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的春秋 第六章 科比賣房

    早晨九點剛刮完嘴唇上細細的絨毛鬍子，響起敲門聲。

    「胡先生有電話找你，是滙豐銀行的詹姆斯先生。」門房在外面大聲說道

    「好的，請轉告他我一會回他電話」。

    收拾完畢拎着昨天剛買的公文包，下樓給詹姆斯回話。詹姆斯說昨天交通銀行5000大洋已經轉到胡文楷戶頭上了，需要他去滙豐銀行簽字，還有詢問他是否有意在上海買房他朋友有一處房產急需轉手價格好商量。電話中不好詳細交談，胡文楷約好詹姆斯上午十一點去銀行簽字，中午一起吃飯詳談房屋的事情。

    中午在外灘拉斐爾西餐廳宴請詹姆斯、科比。到底是美國人，見面就推銷自己的房子也不問胡文楷買不買。胡文楷要了一支鉛筆和幾張白紙遞給科比說：「科比先生，麻煩你能把你的房子地理位置標明再簡略畫出你房屋的結構圖，我需要考慮畢竟買房子是件大事。」

    科比拍着腦袋笑道：「親愛的胡，你瞧我這性格，不好意思因為明天的船票急着想把房子賣掉」

    「太倉路181弄，左轉彎就是興業路，弄堂進去第三戶，房屋進深十四米，寬4.5米，一層有一間三十平方的會客廳，一間你們中國人說的廂房，一間廚房，樓梯在廂房和客廳之間上面是兩間客房。」科比邊畫邊說。

    「親愛的胡，我建議你能實地看看，你肯定會滿意」科比急切的看着胡文楷說。

    「科比，你是詹姆斯的朋友，我對你的房子只能說初步感興趣去你那實地看一下再做決定，我們先喝點吧」胡文楷雖然對科比的房子相當滿意，卻不想過早流露出來。三人邊吃邊聊，擁有後世四十年閱歷的胡文楷，很容易主導飯局的氣氛。

    「科比，你家公司廢舊鋼鐵貿易應該是以日本為銷售對象吧」

    「胡，你怎麼知道的？我可沒有向任何人說過」科比一臉驚訝地盯着胡文楷。

    「這很簡單啊，歐洲鋼鐵現階段比較飽和，美國廢舊鋼鐵在歐洲賣不出好的價格，船運到歐洲很有可能虧本。亞洲國家只有日本有工業基礎需要鋼鐵，冶煉鋼鐵需要鐵礦和煤炭日本沒有，冶煉廢舊鋼鐵是最佳選擇所需成本可以降到最低。這只要簡單分析就可以得出來的」胡文楷笑着回答。

    「不可思議，神奇的胡。」科比不可置信看着詹姆斯，詹姆斯輕微的搖着頭。

    「你家公司所在地應該在美國東海岸，很大幾率是三藩市」胡文楷繼續忽悠着。

    「不可能，胡，你在調查我？」科比站起來。胡文楷按了按科比的肩膀讓他重新坐下。

    「胡先生，我也覺得不可思議，能給我們解釋嗎？」詹姆斯也是一臉驚訝。

    「很簡單從成本最低化來解釋，因為你家貿易對象是日本，只有在東海岸運輸成本才最低，估計在三藩市嘛，是城市大交通方便工廠多廢舊鋼鐵容易收集」胡文楷笑道。

    「胡，你不做生意真可惜了，你光憑我家做廢舊鋼鐵就能判斷出我家主要貿易夥伴和我家公司的地址。」

    「科比，你那處房產交易我們暫時放在一邊，我想和你達成一個初步合作關係」。

    「嗯，你說吧，能和你這麼一位充滿智慧的中國人合作會是很愉快的事」。

    「一年後，能否在同等價格你公司廢舊鋼鐵優先供應我，我將現款現貨。」胡文楷漫不經心的說

    「你需要廢舊鋼鐵？你沒有煉鋼廠。難道你準備轉手給日本人？」科比一臉疑惑。

    「科比，將你在美國的通信地址留給我，需要時我們電報聯繫。我有一種預感我們會有很多合作機會」

    「胡先生，我怎麼有一種琢磨不透你的感覺。昨天你在銀行辦理業務時，我就覺得你有一種與你年齡不相符的幹練」詹姆斯拍着胡文楷肩膀舉起酒杯淺喝一口。

    胡文楷摟住詹姆斯說到：「親愛的詹姆斯先生，中國有句話一回生兩回熟，以後你就知道我胡文楷是一位值得信賴的朋友。文楷希望和你經常聯繫，上海我可是初來咋到還望你多多關照」。

    「胡先生，我是滙豐銀行的職員，只要是生意銀行就有興趣，我期待和胡先生的合作」

    作為後世商人胡文楷怎麼能不懂銀行的作用，機會來了就不會放手，談吐中夾着心理暗示讓詹姆斯覺得和他交往不會空手而歸，不間意流露出金錢不是問題。一頓午飯後三人象多年的好友，詹姆斯回銀行上班約好晚上在科比處相聚，胡文楷和科比坐人力車去太倉路181弄處察看科比房子。

    科比的房子位置令胡文楷十分滿意，三十多平方的客廳中央是兩張美式寬大的三人沙發，中間是紅木茶几，紅色地板上鋪着綴上綠色植物圖案的淺黃色羊毛地毯，上方吊燈垂下。靠窗戶的條桌上放着一台老式電話，木質的樓梯後廂房和廚房，二樓是兩間客房，一間被裝修成書房，一間是臥室，唯一不足的是沒有衛生間。

    胡文楷笑着對科比說：「你每天都需要自己倒馬桶?」

    科比漲紅着臉：「那沒有辦法，胡，每天早晨是最痛苦的時間，拎着馬桶放在門前等倒完馬桶還要拎回來。」

    胡文楷打算把廚房改造成衛生間，廂房改成廚房兼飯廳，需要稍微費點事總體讓他很滿意。用英鎊交易六百五十英鎊，兩人趕到公董局繳納稅費後，胡文楷得到一張蓋上公董局章法租界地契。回到太倉路181弄3號，科比拉着他到二樓書房說：「胡，你可佔了很大便宜了，看看我的密室堆滿了美酒。」說着推開書架露出一間幾平方米的密室，裏面堆放着十幾箱葡萄酒和中國的白酒，牆上掛着三支帶瞄準鏡的*步槍，靠牆有一張桌子，枱燈旁放着幾把老式的m1911手槍。胡文楷知道科比在上海做軍火生意的對此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科比，美酒我喜歡但槍械對我無用，這樣吧看在美酒份上50英鎊別和我客氣」胡文楷掏出三張英鎊塞進科比口袋。

    樓下的電話是科比為了做生意方便安裝的，號碼是北區1619。晚上等來詹姆斯後，詹姆斯做東在附近的鴻賓飯店三人為科比餞行，酒多的科比不停的對詹姆斯描述胡文楷怎麼怎麼的慷慨大方，是一位值得結交的好友。

    胡文楷笑着說：「我們年齡相差不大，加上都有差不多的文化素質，不能成為朋友都很難啊，科比明年我要去美國你可要招待好我，詹姆斯請記住181弄3號歡迎你做客，別科比走了你就不再光顧。」

    「胡先生，你到時可別嫌我煩，我單身在上海，有時間我們多交流。」詹姆斯用手扯下領帶。

    和科比約好明天上午八點見面交接鑰匙送科比去碼頭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