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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角一抽,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小螃蟹對他的怨氣還這麼重,連個面都不給看,直接開嗆。
可是沒辦法,自己理虧在前,不靠譜在後,活該如此。
「青青,當年是我對不住你,我錯了,你原諒我吧。」男人求道。
「喲,我可得好好看看今天的太陽從哪邊出來了」青蟹仍不回頭,探着身子往外望,故作疑惑,「不對啊,是掛在東邊啊。」
「別摔下去。」男人道,雖然明知道青蟹只是賭氣,卻免不了擔心。
「上仙,注意點兒,別拉拉扯扯的,你跟我沒什麼關係。」青蟹油鹽不進固執看着外頭,覺得十分煩躁。
當年一聲不吭把他晾在一邊,這筆賬可不是好算的,反正人是跑不了的,青蟹決定,他得好好作一作,也好把這麼多年的恩怨情仇好好往外放放。
男人聽青蟹對他的稱呼,心裏涼了半截。
小螃蟹是故意在疏遠他啊。
他想了想前些日子黑紹給他送的話本的情節,決定先把從前的事情跟下螃蟹捋一捋,也好為自己的辯解增加可信度。
「青青,當年我與你相識之時,恰好是我在凡間歷練之時,本來我是不應該沾惹情絲的,可是我定力差,見了你就挪不動步子,一時沒忍住就跟你在一起了,本來我以為憑着我爹的本事能跟上天偷個空子,給我開個後門,可惜沒成,凡間歷練若不成功,便要重入輪迴,你也知道地府的本事,一碗孟婆湯,管你多大的神,多強的仙,該忘的,不該忘的,都會忘得一乾二淨,我喜歡你,不想忘了你,所以才拋下你」男人解釋,討饒道,「青青,我知道我混蛋,自作主張,傷了你的心,可看在我這麼多年纏着你的份上,原諒我好不好。」
「仙妖殊途,上仙還是別糾纏我一個修為不濟的小妖,若是引得我犯了忌諱,那天上的降妖雷劈的是我,不是你,前世已過,咱們各走各的路吧。」青蟹冷冷道,終於面向了這個讓自己揪心揪肺的人,作了個請的手勢,「恭送上仙,小妖祝上仙仙途永享,壽與天齊。」
一口一個上仙,好像是一塊塊的石頭,砸在男人的心裏。
「青青,你原諒我吧。」男人突如其來一把熊抱,灌着仙力的手臂重如千斤,將小螃蟹捆在了懷裏。
所謂,一哭二鬧三上吊,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為了小螃蟹回心轉意,他也只能如此了。
「放開我。」青蟹掙扎,可惜技不如人,完全動不了。
男人除了認錯之外,別的什麼也不說,絮絮叨叨,滾着車軲轆話。
「你再不放了我,我就自爆妖丹,咱們同歸於盡。」青蟹撂狠話。
幾百年不見,怎麼成無賴了。
「青青,你願意跟我一起死,是不是表示原諒我了。」男人激動曲解小螃蟹的意思,喜悅之情誇張地表現在臉上和口氣中,就坡下驢,對着青蟹的臉一陣狂吻。
「你··幹什麼··」青蟹拒絕,努力躲閃,「登徒子」
他的反抗不痛不癢,反而讓自己的頸項露了出來,慘遭一陣狂風驟雨的侵襲。
男人也不管什麼了,施展法術將整座小樓罩起來,門窗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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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說,床頭打架床尾和,一段雲雨之後什麼都解決了。
「臭流氓!」青蟹罵道。
「流氓也就流氓你一個。」男人不容反駁,手指一動,二人就滾進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被子裏。
今天,奉棠軒難得沒開門。
白溏從宿醉中醒來,沒形象地坐在床上發呆,在他的旁邊,是佔了大半個床的黑紹,半裸着身子,彎着一雙大長腿,還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白溏眨了眨迷糊的眼睛,突然臉上有了笑意,然後又躺了下去,重新閉上眼睛,還暗搓搓往黑紹的懷裏扎了扎。
雖然不好意思,但是黑紹在身邊的時候,白溏從心底里覺得安穩。
半個月了,自從黑紹忙於生意晚上不歸,白溏就沒睡過好覺。如今「安身香」失而復得,他決定就今天好好補一補曾經失去的睡眠。
反正他是老闆,不管早到,晚到,還是不去,沒人管得了。
暗自在心裏跟王富貴道了一聲抱歉,白溏心安理貼着黑紹寬闊,帶着涼意的胸膛,至於為什麼這麼做,白溏不想為自己解釋。
有些東西,在一夜一夜的「孤枕難眠」「輾轉反側」中早就變了味道,只是不能公之於眾,最好是永遠地埋在心底。
能得到固然最好,如果得不到的話,至少要做到不會失去。
白溏寧願一直偷偷摸摸「佔便宜」,滿足自己心中悸動的不正常的情愫,也不想公然地向黑紹明言。
變相的欺騙只是為了讓這個人不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哪怕最後的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黑紹與其他女子成家,白溏想,只要能見面他就滿足了。
只要他們能一直保持好友的關係,他就不求其他了。
要給黑紹當一輩子的廚子,並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玩笑。
白溏側耳傾聽黑紹有力的心跳聲,慢慢放空了腦袋,陷入自己為自己鈎編的美好夢境中。
黑紹一直是清醒的,感覺到白溏的動靜後假裝閉着眼睛。昨夜的雷霆威力讓他無法輕易寧靜下來,一直盯着白溏的臉看到了早晨。
白溏的親近讓他心花怒放,然而,在這四四方方的床帳里,他唯有壓抑自己心中澎湃的激動,輕輕地將手臂壓在白溏的腰側,一點點地,將人抱住。
或許,白溏對他的親近只是因為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知己好友,只是因為前些日子形成的習慣,只是因為床面空間的狹小,只是因為天氣變熱需要尋一處冰涼······
不過,這都不重要。
白溏已經對他產生了依賴,習慣了他在身邊相陪,黑紹相信,按照這樣的趨勢,不久的將來,白溏註定離不開他。
黑紹看到了希望,雖然他一直不曾失望過。
再次醒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
白溏和黑紹自然地和對方相處,規規矩矩過着平常的生活,穿衣洗漱,吃飯餵魚,一同出門打點生意,約好吃午飯,吃晚飯,在燈火闌珊中一起回到白家共處一室,在四方的床帳中分享有限的空間,各自隱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互相試探着接近,觸碰,或是他貼着他,或是他摟着他。
時間如水,匆匆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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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也如水,卻是平平淡淡,沒有起伏,沒有波瀾,如此又過了半個月。
水仙閣恢復正常的經營了,不需要敗家一般炫耀什麼是財大氣粗。
「黑紹,多虧你了。」白溏道謝,又與黑紹湊在了一起,兩個人趴在欄杆上,看着樓下大堂的情況。
今天是正常經營的第一天,白溏對此時的狀況已經很滿意了,客人不多,不少,剛剛好。
「哪裏的話,這裏面可有我一半呢,怎麼能不盡心盡力呢。」黑紹道,然後舊事重提,問白溏,「上次我讓你猜的事情,你猜到沒有?」
「沒有」白溏搖頭。
那一夜,驚雷大雨中,白溏因為自己把自己灌醉了而將原本的話題扯到了一旁,反而變成了自己抓着黑紹表達感激之情,也就沒繼續猜下去。
「既然沒猜到,咱們去看看。」黑紹神神秘秘地將白溏拉到了現在專屬於他們的休息室,打開了窗戶,「白溏,你看着。」
黑紹指點着下方,正是徐家酒樓。
「看什麼?添堵啊。」白溏問。
徐家酒樓跟水仙閣死磕,挺過了一個月的壓力,不但沒有流失客人,反而比之前更熱鬧了一些,賓客盈門的程度與水仙閣不相上下。
「別急,你等會兒可別錯眼,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費了好大的力氣呢,包你滿意,睡覺都能樂開花。」黑紹帶着炫耀的語氣說,自信滿滿,成功勾起了白溏的好奇心。
街道嘈雜,人來人往,如往常並無兩樣。
白溏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麼名頭來,不過心裏卻完全信任黑紹的,正要開口問問黑紹到底給他準備了什麼,他忽然看到街面上來了一幫捕快,跨刀而來,直奔徐家酒樓。
這場面可不多見,近些年來唯一見過的一次也就是他被抓進去的那回了。
「黑紹,你到底準備什麼啦」白溏問,直覺這幫捕快是黑紹安排出來的結果,有些不放心。
民不與官斗,尤其是他們這些商戶,雖然都希望得到官府的庇佑,但是同時為了避免遭受不必要的牽連和威脅,對官府的態度也十分的複雜。
杭州城裏因為蘇聖朗的緣故,並沒有如其他的地方,出現官商勾結的事情,不過,蘇聖朗自持清正廉明,不代表他的上級,下級也是如此。
官官相護,互有牽連,指不定什麼人之間就有聯繫,所以為了保險,白溏並不想多跟官府打交道。
通過陸鳴飛認識蘇洵,進而得到蘇聖朗的看重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稍安勿躁。」黑紹回給白溏一個笑,讓他專心看就是。
白溏對黑紹是完全信任的,既然是給他的禮物,那麼今天的徐家必然要倒霉了。
從樓上看,捕快們的目的性更加明顯,他們動作很快,直接衝進了徐家酒樓,好像走了個過場一樣,再次出來時已經將徐昌圖帶了出來。
兩張封條交叉,就這麼封了。
白溏看着紅門之上交叉的白條,心中大呼痛快,長久以來的那最後一口鬱結之氣也煙消雲散。
「黑紹,這禮物真好」白溏拍了一下身旁人的胳膊,「快與我說說,你做什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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