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着草叢中呼呼大睡的酒鬼,真是頭疼死了。
打又打不過,趕又趕不走,這可怎麼辦?
「二爺啊,這酒鬼前天就來了,說是在揚州見着您了,是您叫他來喝酒的。奴婢見他說的都對得上,就去酒窖里搬了一罈子酒給他,誰知他喝完還要,喝完還要,從拿到酒就沒停下過,醉了就撒酒瘋啊!」
入畫說着都快哭了,小嘴一撇,接着控訴:「他不但喝酒,還吵着要下酒菜,不給就要拆園子。你看看,這都被他糟蹋成什麼樣了?」
「咳,要酒菜你就給他嘛,何苦把家拆成這樣?」林紹軒撓頭,他也拿這醉漢沒辦法。
「奴婢都給了呀,廚娘來不及做,還去酒樓里又買了許多,都不夠他一個人吃的。可是他吃飽喝足照樣拆園子,府里兩個護衛大哥也都打不過他,只好任他胡作非為了。」入畫委屈巴巴地控訴着酒鬼的惡行,希望林二公子為她做主。
林二公子能怎麼辦?他也很無奈啊,打不過趕不走,總不能真的去城外叫支軍隊來對付他吧?
「算了,讓他在這兒睡着吧,咱們去前面喝酒。」林紹軒沒法可想,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就是告訴他酒喝完了唄,看他還能怎麼樣。
「入畫,你叫人看着,他要是醒了就給他喝盆涼水,告訴他我回來了。」
「哎,奴婢知道了。」入畫沒奈何,只好把酒鬼扔在一邊,先伺候主子。
眾人外出奔波了數日才回到家,雖然家裏多出個酒鬼,卻也不能叫他掃了興致,便命入畫安排晚宴,又去叫來凌霄、祁雲相陪,晚上要為他們自己擺個接風宴。
林紹軒在廂房擺下浴桶,跟瑾瑜美美地又泡了個花瓣浴,這才覺得圓滿回歸了。
「玉郎,這些天玩得還快活嗎?」林紹軒懶懶地泡在浴桶里,輕輕撩水,任花瓣浮沉淹沒肩膀,感覺十分放鬆。
「嗯,很好。」江瑾瑜這些天出門在外,一直沒能舒舒服服泡個澡,此時也懶洋洋地靠在桶壁上不想動。
「咱們的莊子上正在修個房子,就在上次你發現的瀑布邊。今年夏天我們就去那裏避暑,等天氣涼爽點再去遠處玩玩可好?」林紹軒沒敢提為他求官的事,生怕小王爺做事又不靠譜,叫他白高興一回。
「我想去青城山一趟。」
什麼?青城山?林紹軒嚇了一跳,抬頭看看那人,見他依舊悠悠然泡着澡,好似剛才那話不是他說的一般。
「你去青城山做什麼?和尚做不成要去做道士?」林紹軒對青城山並不了解,只知那是四大道教名山之一,離此四千里地。
如果是在現代,別說去青城,就算要去南極,林紹軒也陪他去了。可是以此時的條件,要去那蜀地青城,就算有千里良駒,恐怕兩個月都走不到一個來回。
「我有點事,必須去那裏一趟。你在家忙你的,我一個人去。」
江瑾瑜不但要去,竟不要人陪,想要自己一個人去,林紹軒能答應嗎?答案是肯定不行啊!你就去一下揚州,路上都惹出多少事來,自己一個人去青城,怕不要被人連皮帶骨都啃了!
「不行,不許你一個人去!」林紹軒澡也不泡了,嘩啦一聲從水裏跳出來,隨手扯個浴袍一披,就趴在他桶邊,「咱們先在近處玩玩,等過些天不熱了,我帶你乘船去普陀山玩耍幾天可好?青城山太遠了,咱們還是別去了。」
江瑾瑜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展顏一笑,說道:「好。」
哎呀,你這小壞蛋,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嚇我一跳。林紹軒見他終於答應了,開心地去給他取來浴袍伺候他出浴,卻不小心忽略了他眼底的堅持。
青城山,我不得不去啊!江瑾瑜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底暗暗搖頭。哥哥,不管是為了什麼,這青城山,我都勢在必行。既然你不肯叫我去,我只好自己偷偷走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我這也是為了你。
兩人泡完澡都覺得神清氣爽,自己家裏擺的家宴沒那麼多講究,便都只穿身常服走了出來。林紹軒終於不穿燒包的紅衣了,換了身水墨暈染的袍子,江瑾瑜跟他穿的同樣款式,只是白底的袍子上畫着幾支修竹,更顯灑脫隨意。
酒鬼還睡着,入畫終於得空伺候自家主子,晚宴便擺在了主院花廳。回了家規矩也便多了,小廝和丫環們再也不能跟主子同桌吃飯,小靈兒一回來就被綿綿帶去見她姐姐,此時姐妹二人不知在哪裏說話,林紹軒也不去找她們。
「來,我敬幾位一杯,這次我們兄弟出門多虧陳大哥和蘇大哥一路護衛,家裏也多虧了凌兄弟和祁兄弟,小弟先干為敬。」林紹軒命人去地窖里看了看,燒酒還剩下四壇,便都搬了過來招待幾個護衛。
「林公子客氣了,這都是咱們的本分。」幾個護衛客氣一聲,學着他的樣子一飲而盡,都辣得直呼氣。
「這什麼酒,太過癮了!」四人中陳豪最是沉不住氣,一杯火辣辣的燒酒下肚,趕緊夾了筷子菜壓下,又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就是那酒鬼從杭州追到京城,又從京城追到揚州的神仙醉!」林紹軒見他們幾個辣得直瞪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還叮囑瑾瑜:「你少喝點,這酒容易喝醉。」
「原來這酒叫神仙醉,果然是好酒!」
大抵學武的人都好酒,幾個護衛不管性格如何,喝到這醇厚濃烈的美酒,都覺得十分刺激。這酒與其他任何酒都不同,熱辣辣如一條火線,入喉後一直燒到小腹,喝完立刻感覺渾身是勁,仿佛可以赤手空拳打死一隻老虎。
「難怪那大漢上天入地也要追着你討酒喝,這樣的好酒,我們兄弟喝過一次也是再忘不掉的!」
幾個護衛也不跟他客氣,每人搶了一隻酒壺在手,不停相互敬酒,生怕自己喝少了,一邊喊辣一邊喝得痛快。
江瑾瑜喝了一杯,林紹軒便不許他再多喝,只給他倒了一杯叫他慢慢品。
「來,咱們幹了!這才是男子漢該喝的酒,別的酒軟綿綿的,哪有這酒喝着痛快!」林紹軒莊子上還藏着許多燒酒,這幾壇雖是家裏僅剩的,喝着也一點不小氣,不停給幾個護衛滿上。
這酒大概有五十多度,一般人喝個一斤也就醉了,就算四人都是武夫,也喝不了四罈子,不一會兒就喝了個東倒西歪。陳豪一高興,走到門外耍起了一套醉拳。
「好!」連江瑾瑜在內,大家都喝得高興,便從酒桌上走到門外看他表演。
「來,咱哥兒倆對練一個。」祁雲把外衣一把扯了,露出一身短打,跳到院子裏跟陳豪練起來。
「好!」旁觀的幾個在一旁借着酒勁起鬨架秧子,一個勁兒鼓掌叫好,引得幾個小廝也跑過來觀看。
「陳豪哥哥加油!」小綿綿突然喊了一嗓子,陳豪一聽更來勁了,果然使個猛招把祁雲掀翻在地。
「好,打得好!」圍觀眾人一個勁兒鼓掌,祁雲也不生氣,跑回去又猛灌了一杯酒,還想上去找回場子。
「一邊呆着,該我了。」凌霄這會兒喝多了燒酒,也不沉穩內斂了,推開祁雲自己下了場。
好好的接風宴變成了比武大會,林紹軒帶着瑾瑜站在一旁看熱鬧,巴掌拍得震天響。
「好啊!蘇權哥哥最厲害!」小靈兒不知何時也跟着歆雅跑了過來,一家老小的,除了門房、馬夫和廚娘,其他全聚在這裏了。
幾人正玩得高興,冷不丁一旁響起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好什麼好,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也叫厲害?」
瞧把你能的!眾人回頭一看,都說不出話了。來人正是叫他們頭疼了三天的爛酒鬼醉青牛。
好吧,你最厲害還不行嗎?幾個護衛也不比武了,都灰溜溜返回花廳去喝酒。醉青牛也不知道客氣,見他們都去喝酒,自己也扯張椅子在林紹軒另一邊坐下。
「林公子,你這酒太好喝了!嗝……」說完,他還打了個酒嗝。
「好喝你就多喝點。」林紹軒說完給他也倒了一杯,乘人家喝酒的機會又補了一句,「今年就這麼多,全在這兒了。」
「什麼?」幾個傢伙一聽這句全都不幹了,立刻動手就開搶。
醉青牛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四個人八隻手,人家搶到就往嘴裏灌,他總不能為了口酒就殺人吧?搶到最後,只剩一壺被他緊緊抱在懷裏不鬆手。
「都別搶,再搶老子不客氣了!」醉青牛一腳踩住椅子,拎起酒壺就往自己嘴裏倒,咕咚咕咚幾口,酒沒了。
「好酒!嗝,好酒!」醉青牛打了個酒嗝,摸了摸自己還沒灌飽的肚子,把桌上的酒罈子和酒壺又都倒了一遍,舔完剩下的幾滴酒,還沒喝過癮。
「嘿嘿,林公子……」
「沒了,不信你自己去酒窖找。」林紹軒對他一貫是搶答,人家還沒開口,答案已經出來了。
「那怎麼辦?我還沒喝過癮呢!」醉青牛還沒醉,暫時也不會耍酒瘋,只是鼓着一對牛眼瞪着林紹軒。
「等着吧,明年此時你再來,我這兒還有二十壇留給你。」林紹軒接着忽悠,就看能不能把這酒鬼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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