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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之東有三座仙山,一曰蓬萊,二曰方丈,三曰瀛洲,世人皆知。
「你的意思是說,那鎮妖塔在其中一座山上?」青蟹道。
李盛點頭,「沒錯,只有這三地之一對敖廣來說才是最安全也是最方便的,不過,蓬萊山是絕對不可能的,唯有在方丈或瀛洲二者之間有可能。」
蓬萊為凡人求仙問道常往的地方,隔個三五十年便會顯於海上,其上也有修仙門派鎮守,不可能放下敖廣的鎮妖塔。
「可是,方丈和瀛洲二地在世間僅有流傳,從未顯現出來過,如何尋找?」青蟹問。
「這個就不是咱們能解決的了,所以我才說黑紹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等結果。」李盛道,其他的內容涉及上層秘密就不能多說了。
青蟹也是慣會察言觀色的,不再繼續追問,看向李盛的時候有一種撿到寶貝的滿足感。
神秘家族子弟什麼的,帶感!
「青青,等黑紹一家團聚之後,你跟我回家吧,三百年了,該見見我的家人了。」李盛道,牽住了青蟹的手。
「不能這麼草率,我得考慮考慮。」青蟹道,接着問,「你家裏聘禮能給多少,先跟我說說。」
「青青,你怎麼還記着這事?」李盛頭疼。
「這事我得記一輩子忘不了,你們家要是聘禮給的不夠,打死我我都不上門去。」青蟹道,嗖一下,抽手而回,抱臂旁觀。
李盛沒辦法,厚着臉皮蹭到青蟹的旁邊,扶着他的肩頭,「那我給你列個下聘的單子,不夠就添,直到你點頭為止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青蟹滿意,就是要有這種態度,否則自己作了三百年豈不是白作。
「那就說定了,不能改了,我這就給家裏去信兒。」李盛雷厲風行,手掌一揮,變化出了紙張來,刷刷刷,手指為筆,勾畫一陣,再一揮袖子,將方才的打算給家裏送了去。
「你,··還真快。」青蟹嘴角一抽,他還沒反應過來呢。
「有的事必須快,有的事則不能快,這叫該快的快。」李盛貼着青蟹道,「青青,咱們做點兒該慢的事情怎麼樣?」
「打住」青蟹制止,「你要點兒臉行不行,大白天的說混賬話,我還得做生意呢,別妨礙我干正事。」
「青青,不行啊,我根腳特殊,你就受點兒累,大不了我把你這兒的東西都買了」李盛請求,一雙鳳目媚眼如絲,配上他那張稜角分明,硬漢十足的臉面真是有些詭異。
「青青,趕緊關窗,忍不住了。」李盛道,抱着青蟹蹭了蹭。
「流氓」青蟹斥責,不甘不願關門落鎖。
今日,奉棠軒只開了半天,之後半個月內都沒開過門。
轉眼已到了八月十四。
白溏蹲在池塘邊,拍了拍冒頭的魚兒。
「我今天要去游湖,不陪你了,自己要乖乖聽話,不要欺負其他的魚啊。」白溏囑託,看了一眼旁邊縮在一起,不敢靠近的鯉魚。
真可憐,都餓瘦了,過些日子紅燒吧,給個痛快也好在這裏擔驚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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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決定了。
「黑紹」白溏衝着屋內洗澡的黑紹大喊,「我去客廳等你,你快點兒。」
「知道了」
大早晨的洗澡,不怕着涼嗎?
不過,他武功高強,內功深厚,應該是不在意這點兒溫度的。
白溏同池塘中的魚兒擺擺手,轉身出了小院,盤算着要帶到船上的東西。
在他走後,池塘再次翻波,黑紹眨眼間出現。
「你還真是不容易」
白水仙站在他的身後,似笑非笑。
「白姐,有何事吩咐?」黑紹道。
「沒什麼,正好從這兒路過,看着你跑進跑出的,覺得有趣而已。」白水仙道,意思就是她是專門來看熱鬧的。
「既然白姐心情甚好,那我也就放心了,我這要去陪白溏吃早餐,白姐可要一起?」黑紹道。
「算了,姐姐我昨晚累了,先去休息了,你們好好玩」白水仙嬌俏地打了個哈欠,威脅道,「對了,白溏怕水,你好好看顧着,若是出了事情,我就燉了你。」
「謹遵教誨。」黑紹拱手道,各自閃身離去。
恰逢佳節,秋高氣爽。
白溏與黑紹踏上了小舟一條,徜徉在清波泛泛的西湖之上。
白溏起初因為心裏的懼意一直躲在船艙里不出,隔着竹簾與撐船的黑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後來覺得一個人在裏面貓着實在無趣,還是鼓起了勇氣走到了黑紹身邊,與他並立船頭。
「黑紹,你扶着我些,有些晃。」白溏緊緊抓着黑紹的袖子,恨不得自己長在他身上。
當年落水,冰冷刺骨的感覺久久不能忘懷,他真是想想後背都有一身冷汗。
「你摟着我的腰,會穩些。」黑紹道,不緊不慢撐着漿,往湖心划去。
四面圍水,岸邊已經變得朦朧,白溏覺得,天地間只剩下了他和黑紹還有這艘搖搖晃晃的船。
天朗氣清,水波不興。
白溏趴在船邊,伸手探入水中划來划去,引起水花陣陣。
「還怕嗎?」黑紹同白溏一樣,沒形象沒顧忌趴在船板上,貼在白溏的身邊。
這就是船小的好處了。
「還行,畢竟無風無浪,雖然有些顛簸,與平地上的感覺相差無多。」白溏道,「再說了還有你拽着我,我也不怕掉下去。」
「這話說得我愛聽,你放心,有我在,帶你下去游一圈都不是問題。」黑紹道,伸手一撈,將水裏的小游拿在了手裏。
「黑紹,快放了,有毒沒毒啊。」白溏嚇了一條。
「放心,只是普通的水蛇,沒毒的,而且性情溫順,不信你碰碰。」黑紹道,將灰溜溜的小蛇遞給白溏。
正如黑紹所說,這蛇的性情還真是溫柔,盤在手裏一動不動的,兩隻眼睛尤其大,亮閃閃的。
「黑紹,我看到這蛇就想起了小游,你看它的眼睛,跟小游差不多,大大的,閃閃的。」白溏道,沒探手去碰。
「確實有些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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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笑道,將蛇兒放入了水中。
白溏翻了個身,面對當頭紅日,藍天白雲,深深呼出一口氣,伸出手來胡亂抓着眼前散亂的陽光,放鬆,愜意,滿足。
「黑紹,要是能一輩子都這樣就好了,沒有糟心的事情掛在心上,不用為了家計發愁,搖搖晃晃的,餓了吃,渴了喝,困了睡,冷了就曬太陽,看天宇寬廣,一望無際,喜歡一個地方就住一住,厭了倦了就接着尋喜歡的,周而復始,四處看看,四處走走,賞遍天下的美景,等上了年紀,成了頭髮花白一老翁的時候,尋個世外桃源,與世無爭,靜靜揮手告別。」白溏道,一字一句說着,偏頭看着眼前的「知己」,眼中慢慢染進了波光閃閃。
黑紹淡淡一笑,道,「能把我算進去嗎?一個人走天下不安全吧。」
「有你陪着自然最好。」白溏看着黑紹,有些期待,「若是真的有這麼一天,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黑紹道。
「真的?」白溏問,「你不覺的這樣的日子無聊嗎?」
「有你在又怎麼會無聊。」黑紹道,眼睛裏全是一個人。
白溏又笑了,重新望着天空,不再言語。
有些話,心裏明白就好了。
良久,良久,眼裏都有些發花,懶得不想動了。
無人掌舵,舟隨水流,誤入藕花深處。碧綠的荷葉正好遮擋了太陽,給眼睛片刻休息。
「這花開得真好,岸邊的都只剩下蓮蓬了。」白溏仰面看着綠葉紅花,欣賞亭亭玉立的水中仙子。
「要不要折一枝?」黑紹問,是在問白溏,也是在給蓮香提醒。
「別了,還是長在花枝上好看,摘下了就沒了那份典雅清麗的感覺了。」白溏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人家周敦頤說了,只能遠觀,咱們兩人扎在花叢里已經算是褻瀆了。」
「那可要出去?免得被當成了浪蕩子。」黑紹道。
「你我又不是浪蕩子,也沒做浪蕩事,有什麼好避諱的,隨波逐流就是,船兒想什麼時候出去了,就什麼時候出去,順其自然吧。」白溏駁道。
「你倒是豁達通透,也罷,聽你的,順其自然。」黑紹道。
荷葉層疊,花兒低頭,木舟穿梭,終於重見天日。
「我去拿酒菜。」黑紹輕笑,轉進船艙取物。
「哦」,白溏固執地不起身,趴在船頭面對水面,手指輕輕撩撥着水中的倒影,將裏面的人影打碎,忽而惱羞成怒,「不許笑。」
黑紹在船艙里忍了一會兒,將笑意壓在肚子裏,只掛着勾起的嘴角,又回到白溏的身邊。
「喝一杯嗎?」黑紹問道。
「喝是要喝的,不過第一杯咱們不能喝。」白溏道,看着黑紹,顯然是話裏有話的。
黑紹琢磨了一下白溏的神情和語言,有了思量,安心斟滿了酒杯,道,「確實,這第一杯你我喝不得。」
杏酒淡雅,泛着粉色,流入了碧波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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