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罪!請王爺老將軍手下留情!下官……這就去為那些英勇負傷的趙王府好漢,和狄家軍兵士……」
石長城雖然捨不得自己一隻好腳,被迫要向顧盼兮的淫威屈服,只是他心裏是真的不服氣,話都到了嘴邊了,還是死活說不出口。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下官……下官……」
顧盼兮趁機落井下石一把,擺了擺手,「好好好,不為難石守將了。王爺,老將軍,你們別謙讓了,乾脆一起握着劍柄砍石守將的腳,不就兩全其美了?」
「妙極!」
時非清和狄丹青心中憋笑,竟然真的兩手合力抓過一把長劍,作勢就要朝石長城的腳斬下去。
石長城見時非清和狄丹青是來真的,登時被嚇得面無血色,搗蒜般點頭求饒道:「下官這就去給他們斟茶遞水洗腳擦背!這就去,這就去!」
「唉,竟然石守將有誠心如此,那本妃也不能失言啊。石守將,去吧,好好干!」
顧盼兮話音一落,自覺逃過大難的石長城就飛也似的起身,帶着他帶來的城防軍兵士,咬牙切齒地為趙王府和狄家軍的傷員服務去了。
等到石長城走遠了,顧盼兮這才如釋重負地嘆出一口氣,連說「好險」。
時非清和狄丹青這才有機會問顧盼兮,石長城到底是抱着什麼目的來的,而顧盼兮又為什麼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率先採取了防備。
顧盼兮叉着腰,沉思一會,說道:「這件事,說來倒是麻煩。王爺,老將軍,你們應該比我更加清楚,這個石長城的背景吧?」
時非清和狄丹青齊齊點頭。
狄丹青道:「這個石長城,乃是當今鄭皇貴妃的親外甥。正因為他有這層關係,才得以當上樂安府城防守將這個乍看起來品級不高,實則極其緊要的職位。」
「沒錯了。」
顧盼兮看着遠處平日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石長城,正手忙腳亂地在鐵木子的呵斥下,幫忙遞東西,眯了眯眼睛,說道:「石長城是時非篤的人。王爺,老將軍,你們試想想,方才少將軍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城防軍必然有所察覺了。就算少將軍派人打點過,石長城也很難不起疑——畢竟要是真出了什麼大岔子,他石長城也要被扣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但一直到整件事情結束,城防軍,竟然當真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派個人來查探查探的功夫都省下去了。這個詭異舉動,王爺和老將軍覺得是什麼理由?」
顧盼兮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時非清和狄丹青哪裏還能聽不出她的話外之音,接口問:「你的意思是,石長城是得到了時非篤的吩咐,故意置之不理的?」
「嗯。」顧盼兮點了點頭,「看了石長城剛剛的表現,應該是這樣的。石長城估計是將少將軍和我們趙王府廝殺期間的詭異動靜,報告給了時非篤,而時非篤則認為,繼續聽之任之,可能會抓住一個大好機會,這才讓石長城冒着被問一個玩忽職守重罪的風險,對這場騷動置之不理。」
「機會?」時非清大奇,「難道三皇兄已經洞悉了少將軍謀反的意圖?」
狄丹青一聽到時非清這句話,內心就被「謀反」這個字眼深深刺痛。他們狄家世代忠良,為大武建功無數,臨到他這一代,竟然出了個意圖謀反的忤逆子……
就算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狄丹青也希望自己送的,會是一個忠臣烈士,而非……
狄丹青嘆了口氣,若非這件事跟他也關係密切,他肯定要藉機離開,不願意繼續聽下去了。
「這倒不至於。王爺你也太高估時非篤了,他就是能掐會算,肯定也料不到少將軍是意圖謀反。時非篤不清楚內情,也不夠了解狄家軍的脾性,在他看來,以狄家軍的戰力,皇宮中的御前侍衛們猝不及防之下,根本無從阻擋,如果狄雲龍真的說定了二百精兵謀反,肯定會直搗黃龍,殺進皇宮直接逼皇上就範,還跑來我們趙王府費事幹嘛?」
時非清附和道:「這是事實。以狄家軍的戰力,以及雲龍多年來對皇宮佈防情況和換班時間的了解程度,要打皇宮一個措手不及,難度不大。」
狄丹青在旁邊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顧盼兮和時非清雖然是在誇讚狄家軍的戰力,但羅列的例子卻是攻打皇宮!這真的是讓他不知道是開心好還是難過好。
「那無恥女人,你認為三皇兄對少將軍的行為,下了什麼判斷,才讓他有了之後的舉措?」
「唉,王爺,你這不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嗎!」
顧盼兮用手肘捅了捅時非清小腹,語氣中透出些許不滿。
時非清愣了一愣,一本正經地反問道:「本王素來光明磊落,如果真的知道,肯定就說了。何曾會裝糊塗?」
顧盼兮忍不住白眼一翻,這種時候都能毫不客氣地狠狠夸自己一句,果然無愧是時非清。
「王爺,高馨寧!」
時非清嘴張成o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少將軍對馨寧的情意,滿城皆知。在馨寧被許給王爺你做側妃,也是少將軍和王爺本應出征的日子,少將軍跑到高府哭嚎求見的事情,更是傳得滿城風雨。不止時非篤,就是其他人,也認定王爺和少將軍因為橫刀奪愛這件事情結怨。時非篤見少將軍帶人來闖我們趙王府,自然而然,是認定少將軍是藉機跟你這個情敵找麻煩來了!」
顧盼兮這麼噼里啪啦的一通解釋說完,時非清還是面不紅心不跳,安之若素地頻頻點頭,仿佛一點都不清楚,自己是引發這一連串風波的始作俑者一般。
顧盼兮看得心中更加有氣,忍不住跺了時非清一腳。時非清痛得皺了皺眉頭,急問:「怎麼了?」
「沒事,剛剛有隻蟲子在王爺你腳上爬,我看不順眼罷了。」
顧盼兮聳了聳肩,混不吝地矇混了過去,話鋒一轉,又道:「假如我沒猜錯的話,時非篤打的如意算盤是這樣的:
少將軍跑來趙王府鬧事,最好的結局,是錯殺了王爺你,甚至乎還錯殺了我,就算我們兩個都安然無恙,也無大礙。關鍵時候,石長城前來查問,確認了事態之後,刻意跟少將軍發生些許衝突,他時非篤看準時機出來打圓場,賣少將軍一個人情,籠絡籠絡狄家軍的人心。
這件事情一旦上報給皇上,少將軍定然被革職,老將軍也會被責一個教子無方、管理無方的罪責,今日大宴上,皇上已經表現出了想要削弱狄家軍權的意圖,如今抓着如此良機,怎麼可能錯過?皇上肯定會乘機削弱老將軍的兵權。要做到這一點,皇上就要再安插一個信得過的人進狄家軍中,潛移默化地將老將軍架空。」
顧盼兮打量了一下時非清,又瞧了一眼面色越發凝重的狄丹青,豎起手指,一根一根掰着算道:「時有行死了,時非明年紀輕資歷小,時非道是什麼貨色大家心知肚明,長皇子還在天牢中關着。換言之,這兩個人選,必定是在王爺和時非篤之間選出。可惜,王爺跟老將軍的交情因為我假死的事情,已經被擺上了台面。皇上苦心削弱了老將軍的軍權,倘若轉交給跟老將軍交好的王爺,豈不是兜兜轉轉做了無用功?這就意味着,時非篤,必定會中選。」
說到這裏,顧盼兮也忍不住拍了拍手,讚嘆道:「時非篤也是本事,短短時間,就想了個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的局。最好的結局,是王爺身死,他又手捏兵權;一般的結局,王爺沒事,他還是有兵權在手。這不是王爺和少將軍鷸蚌相爭,他時非篤漁翁得利的妙計嗎?」
時非清笑不出來了。狄丹青的面色更加說得上是難看。
「只可惜,他時非篤格局太小了,沒看清楚少將軍的真正意圖,乃是謀反。倘若少將軍只是找麻煩,局面還可控。但少將軍意圖謀反,我們趙王府和他就必定是魚死網破的結局。在這個情況下,他時非篤,可不可能在我顧盼兮手下,佔着便宜!」
顧盼兮說到得意處,仰頭看天,仿佛是要沐浴天地日月精華一般,時非清卻抬手朝她額上彈了一下,笑罵道:「論奸詐,三皇兄確實是比不上你這個無恥女人!」
可能說得更準確一些,是整個樂安府,包括父皇,都比不上你這個無恥女人。
這後半句話,已經有大逆不道的嫌疑了,時非清當然說不出口,但他心中對顧盼兮的敬重,卻是水漲船高,慢慢地為他老婆奴的「悲慘」未來,打定了堅實基礎。
狄丹青更是鄭重地抱拳朝顧盼兮一鞠躬,恭敬道:「王妃實在是神機妙算!若非王妃在關鍵時候,不計較那忤逆子的狂妄行為,甘願為他顛倒黑白,瞞住了這別有用心的石長城,怕是老臣前腳出趙王府,後腳,兵符就被那吳王奪去了!王妃大恩,老臣感激不盡!」
「叮……收到狄丹青的感激20點!」
得到狄丹青的感激,顧盼兮卻沒有高興的心思,反而是頗為戒備地眯了眯眼睛,朝狄丹青問了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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