓空蕩蕩的都去司各特路上班去了。難得公司這麼安靜三樓也幾乎走光了，只有辦公室留了一個文員接電話。來到上海從沒有沉下心仔細逛逛上海市區，他想今天反正又沒有什麼事不如騎車逛逛上海。往四川北路騎着，幾公里的距離花了近一個小時。

    他不時的停車觀望這邊的繁華程度超出他想像，前段時間也走過這路線但當時幾個人坐的人力車光顧着說話沒有注意街景。街上各色膚色的人都有日本浪人、印度阿三、英國水手、妓女、沿街叫賣的小販。

    這邊街道的氣氛比法租界要熱鬧多了，胡文楷從口袋裏掏出公司在此處收購的房產簡易圖逐一查看。按他要求收購的是路南的房產已經有七八處了，慢慢來才1920年9月底，按公司的發展再過幾個月最遲1921年9月就可以開工建設上海最大規模的百貨公司了。

    這路上書店很多一路逛下來買了十幾本書拎在手上很沉，他和店家要了一段細麻繩準備將書綁在自行車後架上。

    就聽見汽車剎車尖叫聲本能的往傍邊閃去，一輛福特t型車剎車不及將他自行車颳倒書散落一地。

    車門打開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下車將自行車扶起連聲對胡文凱說對不起，胡文楷查看自行車也沒有損壞只是書粘了不少灰塵，就說沒有什麼，人多的地方開車速度要慢出了事會傷一片人的。那人說是的是的以後一定注意，今天主要趕朋友場子急了點。胡文楷也沒有追究什麼表示自己沒事對方該有事就有事去。

    汽車離開時胡文楷看見車牌是公共租界牌照四個四，想起來了有名的賭鬼盛恩頤，盛宣懷最寵愛的兒子。

    後世他的朋友寫道：「盛老四白天睡大覺，到下午四五點鐘才起床。起床後一看有事要用錢，而家裏的現錢又不夠，怎麼辦呢？去銀行吧，街上的銀行已打烊了，那麼就只好拿出盛家的老辦法，反正家裏有的是古董玩意兒，隨便拿一件到當鋪里去當掉，換出錢來，到第二天天亮銀行開門，再派人去取錢，到當鋪把古董贖出來。當鋪幾乎成了他的第二銀行了，這是盛老四家的一大笑話。」遇到這個敗家子比較晦氣，但人品還好至少還停車道歉。騎着車馱着一摞書回到181弄3號，將書搬到書房摞在書架上。

    九月底的天氣是秋高氣爽，詹姆斯、老伊、老施三人進了客廳。上午的開業儀式很成功領事館、公董局、工部局、巡捕房都派人出席儀式了，上午蔣介石也到場祝賀沒有看見胡文凱有些失望，老伊請他晚上出席慶祝宴會蔣介石很猶豫不決問胡文楷去不去，得到肯定答覆後欣然同意前往出席。胡文楷聽了笑笑這蔣介石太急功近利了。

    三人不斷描述賓客走進興業置業的模樣，每個人都震驚於員工統一的着裝，接待大廳的豪華中的簡潔便利。現場來賓就定了很多套家具，特別大的豪華寫字枱預定的很多，伊萬諾夫做主給了八折優惠。

    胡文楷告訴他們這才是邁出第一步，以後規模一個比一個大，現在要做的是悄悄收購四川北路上的房產為下一步開辦百貨公司做好前期準備，這件事只能限於屋內四人知道一定要保密，消息傳出去房產價格會暴漲的。

    不要光限於四川北路的南側馬路對面北側也要收購，胡文楷在紙上畫出簡單圖紙給他們看，講解到百貨公司對面將建一座兩層的電影院一樓搞成演出劇院二樓放電影，百貨公司右側是三層樓的餐廳，左側建三層的咖啡廳，一樓咖啡廳，二樓酒吧，三樓舞廳。電影院左側是書店，右側是旅館。

    三人呆住了第一個念頭就是這需要多少錢，胡文楷解釋這是分步驟的第一是建百貨公司然後電影院逐步建造用第一項目盈利建造第二項目。老伊說你這準備是把全上海消費集中到一起，胡文楷回答就是這打算。他是不敢再說下去，按他設想在附近準備建一銀行怕他們嚇着。

    下午在辦公室召集家具銷售公司所有人員開會，胡文楷開場就說家具銷售公司將改名為興業國際貿易公司，公司現階段主要任務是尋找美國、日本、歐洲的主要銷售公司和商業機構的聯繫方式負責人姓名公司規模信譽越詳細越好，分門別類建檔。

    這些公司在上海有辦事處或銷售網點的要立即匯報由陳永成帶人上門先行推銷家具，不在於是否做成業務關鍵在於建立聯繫。公司的二樓全部給貿易公司使用，儘快完善公司結構。

    胡文楷教他們怎麼收集資料，從公開的國外報刊上尋找公司地址後郵寄公司產品介紹的信件給對方，報價要兌換成對方的貨幣，信封需要專門印製上門要有英文的公司地址和電話。去百貨公司查找商品包裝或者買通百貨公司的採購人員，再有去對方在上海的領事館索取對方的聯繫方式。

    上午這幫人在置業公司那邊忙了整個上午，胡文楷讓他們整理好辦公室可以先回家休息明天一早就投入工作一個月後他需要見到成效。

    回到辦公室施羅德過來說下午短短的一會就放出五筆資金全部用於到期的房產抵押，按銀行條件這些抵押的房產是以抵押時間的房價折算的，這些貸款戶因為地契已經抵押在銀行所以不能再找人交易，公司給出的價格比死抵押給銀行要高出不少當然比市場價格要低很多但這些人至少還有點現金進賬。

    胡文楷讓老施再招收幾名財務人員，公司準備將地契抵押這業務單獨成立一個部門操作由老施暫時兼任經理，囑咐老施一定要注意公司資金的流動安全性這是首要注意事項。

    下班回到181弄3號時，卡羅塔已經站在屋子門前了，卡羅塔今天打扮的很正規，紫色襯衫，黑底色白條形紋的長褲，坡跟皮鞋，手上拎着一個小手袋。看見胡文凱走來急促的說：「快點開門啊，等你好久了。」

    「你怎麼來了？不是晚上參加宴席嗎？伊萬諾夫沒有和你說？」

    「哎呀！別磨嘰了，先開門再說」

    胡文楷才把門打開，她就像一隻兔子竄進衛生間了，原來是尿遁胡文楷笑的趴在沙發上。肩膀上挨粉拳了，一拳一拳的砸在他肩膀和後背上。

    「讓你笑，還不是怪你」

    「怎麼又怪我啦，你怎麼總是無緣無故怪我啊」

    「我在門外等你已經一刻鐘了，你豬啊，下班慢慢騰騰的。自行車怎麼不騎？」

    「和施羅德說事的，自行車不是給你徵用了，卡羅塔你這豬腦袋。」

    「不和你說羅嗦，你去換衣服，穿正規點，別把皺皺巴巴的衣服穿出去，我來等你就是怕你亂穿衣服。」

    胡文楷有點小感動，特地跑來監督自己穿正裝，今天晚上卡羅塔怕他隨意穿衣服給別人造成不尊重的感覺，怕來賓看不起他。他索性攤開手交給你了，你來幫我選衣服。卡羅塔拖着他胳膊上樓打開衣櫃左試一遍右試一遍最後選定一套條紋西服和白襯衫。

    「敢情你讓我穿條紋西服為了和你衣服搭配吧」

    「就是啊，你這頭豬才明白啊」卡羅塔狡黠的笑着。

    「好好，如你願，我穿。」胡文楷現在明白了女人的心很細膩。

    「頭髮要抹髮蠟。」卡羅塔從手袋裏拿出一盒髮蠟。

    「我靠！髮蠟這玩意還能用？味道難聞啊」

    「唉唉，胡文楷今天是你主人哦，我靠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順口說的，好啦你下樓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豬，你快點，一會要六點了，他們訂的餐廳在四川北路上。」

    「我知道7點30分開席。你坐那等一會吧」

    胡文楷換上衣服，打上領帶，硬着頭皮抹上髮蠟。鏡子裏看到自己的形象特別帥，175個頭，腿部有力修長，腰圍才74厘米，結實的身材寬寬的肩膀，厚實的唇挺拔的鼻子，兩道劍式濃眉下深邃的眼睛。

    自美一番後到書房找出m9插在西服口袋裏，在寫字枱抽屜里翻了一遍找出東西裝入西褲口袋。走下樓梯就聽見卡羅塔抱怨王媽只洗衣服也不知道要擦皮鞋，蹲在門口地板上在擦胡文楷的黑皮鞋。皮鞋應該前幾天王媽擦過了估計卡羅塔看見皮鞋沒有光澤才責怪王媽。胡文楷實在小感動一把，對着卡羅塔說：「卡羅塔，謝謝。」

    嘴硬的卡羅塔說「你不用謝我，我就是看不得人邋遢。」胡文楷站在那傻笑，別笑了快穿鞋走啦，卡羅塔把鞋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