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着從蘇憐玉嘴裏說出「白朔景」這三個字,阮綿綿就已經覺得心如刀絞,兩個多月的脈象,那應該就是當初白朔景走時之前不久懷上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這一刻的阮綿綿她不知道再說什麼,她能做到的只有努力控制情緒,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些。蘇憐玉她們不可能不知道白朔景與自己是什麼關係,正所謂等着看她的洋相百出。可她偏偏不想讓她們如願。
阮綿綿今日也沒有以真面目示人,那張蠟黃的臉上,擺着茫然和淡定從容。
「蘇小姐,你這頑疾不是病,是一種毒。你自己可知?」
「咳咳……怎麼!怎麼會?」蘇憐玉很失望的未從對面阮綿綿臉上看出一絲傷心的樣子,她前面刻意當着她的面提到了白朔景,按道理這會對面這個與白朔景來往密切的女人沒道理不繼續追問下去。
蘇憐玉甚至已經想好了,應該如何告訴她,關於自己與白朔景的那些故事,可偏偏她把話題岔開了,又轉回到了蘇憐玉身上的病情。
阮綿綿就只問了一個問題,就拿回了這次交談的話語主動權。在蘇憐玉肚子裏的孩子這個問題是,未出生的孩子終究是無辜的,不管他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他都無法選擇。如今白朔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這個消息她就算知道,也不能直接在桌上和蘇憐玉談。阮綿綿不想用這種事情去打擊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那麼孩子既然是白朔景的,就算不是為了蘇憐玉,只當是為了她與白朔景那份感情,這個孩子勢必她是要替他保下來……
但,如果保下以後,白朔景已經毫不音訊,這孩子是不是能歸蘇憐玉,她也很難說。
不過,此刻她與蘇憐玉談得看病或是解藥都是籌碼罷了,已經如此,那麼她阮綿綿要的,無非只有兩件事,一件事,她要白朔景當面和自己說清楚。另一件,就是她要蘇憐玉這奇門蘇家的一條江湖關係與人情。阮綿綿她只是一個商人,商人求財不圖命……
就看這籌碼,蘇憐玉可以加到多少。阮綿綿嘴角一勾,一掃之前的陰霾,起身看向蘇憐玉:「蘇小姐,你這個毒很霸道,但也不是不能解毒,只是你現在懷有身孕,解自然是對你腹中胎兒有益,但不解其實對你這母體也是好的。」
「這話什麼意思?」蘭茱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阮綿綿手腕問道,並以眼神示意她,有些話阮綿綿不能提起。
阮綿綿見她握住自己就已然明白她在暗示什麼,背對着蘇憐玉,她對蘭茱回以瞭然的眼色。而後繼續順着她的疑問繼續說道:「這毒解了對孩子好,但是解毒會損傷蘇小姐的身子。這毒……是解……還是不解……」
她末了那句問很緩慢,她仔細觀察着蘇憐玉那張姣好的面容上神情變化,可令她失望的是從始至終,蘇憐玉的臉上都沒有一絲的驚慌,反倒是透着一股欣慰。
「能解就好,咳咳……當然要解……咳咳……你就說該怎麼解……」她一邊咳嗽着,一邊迫切的想知道,她的孩子如何才能不被自己體內的毒所影響。
想比神情迫切的蘭茱,阮綿綿這邊的七樂就顯得淡定多了,不知為何,七樂總覺得這事情裏面有所蹊蹺,可她就是說不上來,礙於阮綿綿她們正在交談,她也不好打斷她們。
「媛兒姑娘,那你說我家小姐這毒怎麼治?」蘭茱不關心蘭蕊臉上的傷疤,但對於蘇憐玉的病情是真的上心。
「是啊……我這毒該怎麼解……咳咳……」
阮綿綿輕輕一笑,因臉上抹着易膚膏導致看起來她笑着比哭還難看,可大概她的心裏,此刻也的確雖是笑着卻如哭一般。
「你們讓我治,我就一定要治嗎?那我豈不是太沒用了,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從不輕易為人醫治。」
蘭茱一愣,突然有種被她憋住的感覺,而她身旁的蘇憐玉也是表情微微變樣,她似乎也發現眼前這兩位主僕的異樣。
她們並沒有中了自己的迷香!
蘇憐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個動作卻被阮綿綿看在了眼底。
「我是說我有辦法解這毒,可是我並沒有說我要解。」阮綿綿直接打斷了蘇憐玉正欲發作的樣子,拍了拍身上的浮塵,一臉輕鬆的看着眼前的這些人。
蘇憐玉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那雙似水的眸子不知何時變得帶着一股陰深。在她看來,傳聞里生得少年老沉,十來歲的這位媛兒姑娘,並不如她以為的這般簡單。
「你想要什麼?才肯治我家小姐的毒?」
這幾個字是從蘭茱嘴裏說出來的,她明白阮綿綿的意思,畢竟她們前幾日已經有過接觸,她那時候折回酒樓去找阮綿綿,就是為了引她來白府別莊給自家小姐看診。至於阮綿綿與白朔景的恩恩怨怨,其實她是一點不都不感興趣的。在她看來,阮綿綿是個聰明人,不然就憑她一介女流在瑞州也做不到今天這個地步,所以她一定有所圖……
阮綿綿撩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讚賞的睞起眼睛,果然是她看上的丫頭,就是上道!
她其實做事一向講究不能白干,要不是她已經在心頭盤算好,她也不會強出這個頭,哪怕對方肚子裏懷着的也許是白朔景最後一絲血脈。
她轉過本欲離開的身子,對着蘇憐玉舉起三根手指,嘴上揚開淡淡地笑,只看這一張嘴,其實這個笑是極美極美的。
「第一,你要聽我吩咐,我讓你喝什麼藥就喝什麼藥,不能違背我的意思,也不能懷疑我給你這藥的用意。如果做不到,下面的我們就免談。」
蘇憐玉猶豫了一下,果斷答應了,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那第二,治好你的這毒後,我們再無瓜葛,蘇小姐日後不能找我麻煩,並且若我需要,蘇小姐要保我平安。我想這一點,對於奇門蘇家來說也不會太難吧。」
蘭茱眼中流露出一絲欽佩,果然是她把阮綿綿這人給看地簡單了。
「咳咳……可以,你繼續說……咳咳……咳……」
阮綿綿見蘇憐玉並沒有異議,則繼續說到最後一個條件,「蘇小姐腹中的孩子順利生下後,得讓我帶走。」
「什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嘛?」
蘇憐玉沒有說話,倒是蘭茱先發問了,一雙眼睛瞪着阮綿綿,這是第一次從她臉上如此清晰的看出情緒來。
阮綿綿撇了她一眼,並沒有過多的理會,轉向蘇憐玉繼續道:「提什麼條件是我的事,至於答不答應,就是你蘇小姐的事了。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蘇小姐最好儘快決定,以你現在這情況,若是不趁早開始治療,也許不等你猶豫孩子是否要交給我,他就已經腹死胎中了。所以交給我,沒準你還能見到,若是……不答應,只怕這孩子……」
阮綿綿沒有繼續往下說,看着蘇憐玉眼中掠過一絲慌張,她知道,這位即將成為母親的女人,無論如何都會答應的。畢竟被她帶走,憑藉她與蘇憐玉的接觸,她知道這個女人不會那麼善罷甘休,所以她總是有機會從她身邊把這孩子搶回去的。
蘇憐玉現在要擔心的,不是她阮綿綿帶走這個孩子,而是若是她不救,她與這孩子都有性命之憂。
七樂在一旁也被自己家小姐這三個條件給聽蒙了,但不得不說,這幾個條件開的太有水平了。
「小姐,我們不能答應。」蘭茱輕輕說了一句,言語間卻沒有絲毫的底氣。
阮綿綿則已經又轉身坐會了桌邊,兀自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地抿着,說了這麼一堆,其實她的口已經幹了。
蘇憐玉左右為難之際,更加不明白,她怎麼會想着要走她孩子這件事,換做旁時,她勢必不會同意。但她這頑疾已經尋遍各地,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這是中毒的跡象,連毒都發現不了,又談何醫治。也許她回到江湖能找到別人就毒的方法去醫治,但時間不等人,在她尋訪解藥的過程中,可能這個孩子就會沒命,所以她現在其實是無法拒絕阮綿綿開出的那幾個條件。
她收回落在阮綿綿身上的視線,美妙動人的聲音從她唇邊溢出,比起她用迷香蠱惑人心神而得來絕色幻想,蘇憐玉的聲音倒是真的動聽無比,天下少有。
「咳咳,其他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至於第三個條件,我也可以答應你,但是如果孩子交給你後,你得保他無恙。至於,你能不能從未手上拿走孩子,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咳咳……」她一度忍住喉中時不時泛起的咳意。
阮綿綿眼珠子一轉,大致是對她的回覆報以滿意。她放下手中的杯盞,起身看向蘇憐玉,唇角上揚道:「蘇小姐,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七樂這會也長出一口氣,她雖無激動的神情,但臉上神色卻也帶着稍許震驚,只有蘭茱,她的那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阮綿綿。
大概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竟然都被阮綿綿算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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