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年輕人多學習總是好的。」老爺子和馬英傑碰了一下杯子,把白開水幹掉了,好象那真是酒一樣,不過,在馬英傑看來,老爺子還是很爽的,即便是白酒,估計他也很爽快。
司徒蘭一直笑着看馬英傑和老爺子幹這種不是酒的酒,直到他們幹完了,司徒蘭才說:「吃飯吧,爸,菜都涼了。」說着,把菜往老爺子碗裏夾着,老爺子慈愛地看了一眼司徒蘭,很聽話地開始吃飯,馬英傑也埋頭吃飯,不敢再說話,好在,他已經感覺到了,司徒蘭和老爺子已經把他劃入了自家人的行列,接下來的日子就是他投入到吳都的又一輪戰鬥之中了。
第二天,馬英傑照顧完老爺子洗涮完畢後,司徒蘭來了,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很平靜。但是馬英傑心裏還是惦記着冉冰冰的事情,這是老闆交待的,他不知道司徒蘭到底打聽得怎麼樣?看司徒蘭一臉的平靜,是不是已經探聽到沒什麼事情呢?馬英傑如此想着,不過嘴上還是叫了一句:「蘭姐來了。」
司徒蘭點了點頭,老爺子便對司徒蘭說:「小蘭,你今天和小傢伙一起回吳都去吧,我有特護照顧就行了。」
「爸,」司徒蘭嬌怨地看着老爺子,繼續說了一句:「讓馬英傑先回吳都去,我要在這裏陪着你。」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還能撐一段日子,要以工作為主。你現在已經是結了婚的人,要以丈夫為主。再說了,天運一個人在吳都,也挺孤單的,你早點回家去吧。」老爺子還是慈愛地看着司徒蘭,可馬英傑怎麼感覺這些話很心酸一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什麼時候都是以子女們的幸福為前題。
「爸,這事不談了。我會守着你的,讓馬英傑先回去行,我和天運哥哥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沒必要天天守着彼此,會生厭的。」司徒蘭說這話時,態度很堅決,老爺子也不好再強迫司徒蘭了,大約他清楚司徒蘭的性格,不是別人可以強迫得了的。
「老首長,吃飯吧。」馬英傑把話題轉了過去,免得這一對父女都難為情,老爺子便借着吃飯,沒再提這件事情。只是吃完飯後,馬英傑才對老爺子說:「老首長,我走了,您一定要多保重身體。我還會來看望您的,多保重啊!」
老爺子揮了揮手,算是送馬英傑出門,馬英傑走出病房時,司徒蘭也趕了上來,她對馬英傑說:「我送你去機場。」
馬英傑想說不用了,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還有冉冰冰的事情沒有弄清楚,而且司徒蘭要送他去機場,大約還有事情要交待吧。於是,馬英傑便點了點頭,把「不用了」換成了「謝謝蘭姐。」
「哼。」司徒蘭哼了一下,沒再理馬英傑,徑直一個人往電梯邊走着,馬英傑跟着司徒蘭也沒再說話,直到走到車子旁邊,司徒蘭把車鑰匙又丟給了馬英傑,說了一句:「你開車吧。」一邊說,一邊坐在了副駕駛室里。
馬英傑接過車鑰匙坐進了駕駛室里,開動那輛曾經讓他不可一世的法拉利時,司徒蘭又說話了:「你飛江南的這一班飛機上有冉冰冰,你看看在飛機上能不能找到她,套套她的話。」
司徒蘭的話一落,馬英傑握住方向盤的手還是顫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此時在為誰而抖動。只是他感覺自己這麼一走,就得面對比秦縣更複雜、更激烈的鬥爭之中。如果說秦縣的鬥爭是初級階段,那麼他既將面對的就是中級階段,還有高級階段。只要他身處於官場一天,這種不同階段的鬥爭就會時時、天天、月月、年年地繞着他。正如司徒蘭所言,這就是他馬英傑的一種宿命。只是在這種已經看得出宿命本色的軌跡中,他如何撥雲見日,那就是他接下來必須去不斷學習、不斷努力,達到見招拆招的能力了。
「冉冰冰和錢部長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樣的?」馬英傑問了司徒蘭一句。
「這樣的傻瓜問題你也能問出來。」司徒蘭損了馬英傑一句,馬英傑有點生氣,因為這是老闆交待的任務,司徒蘭既然知道了這是老闆的任務,她為什麼不能把調查的結果告訴自己呢?而他問的時候,她居然還是這個態度,他發現他真的不懂女人的心。
馬英傑不再說話,悶着頭開車。司徒蘭也不說話,居然把音樂打開了,一首《我一直站在被你傷害的地方》飄了出來:「sally哭着說,她不再忍受,象一個影子擦掉自我,她不願強奪別人的所有,但是愛人逼她犯錯,感情在深陷時墮落,傷了人還不罷手,直到自己碰到傷口,才懂無情的人,對誰都一樣的殘忍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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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站在,被你傷害的地方。你一直留在,讓我哭泣的遠方。愛一直停在,你曾愛我的那晚,你曾經對我那麼好。你說你愛我到老,現在我還忘不掉,什麼天荒地老,不到最後不會知道。」
馬英傑莫明其妙地聽着這首歌時,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不知道司徒蘭此時放這首歌出來的目的,他更不知道,到底是他,還是老闆傷了司徒蘭,或者是他和老闆同時傷了司徒蘭。女人總在自己的情感里,去發揮着無盡的想像力,一如此時的司徒蘭,她竟然反覆聽着這首歌,當一聲接一聲的「我一直站在,被你傷害的地方。你一直留在,讓我哭泣的遠方。愛一直停在,你曾愛我的那晚,你曾經對我那麼好。」的歌詞灌進馬英傑的耳朵里時,他很想、很想大聲地衝着司徒蘭說:「求求你,別聽了。」可是馬英傑不敢,特別是關於冉冰冰的事情沒有弄清楚的時候,他不敢招惹司徒蘭。他強迫自己陪着司徒蘭去聽一首傷感的歌,去任由司徒蘭在渲泄着內心的不滿。她是不滿的,這種不滿不僅僅對老闆,對自己也存在着這樣的不滿。可是馬英傑又能怎麼樣呢?他不可能再任自己的情感在司徒蘭身上發酵着,那可是給老闆戴一頂綠帽子啊,他沒有這種膽量。
馬英傑內心很堵,可他只能悶頭開車,他也不知道這車離機場有多遠,他渴望這個距離縮短、縮短。可偏偏開到中途,堵車了,看着前不見龍首,後不見龍尾的堵車大潮,馬英傑的心真的急了,他忍不住側着頭去看司徒蘭,司徒蘭仿佛沉浸在歌聲中一般,她的臉上看不見什麼色彩,但馬英傑知道,她的內心一定如漲潮般涌着這樣那樣的浪波,這些浪波里有多少屬於馬英傑,他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他。他想問飛機是幾點的,見司徒蘭不看他,好象所有的神情全部被歌聲吸引住了一般。
馬英傑朝着車窗外看了看密密麻麻的車輛,嘆了一口氣後,張嘴唱着:黑與白都一樣好,沒有誰絕對重要,偏偏人就愛比較,受的苦全自找。明明活得很好,卻感覺快死掉,你在哭,她在笑,多微妙。只有再體會愛的不完美,才能夠學會愛該怎麼給,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也試着讓愛有路可退。
馬英傑剛唱了兩句,司徒蘭「啪」地一下把音響給關掉了,但是她卻沒有打斷馬英傑的歌聲,任由馬英傑這麼唱着,這首《愛有路可退》,司徒蘭好象是第一次聽過,又好象聽過幾次,只是此時從馬英傑的嘴裏飄出來時,她竟然發現比這法拉利的音響效果還要動聽多。
馬英傑把這首歌唱完後,堵車大潮終於鬆動了,司徒蘭卻對馬英傑說:「再完整唱一遍好嗎?」
「你今天怎麼啦?」馬英傑還是沒有忍住,不過他的聲音是關切地一種問候。
「欒小雪是不是的預產期快到了是吧?」司徒蘭沒有回答馬英傑的問題,卻扯到了欒小雪身上。
「蘭姐,愛有路可退,只要你願意。我和欒小雪什麼都沒有,你擁有的所有,是我和她窮盡幾輩子都無法擁有的。再說了,她已經懷上了老闆的孩子,這個事實,我們沒有辦法去改變。你能不能放下來呢?」馬英傑把目光落到了司徒蘭的臉上,她的臉上,此時仍然一臉的平靜,沒有悲傷也沒有怨恨,讓馬英傑很有些搞不懂,這個女人到底怎麼樣?現在可以說是大敵當前,她怎麼還有心思玩這一套呢?
「在欒小雪的預產期快到時,我會回江南去的。我會親自來安排這件事情,因為這個冉冰冰來者不善。她已經正式成為錢光耀的女人,而且吳都高鐵站的項目已經全權由李惠玲接手了,與你的主子沒有半點關係了。因為他們改了最初要建站的選擇地,原因是村民們不肯搬遷,要遵重村民們的意願。事實上肯定不會這麼簡單,所以,你儘量在飛機上去找冉冰冰,儘量探探這個女人的口風,因為目前她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她很有可能會暴露他們的目的。而且你要防着這個女人再一次對欒小雪的孩子下手,所以,我必須在欒小雪生孩子的時候,秘密回江南。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發現自己一直站在曾經被傷害過的地方,我走不出來,卻又一步一步替你們擦着不乾淨的屁股。愛有路可退,可你告訴我,我現在該退到哪裏去?我是不是該撒手不管?是不是該離你們兩個遠遠的?是不是該再一次飛離中國,再一次投入到外國人的懷抱里去呢?我是不是該這樣呢?」司徒蘭越說越激動,馬英傑這才知道,司徒蘭臉上的平靜全部是偽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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