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末藥急急忙忙地跑到顧盼兮身邊,顧不上把氣喘順,說道,「流川大哥醒過來了!」
顧盼兮一聽,當即回過身去,隨末藥前往流川四人所在的位置。
一刻鐘前,顧盼兮就帶領眾人進入密林的臨時駐地之中,完成了駐紮。
在末藥找她之前,她正忙於調整臨時駐地周圍的佈置,以確保臨時駐地的防禦萬無一失,不會出什麼紕漏,讓任何人抓到哪怕一點可乘之機。
時非清、木風揚、流川和趙忠四人,都被安置在臨時駐地的大帳當中。顧盼兮生怕這四個重傷者會被蚊蟲叮咬,不但命人在大帳之中拋灑驅蟲的藥粉,還專門派了四個人在大帳之中候着,專門驅趕蚊蟲。照顧細緻到這個地步,也算得上是無微不至了。
顧盼兮卻絲毫不敢以此居功,因為她知道,她能做的事情,也不過這些了。跟時非清四人在土木堡中的浴血奮戰比起來,她只是不厭其煩地打點得細緻點,又何足掛齒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得急了,還是因為操心太甚,顧盼兮在半道上,忽然感到一陣噁心眩暈,身子一晃,猛地定在原地,一手捂胸,一手撐着膝頭,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堪堪回過神來。
末藥見狀大驚,急問:「副帥,您這是怎麼了?」說着,就扶住了顧盼兮的手。
顧盼兮連連擺手,解釋道:「本帥沒事,可能只是操勞太多,有些噁心罷了。歇歇就好。」
末藥忙道:「副帥,身體抱恙,還是要小心謹慎些好。就請副帥讓末藥診個脈吧。」
說着,末藥就將手伸向了顧盼兮的手腕。
顧盼兮連忙縮開手,回絕道:「現在沒有時間做這些事。放心吧,本帥沒事。快,帶本帥去看流川。」
顧盼兮是上司,她發話如此,末藥當然只能照做,點了點頭,就引着顧盼兮繼續往前走。很快,兩人就去到大帳跟前。
一進到大帳之中,顧盼兮就看見流川作勢要起來,急道:「流川,你這是要幹嘛?給本帥躺好了!」
顧盼兮不喊還好,一喊,流川就更加激動了,生怕自己起慢了是對顧盼兮不敬,掙扎的動作更大。
這下就是負責照顧他的夜鶯也看不下去了,急道:「流川大哥,你再掙扎,可是會讓好不容易包紮好的傷口開裂的!」
流川卻還是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執意要起來,顧盼兮實在沒辦法了,幾個箭步上前將流川摁住,沉聲道:「流川,本帥讓你好好躺着,你就好好躺着。你這是要違抗軍令?!」
連「軍令」二字都說出了口,顧盼兮這是動真格了。流川審視着顧盼兮,半晌之後,才怔怔搖了搖頭,說道:「屬下不敢。」
&敢就好,你給本帥乖乖躺好了。」
流川說了聲「屬下失禮了」,然後就依言躺下。他還是沒有安分地乖乖躺着,而是不住地扭動脖子,左顧右盼。
顧盼兮看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知道流川的心意,說道:「你放心,非清、趙忠,都沒事。就連木掌門,雖然身受重傷,但也大難不死,只要老鐵來到,肯定能讓他一隻腳從鬼門關縮
回來。」
聽見顧盼兮言之確鑿,流川頓時長出一口氣來,連道:「那就好,那就好。公爵和老趙沒事,我流川的所作所為,也不算是白做無用功了。」
顧盼兮拍了拍流川的肩膀,心中很是感動。流川僥倖活命,醒來的第一刻,卻是記掛時非清和趙忠兩人的情況,這份恩義,試問世間和尋?實在是千金難換。
等流川安分下來,顧盼兮就問起了他為時非清和趙忠殿後時發生的情況。聽流川說到他全靠假死,才避過了一劫,僥倖保住了性命,顧盼兮禁不住一陣唏噓,再次叮囑他要好好休養。
流川口頭上應了聲是,卻絲毫沒有要好好休養的打算,他費力地扭過頭去,問夜鶯道:「這位姑娘……」
夜鶯道:「流川大哥,我的代號是夜鶯。」
流川連忙改口:「夜鶯,我最快什麼時候能下地行走?」
聽見流川這個問題,顧盼兮、夜鶯和末藥都是一愣。夜鶯看向了顧盼兮,分明是在問詢自己是不是應該解答。
顧盼兮皺眉道:「流川,你剛安分了一會,又不自在了是不是?本帥要你好好躺着,就是要你好好休息。你問什麼時候能下地行走做什麼?」
流川搖了搖頭,說道:「副帥,眼下我們身處於臨時駐地之中,徐總兵沒在您身邊,外頭也沒有時非篤或者匈奴人襲來的動靜,就說明情況不但糟糕,而且超出了您的預期吧?既然如此,流川即便做不了有生的戰力,也不想做一個臥床的累贅。爭取儘快下地行走,流川才能減少對其他弟兄的拖累。」
顧盼兮被流川說得一時語塞。流川的聰明勁,實在是表現得不合時宜。
乾咳了兩聲,顧盼兮道:「情況,確實是稍微有些超出本帥的掌控。但你放心,後續的安排,本帥都已經做好了。」
流川毫不留情地拆台道:「雖然做好了準備,但還是困難重重吧?副帥,您就讓屬下自己拿主意吧。成為一個負累對屬下的負面影響,遠大於牽動身上的創口。」
流川如此固執,顧盼兮也知道繼續勸下去,非但不能說服流川,反而還顯得自己婆婆媽媽。
無可奈何之下,顧盼兮唯有朝夜鶯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口解答。
夜鶯稍加斟酌,說道:「流川大哥,只要你臥床休養,輔以我為你使用的藥物,今晚子時前後,想來你就能夠下地走路了。只是下地走路,會牽動你的傷口,雖然你控制動作幅度,就能避免傷口開裂>
&痛?」流川接口問。
夜鶯點了點頭。
&痛?」
夜鶯也不知道要怎麼描述這種痛楚,畢竟傷口不在她的身上,要繪聲繪色地做出解釋實在不容易。
流川不等夜鶯開口,就露出一副瞭然的神色,搖頭道:「也罷,不過是痛而已,我能忍。多謝你夜鶯姑娘。」
顧盼兮一手扶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夜鶯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了幾包藥粉,展示給流川看,說道:「流川大哥,這幾包藥粉,有鎮痛的功效,直接口服,一刻鐘後就能見效。藥效能持續一個時辰左右>
鶯能為你做的已經不多了,這些藥粉,就請你拿着,以備不時之需吧。」
流川雙手接過藥粉,感激道:「實在是感激不盡。協和醫學院出了你這樣傑出的軍醫學員,副帥,鐵神醫,內子,都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夜鶯紅着臉說道:「流川大哥過獎了。」
顧盼兮無奈,說道:「好了,流川,你的條件都得到滿足了,能好好躺着了吧?不到今晚子時時分,你休想再動一根指頭。」
說着,顧盼兮就轉身要往外走,誰想流川冷不丁又道:「副帥,屬下其實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
顧盼兮咬了咬牙,回過頭來,強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問道:「流川,你到底還有什麼要求?」
流川畢竟有功,所以他再是喋喋不休,顧盼兮也只有忍耐。
流川也不知道是沒有察覺到顧盼兮的情緒,還是不打算理會,徑直說道:「副帥,屬下希望你能給屬下一把短匕。」
說着,流川就拍了拍自己腰間和兩腿,「屬下原來的短匕,恐怕是在剛剛的激戰之中丟失了。」
顧盼兮嘴角抽了一下,說道:「流川,就算你今晚能夠下地行走了,本帥也用不着你參戰。你要一把匕首能做什麼?乖乖躺着,不要胡思亂想。真出了什麼意外,本帥即便豁出去性命,也能保護你們四個傷員!」
流川見顧盼兮說得鄭重,知道顧盼兮是誤會了,開口解釋說:「副帥誤會了。屬下之所以要一把短匕,不是想要參戰。屬下還不至於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眼下屬下身受重傷,即使短匕在手,估計也只能殺殺手無寸鐵之人。其實屬下有此要求,只是為了遵守公爵的吩咐。」
&照非清的吩咐?」
顧盼兮愣了一愣,反問道:「什麼吩咐?」
流川一本正經道:「昔日公爵在戰場上,曾經跟我和小飛明言,只要上過一次戰場,就永遠是大武兵將。人劍,必須一體,隨時隨刻,都要做好為大武鏖戰的準備。眼下我手無寸鐵,豈不是辜負了公爵這番苦心叮嚀?」
顧盼兮一陣無語,這種一心為公得來又透着中二的話,確實像是時非清會說的。想來這是昔日時非清跟流川、顧岳飛三人隨狄丹青出征之時,得來了什麼感悟吧。
這麼一個小小要求,顧盼兮倒是沒有理由拒絕,她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不過是一把匕首,本帥准了。」
話音落下,顧盼兮就從自己腰間抽出了一把短匕,放到了流川枕邊。
&在可滿意了?沒有其他條件了吧?醜話說在前頭,再有,本帥也絕對不準了!」
流川無言苦笑,搖頭說確實沒有了。顧盼兮瞪圓的眼,這才縮了回去。
本想着該說的也說了,該問的也問了,該滿足流川的條件也滿足了,自己還是退出大帳,讓流川和時非清、趙忠、木風揚靜養為好。但人剛走到大帳門邊,顧盼兮又想起了一件事,只覺得不吐不快。
&川,」顧盼兮頓了一頓,柔聲道,「這件事情一了,我們跟工坊大部隊重聚之後,你跟冬梅,就抓緊生個孩子吧!」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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