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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突入的途徑,這是其次。顧盼兮更關心的,是兵力的問題。
在這個問題上,狄丹青是行家中的行家,顧盼兮就不班門弄斧了,徑直問道:「老將軍,關於敵我雙方的兵力情況,你認為如何?在這件事情上,你可不能瞞過本帥。」
狄丹青啞然失笑,說道:「夫人,老臣怎麼可能在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上瞞你呢?關於敵我雙方兵力的問題,老臣,早就做足了準備。」
說着,狄丹青就拍了拍手,兩個兵士當即將一塊木板扛了過來,放到了狄丹青的身側。
顧盼兮往這板上一掃,發現上頭貼滿了紙張,羅列了幾個大小不等的數字。數字背後,都一一寫明其代表的意義。
顧盼兮看見的第一個數字,就登時為之一驚。
「一千——梁山官軍。」
梁山官軍,只有區區一千人!
顧盼兮感到難以置信。她本來還以為狄丹青在,還帶着這支梁山官軍,是讓她抱上大腿了,誰想梁山官軍的人數,尚且比不上神機軍。
神機軍,滿打滿算也有個小兩千人,是這梁山官軍的兩倍。即便梁山官軍訓練有素、裝甲精良……但神機軍也並非弱旅。
要知道,神機軍不但有火槍和特製長槍這些獨門武器,更是親歷過土木堡之戰,經歷過血與火洗禮的鐵血之師。
即便梁山官軍再了不起,只怕戰力也沒辦法做到兩倍於神機軍吧?
無論怎麼算,神機軍的總戰力,都是優於梁山官軍的。這麼說來,顧盼兮跟狄丹青合作,一開始顧盼兮以為是自己撿了便宜,殊不知反倒是讓狄丹青鑽了空子。
這還真是出人意料……
顧盼兮抓了抓頭,有些無奈。
狄丹青光是看顧盼兮神色動作,就猜出她的心思了,苦笑道:「夫人是嫌棄老臣拖夫人後腿了?」
冷不丁被狄丹青點破心思,顧盼兮也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了兩聲,說道:「也……也不是這麼說。」
狄丹青苦笑道:「夫人會有這個念頭,也無可厚非。誠然,梁山官軍的數量,確實少了一些。但這個山頭就這般大,要容納更多的人,實在是無能為力了。昔日佈置這支梁山官軍時,為的是應對外敵,定位乃是奇兵,皇上和老臣都實在不曾想到,在有生之年,會經受內亂……」
「好了好了,老將軍,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本帥明白的。」
顧盼兮嘆一口氣,說道:「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梁山官軍一千人,加我神機軍兩千人。我們的有生力量合共三千。對方呢?」
狄丹青說道:「全面地考慮的話,對方能控制的兵力,應該要算上狄家軍,城防軍,和一部分禁軍。這個數字,將會非常可觀,單就樂安府和周邊,恐怕能達到一萬之眾。」
一萬……
顧盼兮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感忐忑之餘,猛地又想起了一件事,問道:「老將軍,以你的威望,難道沒辦法讓狄家軍懸崖勒馬嗎?那可是你一手培養起來的狄家軍!嫡系!」
狄丹青張了張嘴,覺得喉嚨有點發乾。
「倘若是一年之前,」狄丹青面露苦笑,「老臣還有八成信心,能讓狄家軍棄暗投明。但現在一年過後,狄家軍在時非篤和盧德旺兩人的把持之下,老臣的影響力雖然還在,但要說策反他們,成功的可能。」
狄丹青
捏了捏拳頭,給出了一個保守的數字:「恐怕不足五成。」
顧盼兮沉默了。
其實狄丹青所說的話,她並非不能理解。都說人走茶涼,就是狄家軍是狄丹青親手培育出來的,這件事也很難改變。
時非篤和盧德旺兩人並非草包,他們本就是汲汲營營之人,自然深諳名利對一個人的影響。在過去的一年裏,他們為了瓦解狄家軍對狄丹青的忠心,肯定花費了不少精力。
將狄家軍的人打散,安插入自己的心腹,砸錢,砸仕途……這一套組合拳下去,就是聖人,恐怕道心也會失穩。何況狄家軍中,都是些凡人?
鐵骨錚錚,不吃時非篤和盧德旺這一套的人,肯定也有,但必定不會佔據主流。狄丹青說策反的可能性不過五成,只怕不是謙虛。
這就意味着,想縮減敵方的人數優勢,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顧盼兮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三倍的人數差,而且對方盤踞樂安府,不但有人和,還有地利。對於狄丹青和顧盼兮來說,這將是巨大的劣勢,想要破局,將會非常艱難。
「夫人不必灰心。」
狄丹青見顧盼兮面露難色,連忙出言撫慰道:「一萬隻是一個客觀的總數,實際上,我們要面對的敵人沒有這麼多。」
說着,狄丹青就挪到了沙盤上,開始比劃。
「夫人請看,我們將要面對的狄家軍、城防軍和禁軍。狄家軍駐紮在城外駐地,城防軍大部在城牆周邊,小部在城中巡邏,至於進軍,則都在皇城之內。我們如果從那地道突入樂安府,已經繞過了城防軍大部,緊接着要面對的,不過是城防軍小部,還有皇城中的禁軍。」
狄丹青比劃罷,迅速計算出了一個數字,說道:「如此一來,老臣認為,我們將會真正對上的敵人,恐怕不到兩千。」
「不到兩千……」
顧盼兮捏着耳垂,雖然這個數字比原來的一萬要小的多了,更是少於她們神機軍和梁山官軍能湊出來的總數,但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原因無他,現在樂安府,可以說是時非正和時非篤的地盤,完全由他們兩人把持。現在狄丹青和顧盼兮率兵攻進去,無論實際緣由是什麼,都將被這對兄弟扣上一個大逆不道、圖謀不軌的罪名。
這樣一來,只要時非篤和時非正反應夠快,就開始名正言順地召集周圍兵馬,進入樂安府救駕。到時一場亂戰,即便有狄丹青在,顧盼兮也不覺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換言之,這一場跟時間賽跑的戰爭。
顧盼兮說道:「老將軍,看來這是要考驗我們的速度和運氣了。」
狄丹青見顧盼兮已經想通了個中關節,不由得有些佩服,這種敏銳和判斷力,很多人,即便花上三年五年,也培養不出來。
天之驕女啊。
狄丹青由衷道:「有冰雪聰明如夫人在,老臣何愁這次匡扶社稷的救駕之行,不能成功?」
顧盼兮翻了翻白眼,說道:「老將軍,你就別在這個時候給本帥戴高帽子了。眼下情況危殆,過早說大話,豈不是為日後的悲慘做鋪墊麼?」
狄丹青苦笑搖頭,說道:「夫人教訓的是,老臣輕浮了。」
話音一落,狄丹青就面容一整,重新變得嚴肅起來。
「恰如夫人所言,我們這次作戰的重心,是要跟光
陰和運氣賽跑。從地道突入樂安府之中,我們能在多快之內,進入皇宮,救出皇上,基本決定了,這整場作戰的成敗。在前往皇宮的路上,倘若我們運氣不佳,過早被巡夜的城防軍撞破,引起警覺,也會令到行動的成功幾率大打折扣。某種意義上來說……」
狄丹青一手按在沙盤上,竟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決定誰才是天命所歸的對決。看看老天爺,到底是站在公爵殿下和夫人的一邊,還是站在了時非正和時非篤的一邊!」
「天命所歸麼?」
顧盼兮咀嚼着這個詞語,心有所感。
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無論什麼人做什麼事,要成功,總或多或少要拼一些小運氣。不努力就什麼都得不到,但努力了也不見得會得到什麼。
這就是冥冥中有所註定吧?
顧盼兮感慨着,猛地又收起了自己的心神。
什麼命什麼天什麼運?只要是為了保住時非清的命,她顧盼兮就是不惜粉身碎骨,也必須一試。
「老將軍,你準備什麼時候行動?」
顧盼兮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時非清身上的斷情草毒,一個月後就將毒發,換言之,狄丹青就算再拖拉,為了預留出充分的時間,以免發生贏了戰鬥丟了時非清的悲慘結局,最遲,二十五天後,也必須行動了。
不過狄丹青,似乎是懷抱着速戰速決的意欲,要儘早解決這件事情。
「如若老臣推斷沒錯,最遲,恐怕七天之後,我們就可以動身了。」
「七天?」
聽狄丹青給出了這麼一個模糊的時間,顧盼兮隱隱讀出了他話外的意思,問道:「老將軍,你是在等什麼事情發生?」
「正是,老臣在等一個契機。」
顧盼兮捏了捏耳垂,似乎有頭緒,但似乎又想不通狄丹青話里所指。
「老將軍所等的這個契機,可曾跟時非篤和時非正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關?」
顧盼兮本來只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不料立刻得到了狄丹青的贊同。
「正是如此,夫人想來也看清了整個大局面了。」
狄丹青右拳捶上左掌心,說道:「吳王和燕王兩人,在背地裏做了這麼多事情,還不惜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為的,就是那金鑾殿上的九龍寶座。既然他們心系權位,就必然要分出勝負。一山不能容二虎,這個道理,他們必然都心知肚明。換言之,在他們土木堡的奸計得逞的瞬間,這對早就貌合神離的兄弟,也就進入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
顧盼兮點了點頭,狄丹青說得在理。時非正和時非篤兩個人歸根究底就是為了大武皇位,之所以會合作,只是因為有共同的敵人時非清。現在在他們眼裏,時非清已經被除去,他們的蜜月期自然也要結束了。
說起來,時非篤可要好好感激一番時非清。若非在土木堡中,時非清將唐豹這個臥底斬殺,時非篤怕是在睡夢之中,就會慘遭這個深得他信賴的「心腹」殺死。
顧盼兮說道:「看來老將軍確實準備周祥,已經做足了通盤考慮。既然如此,本帥就盼望着能夠看到,一朝功成,將時非正和時非篤這兩個逆賊繩之以法的一天了。」
狄丹青沒有多話,只是一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朗聲道:「老臣,惟願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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