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六起強姦案,咱們不能再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喬亞茹情緒激動,在局長辦公室里對周志斌大喊大叫,氣的渾身發抖。
「亞茹你冷靜一點,跟局長怎麼能這麼說話?」
黃濤皺着眉頭訓斥喬亞茹,雖然他也一樣對這個犯人憤怒,但畢竟面前是局長,也不能太過放肆。
「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處在危險之中,那個犯人逍遙法外,我怎麼冷靜?」
喬亞茹對於強姦案是最不能容忍的,她本就討厭那些高高在上,視女人為玩物的男人,又加上心中一直忘不掉當年好朋友被流氓強姦的事情,現在已經顧不上什麼領導還是局長,心中的怒火讓她無法坦然面對。
「小喬啊,當警察的最忌諱的就是自亂陣腳,要是連咱們都慌了,還怎麼保護老百姓的安全。」
周志斌閉眼沉思,口中不緊不慢地教育喬亞茹。
對於喬亞茹的無禮行為,他倒是不太在意,當警察最重要一點的就是嫉惡如仇,要是連這股子激情都沒了,也就幹不了警察。
但無論心裏多麼憎恨和厭惡這些犯罪分子,都不能忘了自己是個執法者,要端正心態,時刻保持冷靜。
「局長,昨晚我們巡邏的人真的就差一點,明明那個犯人就在眼前,可還是讓他跑了!」
黃濤滿臉悔恨,昨晚自己刑事組這邊都在小巷子裏和強姦犯面對面了,卻沒有抓到人,這是警察的失職,是恥辱!
「現在說這個沒用,萬幸那個女孩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筆錄做完了嗎?」
「早就做完了,剛才我扔你辦公桌上那個就是。」喬亞茹對這個總是古井不波的局長沒有好臉色,語氣十分沖。
周志斌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有個文件夾,喬亞茹一進門就是暴風驟雨般的喊叫,他都沒意識到剛才像炮彈一樣砸在自己桌上的是筆錄。
「嗯……幾乎和前幾個受害者說的沒什麼區別啊。」
周志斌越翻臉色越難看,本就滄桑早衰的臉上又擠出了幾道皺紋。
這些受害的女性幾乎沒有什麼共同點,證詞裏也沒有任何有用的關於犯人的信息。
筆錄上記載的倒是很統一,身高一米七六到一米七八之間,男性,身材中等,不胖不瘦,身上也聞不到什麼特殊氣味。
由於案發都在黑暗的小巷,至於長相服裝等等都看不清,加上受害者當時驚慌失措,更留不下什麼有用的記憶。
這種條件的男性,華清市七百多萬人口裏能找出不下三萬人,怎麼抓?
「現場走訪呢?有沒有目擊證人?」周志斌放下筆錄,對黃濤問道。
「也沒有,這個王八蛋專找僻靜的地方下手,那個時間不可能有人。」
黃濤為了這起案子已經好幾天沒休息,面容憔悴,但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心裏對犯人的怒火就是他工作的動力,一定要抓住他。
案情陷入僵局,全市都加強了夜間巡邏,可警力畢竟有限,犯人的地點卻不固定,就算每天晚上巡邏也沒用。
如今市裏的媒體已經把警察塑造成一群毫無用處,只是白白浪費納稅人錢的敗類,大家有苦說不出。
「局長,今天晚上我就去做誘餌,不信他不出來!」
喬亞茹自告奮勇,非要用自己去吸引犯人,這樣或許能儘早抓住他。
誘餌戰術在警察的行動中是常見措施,但周志斌並不喜歡。
誘餌意味着用自己的安危去賭一把,賭贏了,各方面通力合作,能順利抓住犯人。
可要是賭輸了,對於做誘餌的本人來講很有可能就是無法挽回的傷痛。
「亞茹你才剛參加工作幾天,要做誘餌也不能是你啊。」黃濤第一個反對,自己是隊長,讓一個新來的警員去冒險可是他的不負責任。
「那我們怎麼辦?等着他繼續犯案,然後繼續束手無策?」
比起坐以待斃,喬亞茹更願意冒這個險,自己當警察就是為了抓壞人,現在有個機會擺在眼前,她決不能放過。
「行了!都別說了!」周志斌大喝一聲。
「就算你去做誘餌,你知道犯人在哪蹲着下手嗎?怎麼能確定咱們的佈控正好是他在的地方,你想過沒有?」
周志斌一連串的發問讓喬亞茹啞口無言,薑還是老的辣,他所考慮的問題是喬亞茹衝動下的巨大漏洞。
「所以你就別逞強,我們現在還沒到要用誘餌的時候,該幹嘛幹嘛去。」
周志斌擺擺手,示意兩個人先出去,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雖然都在氣頭上,但局長的命令還是得聽,喬亞茹和黃濤二人不甘心地離開辦公室。
周志斌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因為這連環強姦案,他也加了好幾天班。外面吵得沸沸揚揚,連省里都驚動了。
不斷地有人通過各種方式聯繫自己,領導、記者,甚至大樓前的局長意見箱裏被老百姓塞滿了信。
有詢問案情的,有大罵警察吃乾飯的,甚至有人報案,說自己就是那個犯人,向警察挑釁。
電話追蹤是警察的基本技能之一,黃濤帶着人按照號碼就摸到那人家裏,趁着晚上就給摁着帶回來。
當然,這只是一個惡作劇的假犯人,這種人很多,現代人生活太無聊了,總想在警察這找點刺激。
尋釁滋事,擾亂辦案,拘留十五天,跳樑小丑總是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可是然後呢?真正的強姦犯還是讓大家毫無頭緒。
周志斌眼神空洞,拉開桌下的抽屜,拿出一個綠色的小盒子。緩緩打開盒子,一張照片出現在眼前。
照片上,一個帶着微笑的女警察在警服的襯托下英姿颯爽,紅色的背景更顯出她皮膚白皙。
這是一個比喬亞茹還要美上幾分的女警察,周志斌盯着她,眼角有些濕潤。
「我是不會再讓別人去冒險的……損失的已經夠多了……」
周志斌低聲念叨着,不知是在提醒自己,還是在和照片裏的女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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