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南城北的一處府邸前,紀凡看着上面紀府的府匾,已經有了些許裂紋。
從外面看,府邸佔地不大,大門略窄,兩邊的小石樹,好像在訴說這個修煉世家,有着木靈根的傳承。
「挺陳舊的!」
殷寶兒在心中暗嘆,紀氏一族落寞了。
「鐺!鐺!鐺~~~」
因為府邸外沒有門衛家丁,紀凡猶豫過後,還是上前扣了扣門環。
「來了……」
門沒等來,裏面就傳出了中氣不足的男子應聲。
「嗚~~~」
府門打開的聲音,像是有一段時間沒浸油,響聲頗為刺耳。
「二位是?」
一名老家丁並沒有認出紀凡,站在門裏慎重問道。
「不知道府中是誰主事,還請勞煩通稟一聲,紀凡回來了。」紀凡對老家丁平靜道。
「紀凡?」
老家丁先是沒反應過來,想了一會兒面容才為之一變。
「三爺家的主子嗎?」
老家丁沒有稱呼紀凡為少爺,連忙將他請入了府中。
入府看到石磚地面失修,沒什麼打眼的大件擺設,紀凡神色略微複雜,覺得相比紀府在北祭城的時候,此時清簡了太多。
「老奴這就去告訴族長。」
老家丁看着紀凡極為吃驚,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才好。
「府中的人似乎不多!」
老家丁進了內院之後,殷寶兒小聲對紀凡道。
「我父親那輩,宗家也就三支,紀明是二伯的獨子,大伯那一支妻妾多一些,人丁相對來說是最興旺的了,估計現在的紀氏一族,就是大伯家的那一支。」紀凡稍稍感慨道。
沒多長時間,細碎的腳步聲,就已經從內院傳出,一名上了歲數的婦人走得很快。
「回來了,回來了……」
六旬開外的婦人,看到紀凡之後突然停下腳步,有一會兒才雙眼含淚,喃喃言語道。
紀凡什麼都沒說,他隱隱能認出,上了歲數婦人正是從前在北祭城打理紀府的紀珠。
「三爺家的主子,那他豈不是那個能與生死境豪修爭鋒的人,他不是已經叛出家族了嗎?」一名有些姿色的少女,在人後看着紀凡,目光充滿異彩小聲道。
「那不過是家族對外的說法,這個三叔公可是咱們紀氏一族的最強者,可以獨戰群雄的存在!」另一名少女用極低的聲音道。
「紀凡給堂姐請安了。」
紀凡上前兩步,單膝跪地給紀珠見禮。
「還是沒什麼變化……」
紀珠反應過來,哆嗦着來到紀凡身前將他扶起,雙手忍不住向他臉上摸了摸。
紀凡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雙眼中卻隱藏着感慨。
「給紀氏一族主事人見禮。」
殷寶兒對着上了歲數的婦人盈盈一福,帶給人端莊大氣之感。
「小凡,這位是?」
紀珠面對殷寶兒,拘謹詢問道。
「她是我的同伴殷寶兒。」
紀凡回答的沒有猶豫,但又沒有詳細的介紹。
「拜見三叔公……」
後面的幾個小輩,相繼給紀凡行禮。
「都起來吧。」
對於幾個小輩的稱呼,紀凡笑了笑道。
至於剛剛小輩的悄聲議論,更是逃不過紀凡的耳朵。
「快進裏面說話。」
上了歲數的紀珠,現如今倒是有着通玄中期的修為,身子骨還算硬朗。
進入內院沒走多深,紀凡就同紀珠當先來到一間堂房中。
「朱姐,族中的男子弟呢?」
紀凡在一張太師椅坐下,問出了所見的猜疑。
上了歲數的婦人神色一暗,沒有馬上給出答覆,隱隱透出了無力感。
「紀氏一族的男丁不算興旺,也只是紀煊有兩個兒子朝原、朝皓,修煉世家就是這樣的。」好一會兒,紀珠才聲音微抖道。
「朝原年少的時候與人發生口角,在衝突中被人殺了,兩年前陵沙王朝與崇明王朝交戰,剩下紀煊和紀朝皓父子二人,也被平南王府徵召,全死在戰場上了,這三個小的,是朝皓的後人,紀蓉、紀芮、紀箐!」面對紀凡的目光,紀珠不得不說下去。
「這些年是我連累紀氏一族了。」
看到正堂中還有三名婦人,沒什麼出聲的餘地,紀凡估計可能是紀朝皓的妻妾。
「修煉界就是弱肉強食,尤其還是亂世,沒有你的話,紀氏一族怕是更困難。」紀珠搖了搖頭,看得通透卻無力改變。
「還有一個紀瑩,進入了平南王府中,是平南王的妾室,這幾年中,沒少幫襯着家族。」紀珠將四個小的,也同紀凡說了。
「朝然呢?她之前拜入玄陰宗,正魔兩道大戰之後,聽說回來了陵南城。」紀凡還記得家族那個木火靈根的女子弟。
「除了消失的紀明,以及在焚天谷不理會家族的紀卓之外,活着的人幾乎都站在這裏了。」紀珠深吸一口氣,強自平定心緒道。
紀珠是庶出,現在都是紀氏一族的族長,由此可見紀氏一族是真沒什麼人了。
「從我小時候離開北祭城,已經過去四十多年了,當時的紀氏一族良田千頃,米糧數十萬石,在北祭城首屈一指,現在卻落得了這個地步!」紀凡神色有着沉重之感。
「小凡,你這些年可好?」
紀珠不想氣氛太壓抑,對紀凡笑問道。
「藏了將近二十年,若讓人知道我現在還活着,怕是依舊不會放手。」紀凡當着正堂的眾人,也沒有遮掩什麼。
「真的是不給人活路!」
上了歲數的紀珠怒語,讓殷寶兒微微一笑。
「走一步看一步吧,人活一世,總不能一直藏着不露面。」紀凡神色平淡了下來,因為修煉凡息訣的關係,也不會帶給別人什麼壓力。
若是紀凡穿上尋常的布衣,怕是會讓人當成是山村青年。
站在正堂中的三名少女,完全無法將眼前的紀凡,同傳聞中的三叔公聯繫起來。
「小凡,你現在到了什麼程度?」
上了年紀的紀珠,忍不住好奇問道。
「胎動後期,距離碎涅應該不太遠了。」紀凡將修為道出,讓一眾女眷都有着驚色。
在三個小的想來,一些宗門的尊長也就是胎動期,至少她們還沒聽說過,紀氏一族有誰能到這個地步。
也只有紀珠能隱隱意識到,紀凡的胎動後期修為,是絕非尋常的。
「破曉境巔峰嗎?或許在蒼巒州中,這都已經是破曉境中難逢敵手的存在了!」在紀珠的認知中,葬古災劫過後,紀凡就已經很可怕了。
修煉底蘊不同,修士的成長自然也會大不相同,往往根基底蘊深厚的修士,修為進境反而不快,可一旦進階之後,戰力的暴漲也是難以想像的。
「也不知道紀明和紀卓怎麼樣了,畢竟他們也是紀氏一族的子弟。」紀珠有些擔心道。
「他們依舊活着,若心中還有紀氏一族,想來也快要回來了。」紀凡略有深意笑語,現在對於紀卓也談不上仇恨了。
「因為拜古道的百宗大戰又要臨近了嗎?」紀珠記得,紀凡就是在大上一次十魔道典之時消失的,再有他消息的時候,則是在霧隱雲海。
不同於拜古道的百宗大戰,二十年舉行一次,十魔道榜的大比十年一回,繼紀凡逃出各方勢力強者圍殺之後,十魔道典在十年前又開了一次。
將近二十載的光陰,紀凡和殷寶兒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紀珠甚至憂心他出事了。
「一路回來,想必也累了,我這就讓人安排個院子,讓你們歇下來,有什麼事回過頭再說。」上了歲數的紀珠,對紀凡和殷寶兒道。
紀凡笑着接受,他並不介意在家族住一段時間,剛剛回來,他就能看得出來,家族的情況很不好。
至於跟着的殷寶兒,紀凡更多是暗暗的感激她。
雖不知道通天寶族的具體情況如何,但若有需要,紀凡會幫殷寶兒。
小院子有着三間院舍,到了中午很清淨,紀氏一族的下人已經不多,紀珠也沒讓人打擾。
「要不要到祠堂祭拜一下?」
小院之中,待到沒有其她族人的時候,紀珠才對紀凡問道。
「去吧。」
紀凡有着應該的意思,示意殷寶兒也可以跟着來。
紀珠之所以徵詢紀凡的意見,是怕他有什麼介懷。
據紀珠所知,紀凡小的時候,家族是不讓他進入祠堂的,因為祠堂存在着家族的傳承,最終唯一的一顆天靈種給了紀明。
「這些年族中死了不少人,就連二伯也讓人殺了,二伯母失蹤,生死不知,紀明回來找過,甚至同林氏一族發生了衝突,最終受傷不敵逃遁。」紀珠對紀凡小聲道。
「受了傷還能逃走?」
紀凡嘀咕着一問,心中想得是二伯母那樣的女人未必會死。
在紀凡的記憶中,二伯母雖歹毒,但卻是一個很美的女人,以前在玄陰山脈見到,她的容顏毫不見老。
「若不是老王爺出面,怕就難說了!」紀珠有着皺紋的雙眼,隱約有着感慨之色。
「陵南王嗎?他沒有信守承諾。」
紀凡面無表情,當初陵南王在陰魔峰崖閣所說的話,他現在還記得。
「陵南王在兩年前損落了,現在的王府,已經是平南王主事,那個人天生尊貴,喜怒無常,之前我沒說,其實紀瑩在平南王府過得極為辛苦,好在有白雪岩跟着。」紀珠說起紀瑩的事,沒有讓紀凡有絲毫驚訝,畢竟是個妾室。
至於白雪岩,紀凡記得將她留在百墓城的天機閣,本是想讓她多看一些典籍的,後來因為被各方勢力強者惦記,就沒顧得上她。
此番紀珠提起白雪岩,紀凡不知道,她是跟着紀瑩,還是想要進入平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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