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顧盼兮一抬手,就直直地將手中火槍的槍口,捅進了江秋白的口中。筆神閣 bishenge.com
不是對着,不是頂着,而是,直直地捅了進去。
江秋白也沒有料到,顧盼兮會有如此粗暴的一着,感受着這個駭人的兇器,就埋自己的口舌之間,他甚至連屈辱和憤怒都顧不上,冷汗就連珠串一般從額上墜落。
&少俠,你應該已經見識過火槍的威力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從匈奴人口中,聽說過火槍的用法。沒關係,今天我顧盼兮大方一把,好為人師一把,教教你。你看——你應該用餘光能夠看到吧?」
顧盼兮說着,頓了一頓,顯然是在等待江秋白的回答。
江秋白槍頂在喉嚨,哪裏還敢點頭?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在金鳳酒樓中,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便連忙不住眨眼。
顧盼兮起初一愣,轉而也想起了當時在金鳳酒樓之中的場景,頓時咧嘴笑了,說道:「沒想到江少俠還挺好記性。好,你能看到就行。你看,我手指扣着的這個月牙狀的部件,叫做扳機。只要我一扣下扳機,火槍就會發射,而你的頭也會…>
顧盼兮做了個誇張的嘴型。江秋白光是聽見這個聲響,都能想像到,一旦顧盼兮真的在他口中開槍,他的頭,會被炸成一個多麼悽慘的樣子。
或許會變成一個被大棒掄爛的西瓜一樣吧……
想到這裏,江秋白就想咽一口唾沫,可是此情此景,他又不敢妄動。
顧盼兮沒有停住自己的恐嚇,繼續道:「江少俠,你可要聽清楚了,這個扳機,可是很靈敏的,我的指頭稍微一抖,都有可能扣動。這對我來說倒是沒什麼,一顆子彈而已,但對你來說,可是一條命哦~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好好配合我,在小飛幫你鬆綁之後,不會亂動,做一些無意義的行為?」
江秋白哪裏敢說一個不字,從他屈膝向顧盼兮表忠,以求換來一絲生機開始,他就放棄了什麼尊嚴榮辱了,甚至在這一刻,他依舊連憎恨顧盼兮都顧不上,只一心一意地想着要怎麼保住的性命,為求東山再起,自然又是一連串的眨眼。
對此,顧盼兮也是有些錯愕,暗暗讚嘆,這個江秋白可惜是誤入歧途,不然假以時日,必定是個叱咤風雲的大人物。
收到了江秋白的信息,知道他的的確確是老實了,顧盼兮這才跟顧岳飛打個眼色,要他動手為江秋白鬆綁。
顧岳飛看見江秋白眼下的境況,如同一根被插在竹籤上的雞翅,哪裏還有半點威懾力,立刻放下心來,遵照顧盼兮的吩咐,為江秋白鬆了綁。
在麻繩自身上滑落的瞬間,江秋白頓時感到一身輕鬆。他距離重獲自由,只有一步之遙了。
可是就這麼一步,卻是千難萬難。
顧盼兮催促道:「好了,江秋白,我已經讓你如願,為你鬆綁了,現在你可以將你要展示的憑據拿出來了吧?」
江秋白雙手在身上探了一探,半晌,才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牛皮包,遞給了顧盼兮。
儘管槍口捅進了江秋白的嘴裏,顧盼兮卻還是擔心他會亂來,為求審慎,沒有親自去接,而是跟顧岳飛打了個眼色,提點道:「小飛,打開來看看。小心一點,慎防有詐。」
江秋白實在是哭
笑不得。如果他癲狂到在這個境況下使詐,那真的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顧岳飛接過了江秋白手中的牛皮包後,先掂量掂量了重量,再搖晃了幾下聽了聽響聲,最後,才小心翼翼地將牛皮包揭開。
在將牛皮包完全揭開的一瞬間,顧岳飛先是一愣,面露困惑神色,旋即就兩眼瞪大,嘴巴張大,仿佛是要尖叫,緊接着就手足無措地將牛皮包甩到了地上。
見狀如此,顧盼兮大感驚異,還以為這牛皮包裏頭當真有詐,情急之下,就把火槍往江秋白嘴裏又頂了一頂,怒道:「江秋白,你這個牛皮包裏面到底是什麼?!小飛,你沒有事吧!」
江秋白在心中暗叫冤枉,無奈他現在有口難言,只能鐘擺一般猛甩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辜。
顧岳飛擔心顧盼兮因為會錯了意,而失手槍殺江秋白,連忙朝她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有事,然後就屈身將跌落地上的牛皮包撿起,直直舉到了顧盼兮的面前。
顧盼兮看到這牛皮包中的東西時的反應,跟顧岳飛如出一轍。
她先是一愣,面露困惑。
這牛皮包裏面裝着的,乃是一塊近似方形,似布非布的物事,顏色黃中偏黑,最為顯眼的特徵,乃是上面一個狼頭圖樣。
緊接着,顧盼兮就反應了過來,這塊近似方形,似布非布的物事,到底是什麼。
人皮!
好在顧盼兮前世乃是一流的刑警,擁有濱江「霸王花」美譽的人,千奇百怪的屍體見得不少,心理素質極度過硬,否則此時此刻,指不定她會尖叫出聲,然後不慎扣動扳機,將江秋白的頭轟出一團肉末。
這真的不知道該說是顧盼兮幸運,還是江秋白走運好了。
人皮、狼,顧盼兮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一件事,問江秋白道:「江秋白,這塊人皮,是你從狄伽依寶外商會的匈奴人身上,割下來的?」
對於顧盼兮的反應和提問,江秋白內心由衷地發出了一聲讚嘆。
一是讚嘆顧盼兮膽識過人,見到一塊人皮,竟然面不紅心不跳,絲毫沒有異動。
二是讚嘆顧盼兮聰明過人,就這麼草草一瞥,立刻領會了自己的意圖。
對於顧盼兮,江秋白絲毫沒有那種針對時非清的嫉妒情緒。這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一個優秀的男性,面對一個優秀的女性,即便這個女性在某些方面壓自己一頭,這個男性非但不會覺得嫉妒,反而還會倍加欣賞。
當然,這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這對男女,不能是夫妻。否則除去極少數,心胸豁達、氣度超凡如時非清之人,還是會因而生出嫉妒的情緒,進而扭曲雙方的情感關係的。
面對顧盼兮的問題,江秋白有心回答,但能做的,也只有尷尬地抬起手來,指了指還捅在他嘴裏的火槍。
顧盼兮想了想,大發慈悲地將火槍從江秋白的嘴裏抽出,轉而頂到了他的心口正中央,說道:「打頭是必死,打這裏一樣是必死。江少俠,不要以身犯險啊。」
江秋白抓緊時機喘了兩口粗氣,苦笑道:「就是夫人給在下十個水缸做膽,在下也不會做這種蠢事。」
&說吧,這塊人皮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秋白說道:「實不相
瞞,這塊人皮,也是在下意外所得。當然,這意外裏頭,也花了在下一點點心機……」
&重點!」
江秋白抱了抱拳,表示歉意,終於開門見山,直入主題道:「那些匈奴人,在進入我們大武之中,為了避免出現被人察覺身份的意外,在用狄伽依寶外商會的身份四處活動之前,都會先將身上的這塊刺青,連皮剝下,扔進火中燒掉。在下是在跟那個黑衣執事阿勒接觸後,為求謹慎,花了一些時間跟蹤調查,才得知此事的。
當時在下認為,這塊人皮,或許能在日後發生萬一的時候,充當在下的保命符,才絞盡腦汁地趁那幫匈奴人不備,踢翻他們用於焚燒人皮的火爐,從中搶救出來了一塊。」
毫無疑問,這塊人皮之所以黃中偏黑,自然是因為被烈火灼燒所致了。江秋白能在上頭的狼頭圖樣,還沒有被燒毀之前將之搶出,實屬幸運萬分。
&呵,江少俠還真是好心機。」顧盼兮半是真心,半是諷刺地說了一句。
江秋白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顧盼兮又將這塊人皮舉高,仔細端詳了一陣。她一下子想通了一件事情。
當時在望安鎮,還有之後在那個戳破黑衣執事阿勒把戲的小鎮上,她兩度檢閱狄伽依寶外商會成員的屍身,都能從這些屍身身上,找到一個形狀雷同、大小相近、新近才開始癒合的瘡疤。
那個時候,她就一直在暗中猜測,這個瘡疤背後,很有可能是某種辨認身份的記號,今日看到這塊人皮,總算是茅塞頓開,幫她解開了全部困惑。
可是一個舊的問題解開,又導致了一個新的問題到來。這個狼頭圖案,到底代表着什麼呢?難道是所有匈奴人身上都有的嗎?還是說,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這種事情,光是苦想是毫無意義的。顧盼兮不假思索地用槍口頂了頂江秋白,問道:「這個狼頭圖案,到底有什麼含義?」
江秋白踟躕了片刻,還是決定老實回答,他先是嘆出一口氣來,然後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也還沒有查清。儘管在下翻閱了不少有關匈奴人的典籍,但都沒有從中,找到任何跟這個狼頭圖案有關的蛛絲馬跡。」
&
顧盼兮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不滿,瞪了江秋白一眼,然後就低下了頭去,思忖着,是不是應該向已經出外執行她的作戰計劃,試圖全殲在環山縣中肆虐的匈奴人的武林群雄們,追加一個命令:務必要留至少一個活口,以供她查問。
這個命令,實在讓顧盼兮感到為難。要知道,在這麼一場死斗中,要求抓活口,實在強人所難。
且不論武林群雄能不能做到,今日能夠來到這個環山縣中執行夜襲任務的匈奴人,肯定都是百里挑一的忠誠死士。這樣的人,眼見自己可能被生擒的時候,難道還會苟且偷生嗎?
可不是人人都跟江秋白一般,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價值觀。
可是不追加這個命令,這個難得到手的情報,就會缺了半截,價值大打折扣。顧盼兮又大感不甘。
就在顧盼兮左右為難之時,一個尚帶點稚氣的冷淡聲音,冷不丁地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認得這個狼頭圖案。這個圖案的含義,其實是……」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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