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都陪着你!」林紹軒一句話脫口而出,見瑾瑜微張着嘴,呆呆地看着他,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了。
「我出去看看。」林紹軒落荒而逃,留下瑾瑜一個人風中凌亂。
「嘿!一輩子不娶嗎?」江瑾瑜搖頭失笑,「那就不娶吧。」
林紹軒跑到大門前查看,下人們爭相回報,陸依依果然已走了多時。
「那女子好大的脾氣!我不過好心想扶她上馬,卻被她摔了個跟頭。」
「你沒見她哭得那麼傷心嗎?二公子你把人家怎麼了?」
「哎呀,這女子真漂亮,馬術也好,騎那麼快都沒撞到一個人。」
「好了,好了,都別扯臊了。都給我記住她的樣子,下次她要是再來,偷偷報給我知道就行,別去打擾了江公子。」林紹軒聽下人們閒聊了一回,沒聽出點有用的信息,丟下一句話就回去了。
說好了今天去山莊看看的,被陸依依這麼一鬧耽誤了時間,今天再去已經來不及了。瑾瑜的山莊雖說也在城南,卻因群山阻隔,要兜一個大圈子,來去沒有個把時辰到不了。
算了,明天再去吧,反正今天玉郎也不讓我去,我就享受一回傷員待遇吧。林紹軒動動左臂,除了還有些疼痛並沒有其他不適,想來未曾傷筋動骨。不去莊子總不能幹坐着吧?
瑾瑜已命人收走了他換下的衣服,此時正坐在院裏一棵大槐樹下,擺下個珍瓏棋局自娛自樂。
「哥哥來下棋。」
這個,如此高雅的燒腦遊戲還是你自己玩吧!林紹軒想躲又躲不掉,被瑾瑜一個眼神定住腳步,又被他拉到石桌對面坐好,就要開局。
「我不會。」
「我教你。」
「我學不會。」
「……」
算了算了,就陪你玩玩吧。見瑾瑜無聊得想去數螞蟻,林紹軒只好犧牲自己陪他玩。不過嘛,圍棋還是算了吧,咱們來玩五子棋。
規則很簡單,瑾瑜那麼聰明的人自然一聽就會,其中的套路不過下了幾盤也就明白了。
「再來!」「再來一局!」
林紹軒靠着經驗連贏幾盤後,兩人開始各有勝負,江瑾瑜聰明謹慎,林紹軒狡猾機變,簡單的五子棋也殺得天昏地暗。
見瑾瑜玩得開心,林紹軒也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陪他玩這五子連珠。幾個丫環小廝見他們玩得投入,站在一旁看了不久也就都學了去,自己閒時也愛玩上幾局。
這五子棋雖然簡單,卻很考驗智商,又能鍛煉人的思維能力,且對棋盤棋子都沒太高要求,便是在地上隨意畫起格子也能玩。林紹軒本意是偷個懶不去學那燒腦的圍棋,卻因無心插柳,使這小小的五子棋傳了出去,又很快風靡了全國。
閒話不要多說,只說林紹軒歇了一天,胳膊總算消了腫,留下個傷痕只能等着慢慢消退。怕瑾瑜閒得無聊再拉着他下棋彈琴,第二天一早就帶他去了山莊。
幾人沒坐車,只選了三匹健馬,出了南門就沿官道打馬疾馳而去。
這不是去我那莊子的路嗎?林紹軒不想叫府里的管事知道他有個莊子,只與瑾瑜交換個眼神就跟着管事繼續趕路。
過了他的莊子又往前跑了幾里路,管事林安帶他們離開官道拐上了一條小路。
「前面要繞些山路,二位公子小心腳下。」林安前幾日來過一次,對這山莊很是吃驚了一回,今天主子要來,也只得帶路再跑一趟。
「繞過前面那座山就到了。」望山跑死馬,雖說快到了,還是又跑了一刻鐘才看到了那座山莊。
嘖嘖,好一座山莊!只見眼前一片荒蕪的田地,加起來有好幾百畝,地里有些農人正無精打采地耕作。遠處是一片光禿禿的荒山,找不到幾棵大樹,只長了些低矮灌木。
玉郎啊,你們家從哪裏找來的這麼個破莊子,還當成「嫁妝」送給我,這是要坑人的節奏啊!
「二公子,就是這裏了。您先在樹下歇歇,我去叫莊頭過來。」林安來過一趟也算熟悉了,此時給主人栓好馬,自己就去尋那莊頭。
「玉郎,你這莊子打算怎麼處理?」林紹軒有些撓頭。他買莊子是為了種花草制香水,瑾瑜這莊子雖然大,但土地看着很貧瘠,也不知道種些什麼才好。
若是此地山清水秀,倒可建個別院閒時來玩玩,他這明顯是處窮山惡水。若是交通便利,也可在擴大經營時把工坊搬來這裏,可此處不但離城路遠,還儘是山路。
怎麼辦?就這麼繼續荒着?這可是瑾瑜唯一的財產,若是不能生息還要往裏搭錢,雖然自己不在意,可是他的心裏定不會好過。
「莊子不是已經給你了嗎?哥哥自己看着處理便是。不喜歡的話就賣了吧。」
江瑾瑜在家時雖不得寵,但也是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除了做些香餅香粉送人,又哪懂什麼生計?嫌莊子不好賣了就是,沒錢花了他可以做些香餅拿去換錢。
瞧你這鍋甩的!林紹軒沒辦法,只好找個地方站高點,把這山莊好好打量了一番。
這座山莊與他自己的莊子完全是不同的風格,走的是粗獷路線。沒有莊門,沒有院牆,連個界石都沒有,一片荒山綿延,也不知哪兩座是他的。平坦處倒是有一大片旱地,卻因無人耕種已荒蕪了大片,有人耕種處也不過種了些豆子。田邊山下有一片低矮的草房,隱約可見幾個頑童在外邊奔跑玩耍。
可憐我這大總裁,要跑到這裏來幫你種地!玉郎啊,你可要補償我。
好,種豆子是吧,那就種豆子。此時限於榨油技術的落後,人們並不用出油率低的大豆榨油,多食胡麻油和菜籽油,林紹軒打算想辦法改進一下榨油技術,提前弄出大豆油來。
「公子,莊頭來了。」林紹軒還沒考慮好怎麼利用這莊子賺點錢,林安就帶着個壯漢走了過來。
「小人朱長山見過二位公子。」這壯漢同樣走的粗獷路線,因正在田間勞作,此時只穿着一條犢鼻短褲,露出精赤的胸膛,站在兩位華衣公子面前,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朱莊頭啊,想來你也知道了,這座莊子如今已經易主。我們今天就是來查看一下,你不要怕,把這裏的情況給我們說一說。」
江瑾瑜一貫不愛在人前說話,林紹軒只好主動上前。
「回公子的話,此處名為白石村,原先倒有幾戶人家在此居住,但因土地貧瘠無甚出產,大家連田稅都交不上,漸漸的都搬走了,田地也都被官府收沒。」
官府收沒的?怎麼又成知府的私產了?
「有些人家世代在此居住不願搬走,但又交不上稅,過得十分辛苦。知府老爺心善,就把整個村子都買了下來,交給我們隨意耕種,不足的口糧都是他每年遣人送來。」
你大爺的!心善就把這負資產扔給我家玉郎?
一分銀子收不到,還要養着十多戶人,玉郎啊,你家父兄真不是東西。還好有我林紹軒,放心吧,我來幫你。
「走吧,帶我們去村子裏看看。」林紹軒對朱長山說道。
朱長山在前面領路,把三人帶到了山腳下的草舍前,招呼自家娘子去燒水泡茶。
「公子爺請先在我家歇歇,我去把大伙兒叫來拜見新東家。」
朱長山出去召集村民,朱大娘子不一會兒就從廚房端出來三個粗瓷大碗,「三位老爺請喝茶。」
這婦人從未見過這樣俊美高貴的公子,今天一下子就見到兩個,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大嫂子別忙了,跟我們說說這村裏的事吧。」林紹軒看看那大碗,沒敢碰,命林安去把馬上掛的水囊拿了過來。
草舍敝舊,屋內昏昏,幾人乾脆搬張凳子坐在院子裏說話。那婦人說了幾句,見兩位公子俱都和善,也漸漸不怕了。
「江知府好人啊!全仗着他的接濟我們村才沒有餓死人。去年我婆婆過世,也是他命人送來一口薄棺,又給了二兩銀子操辦的後事。」那婦人提到江知府,竟對着北方遙遙而拜,「公子爺,你是接替江知府照顧我們村的人嗎?」
咳,倒霉,一頂慈善的大帽子扣下來,不給錢就不是好人了。
林紹軒還未說話,瑾瑜已對那婦人柔聲安慰:「大嫂放心,我不會不管你們的。」說完,那雙俊眼轉向林紹軒,「哥哥……」
嗚嗚,玉郎啊,我這可都是為了你。
「對,你放心,有我們兄弟在,肯定不會叫你們過苦日子。」
「謝謝二位公子!公子爺好心一定會有好報的!」那婦人聽他們答應繼續接濟大家,喜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嘴裏一個勁的感謝。
「快起來,快起來!」林紹軒最怕別人對他磕頭,趕緊叫林安去扶。那婦人又堅持磕了三個頭才站起來。
「二位公子爺,村裏的人都到齊了。」院門外響起朱長山粗壯的聲音。他已經躲在外面聽了一會兒了,這時得了准信才開口說話。
朱大娘子趕緊跑過去打開院門,對着門外眼巴巴等着的村民大聲宣佈:「各位,兩位公子剛才已經答應繼續接濟咱們了!」
「謝謝好心的公子爺!」
「菩薩保佑好人啊!」
「娘,寶兒可以吃飽飯了嗎?」
門外村民忽聞喜訊,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對着林江二位不住磕頭道謝,好話不要錢一般奉上。
「大家都起來吧。既然我們成了這莊子的主人,一定不會不管你們的。今後大家好好幹活兒,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能過上好日子!」
看着門外一堆的窮苦人,為了他一句話就紛紛拜倒在地,林紹軒只得趕鴨子上架,接過了原本屬於玉郎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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