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要在長安過年,沈冷自然明白這對沈先生對茶爺的意義有多大,尤其是對沈先生來說,那是救命之恩,那時候沈先生被追殺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求助楚劍憐,是楚先生一人一劍保沈先生平安。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可是,陛下未必喜歡。
無論如何,楚劍憐都是楚皇族的人。
所以沈冷和茶爺商議了一下,這事不管怎麼說也不能瞞着陛下,瞞着更不好。
於是第二天一早茶爺陪着楚先生去見沈先生,而沈冷一個人進宮。
未央宮外,沈冷獨自一人站在宮門外等着,最近這段日子陛下放的松,後宮裏諸多嬪妃的家人也都進宮來看看,明日就是除夕,陛下重孝道重團圓,只要不來煩擾了他,後宮嬪妃與家裏人走動多些也無妨。
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撥人也在宮門外等着傳見,來的多是女眷,只有沈冷一個男人站在那略微有些彆扭。
這些宮裏嬪妃的家人到了一起自然少不了明里暗裏的攀比,什麼這個貴人得了陛下什麼賞賜,那個貴人得了陛下什麼恩典,又或是誰誰誰和珍貴妃關係特別好,沈冷站在一邊想不聽都不行,那話一個勁兒的往耳朵里鑽。
旁邊一個小姑娘看着沈冷也不知道是好奇還是怎麼的,看了一眼又一眼,還和旁邊的兩個婦人竊竊私語,那兩個婦人也不時看看他,一副品頭論足的樣子。
然後沈冷就隱隱約約的聽到說他是不是禁軍內衛在外面守門的,這時候進宮的多是女人,年輕男人單獨進宮的那多不好看。
又說年紀輕輕看身穿錦衣應該有功名,看着人長的也不錯,要不然問問是誰,說給你家閨女什麼的。
沈冷眼觀鼻鼻觀心,心說女人果然可怕。
還是茶爺好,又好看又賢惠。
不管是和誰對比,茶爺都好看。
沈冷本以為她們只是說說,可誰知道真的有兩個看起來四五十歲上下的婦人真就朝着他這邊走過來,身上的衣服隆重的很,顯然是為了進宮而精心準備。
「你也要進宮的嗎?」
其中一個婦人問。
沈冷禮貌的以晚輩之禮施禮:「是。」
「你是要去宮裏拜訪哪位貴人?」
「求見陛下。」
「我就說,哪有一個年輕男人獨自去後宮的,看被我說中了吧,這位公子你姓什麼?看你年紀應該才入仕,在哪個衙門做事?能得陛下召見是天大的好事,真是了不起。」
沈冷覺得和她們聊天比上戰場還可怕,連忙回答:「我姓沈,軍中做事。」
按理說,說到姓沈和在軍中做事,她們也應該猜到什麼了才對,可是這兩位貴婦哪裏會想這些,事實上,絕大部分部分官員的夫人對朝廷大事並不關心,相互之間走動,又怎麼可能聊聊軍國,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倒也情有可原。
「軍中啊。」
其中一個婦人立刻笑着說道:「我兒也在軍中做事,如今已經在京畿道甲子營戰兵之中為五品將軍了,雖然都已經二十六歲才到五品比他父親差的遠了,可好歹也不算太丟人,你呢,你在何處從軍?」
沈冷道:「甲子營啊,能進甲子營必然是極優秀的,曾經有人也想讓我去,但陛下不許。」
「別灰心。」
婦人用安慰的眼神看着沈冷:「也許下一次陛下就准了呢,你好好努力,如我兒那樣勤學苦練,早晚也能加入甲子營。」
沈冷抱拳:「多謝。」
婦人顯得冷淡了一些,走到一邊和另外一個婦人說道:「倒是個知書達理的,看着也精神,只是若連甲子營都進不了,怎麼配得上你家閨女。」
另外一個婦人道:「也怪你,人家好端端的站在那礙着你什麼了,你非要過去說幾句。」
「還不是我着急。」
那婦人道:「你看看我女兒,都已經入宮五年,陛下待她可好了,你閨女與她關係那麼親近,自幼一起玩耍,我可是也待她如親女兒看待的,你還怪我。」
另外那個婦人索性閉嘴,不再說些什麼,心想着早知道這樣就不答應陪你進宮了,說出去還是你帶我進宮見世面。
就在這時候代放舟一路小跑着從宮門裏出來,一群人連忙圍了上去,左一個代公公好右一個代公公過年好,代放舟是御書房秉筆太監內侍總管,後宮各宮裏的貴人見到他也得客客氣氣,誰不知道他在陛下面前說一句好話,頂的上那些貴人們自己獻殷勤十次的。
代放舟左右應付着,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圍,一臉歉意的走到沈冷麵前俯身拜了拜:「沈將軍,怎麼還在等着,陛下可是准你自由出入未央宮的,每次將軍都要通稟。」
「我也不知道陛下忙着沒有,還是事先通稟一聲的好。」
「快走吧我的沈將軍,陛下早就等着你了。」
代放舟轉身在前邊走,可是身子卻是微微弓着引路。
那兩個婦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臉詫異。
「那是誰?」
「還能是誰?難道你們還沒想到嗎,沈將軍,還有哪個沈將軍?」
「巡海水師提督,一等侯沈冷?」
「肯定是他啊。」
那個婦人臉瞬間有些發紅:「怪不得陛下不許他去甲子營,聽我兒提及過,甲子營戰兵將軍在諸軍大比後和陛下提起過兩三次,想讓沈將軍去甲子營那邊做副指揮使......」
「你剛才說人家什麼了?和你兒子多學學?」
未央宮,東暖閣。
陛下聽沈冷說完之後點了點頭:「朕難道還沒有這容人之量?楚劍憐是茶兒的師父,在一起過年自然不算什麼,你還專門跑一趟來告訴朕。」
沈冷道:「韓大人與楚先生說過,請他儘量不要再來長安。」
「朕是天子,可容天下人天下事,怎麼會容不下一個已經亡了數百年的楚國後人,莫說他,才亡了沒幾年的南越國皇帝朕都容得。」
沈冷心說陛下你那麼容南越亡國皇帝楊玉,他可能不樂意。
「韓喚枝是都廷尉,他的職責就是不容人,若他處處時時都容人,怎麼管好廷尉府。」
皇帝看着沈冷說道:「後天大年初一,記得帶茶兒到珍妃宮裏給她拜年。」
「臣記住了。」
皇帝嗯了一聲:「你說楚劍憐自黑武歸來?那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沈冷將楚劍憐的話說了一遍,皇帝隨即微微皺眉:「黑武人永遠不會被動的等着戰爭開始,他們不在戰場上接招,就會在別的地方下手,朕也聽聞過黑武劍門,劍門弟子個個武藝不俗,桑布呂將整個劍門都召入軍中怕是有所圖謀。」
「他們戰場上不打,或許要針對邊疆諸位將軍。」
沈冷道:「武將軍應該已經有所戒備。」
「朕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皇帝看了沈冷一眼:「你雖然提到的是武新宇,可你心裏惦記着的是孟長安,若說起來,怕是黑武人恨孟長安比恨武新宇還要多些,如果朕是黑武汗皇,朕也會在大戰之前把孟長安這樣的勇將除掉......不過朕早就已經想到這些,不然的話,為什麼安排方白鏡在那邊?」
沈冷當然知道,可就是不可能放心的下來。
方白鏡,傳聞之中下一任都廷尉的不二人選,據說深藏不露,武藝可能比韓喚枝還高,而且他是韓喚枝自進入廷尉府之後一手帶出來的,忠誠自不必多說。
廷尉府第一千辦,豈會是浪得虛名。
古樂曾經對沈冷說過,他若是與方白鏡交手,怕接不住一劍。
這倒不是兩者差距懸殊,而是高手之間比試,一劍的差距便是生死。
就在這時候代放舟從外邊進來,垂着頭說道:「陛下,小張真人求見。」
皇帝嗯了一聲:「剛好,朕本想着讓他去你家裏一趟,忙起來就忘了,讓他進來。」
小張真人從外邊進來,鼻子上扛着一個眼鏡,因為工藝實在是沒到那麼高明的地步,所以看起來那眼鏡厚且大了些,所以就更顯得小張真人臉小,他本就是個眉清目秀的,戴上這個之後,看起來多了幾分可愛,越看越像個女孩子。
「臣拜見陛下。」
小張真人一進門就朝着沈冷拜了拜,皇帝咳嗽了幾聲,小張真人這才轉過身:「臣拜見陛下。」
一進門,眼鏡就白了,那裏還看得到誰是誰,沈冷離得近他就看到了個模糊人影,還不如不戴眼鏡的時候,最起碼能看到陛下是黃色的。
他慌手慌腳的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戴好之後一臉歉意,身子壓的極低:「臣有罪。」
皇帝哪裏還會在意這些,看了他一眼:「你來見朕是何事?」
小張真人垂首道:「陛下命臣再觀星象之事,臣昨日已經有了結果,不敢輕言,又仔細核對了一遍,確定不會有錯這才來覲見陛下,臣前些日子稟報,觀紫微星側隱隱約約多一小星,雖然閃爍不定若隱若現,可臣卻已經連續多日看到,所以推測得出陛下可能又有喜事,應是皇族要添丁了。」
皇帝嗯了一聲:「朕上次聽你說過之後,着人到後宮各處都問過,你看的似乎不准。」
小張真人臉色微微變了變:「怎麼可能,臣看得仔細。」
皇帝心說難道朕還騙你?
前陣子聽小張真人說過之後,陛下就讓代放舟到各宮裏都問了問,沒有什麼異常,不放心,又讓太醫院的人給她們都診了脈,也確定沒有哪位貴人有喜。
忽然之間皇帝反應過來什麼,看了沈冷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把沈冷和小張真人都笑蒙了。
皇帝啊,那一臉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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