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榮從秘書的匯報中就知道,仲華這次來不是調研性質的很大一部分是私人性質的拜訪,而且他也聽說,最近鄭明堂和縣委副書記於全方都不在家,於全方去了北京,而鄭明堂一直在省里和白山市活動,年關,年關,過了年就是過了關,這個時候是一個好機會,也是一個好理由。
「李主任,我知道你愛喝兩口,我雖然酒量不行,但是心誠,我聽說佳月在省城讀完研究生了,工作單位找到了嗎?我在省城生活了近二十年,還是有幾個朋友的,要不要我找人打個招呼?」仲華和李德榮在辦公室里扯了半天的閒淡,最終還是要將有些話點出來,只不過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上,已經不用說的那麼明白。
仲華所說的佳月是李德榮的女兒,名叫李佳月,已經在江都大學讀完研究生了,過了年七月份就畢業了,李德榮本想憑自己的關係安排在海陽縣,但是閨女已經習慣了大城市的生活,堅決不回來,這已經是李德榮的一塊心病,他也知道現在找個工作有多難,更別說是政府單位了,仲華敢這樣說,那就是肯定有門路,而且仲華的背景縣裏的這些老傢伙哪個不知道?
仲華的這個誘餌不可謂不大,到了李德榮這個年紀,還有什麼值得牽掛的呢,他自己已經沒有了上升的空間,在人大純粹就是混日子等退休了,所以只有子女的問題最令他難以割捨,所以當在來的路上丁長生將李德榮的情況簡單介紹給仲華時,仲華一瞬間就抓住了這次拜訪的根子所在。
「哎呦,仲縣長,你說的是真的,那這多不好意思,我這個閨女,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原本說好了,本科畢業就回來工作,守着我,我也安心,但是沒想到又讀了研究生,這下壞了,心讀野了,這不,前段時間給我說,已經在省城找了男朋友,堅決不回來了,我這正犯愁呢」。李德榮做出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其實要是丁長生在這裏,那鐵定是被騙了,可是仲華是誰,再怎麼着也是在政府里混了這麼多年,看事情肯定比丁長生老道的多的多。
仲華聽到這裏,不禁心裏一笑,這老傢伙,真是太貪心了,安排了姑娘還不夠,還得再安排女婿,但是沒辦法,只能是先含糊答應下來。
「嗯,李主任,你這想法不對啊,回來幫助家鄉建設是好事,但是要是對國家有更大的用處,回來豈不是屈才了,這樣吧,回頭我讓小丁拿上這兩個人的簡歷我看看,看看什麼部門合適,咱到時候再合計怎麼樣」。
「哎呦,仲縣長,你今天真是給我送了一份大禮啊,我這年肯定過的舒坦了,要不你嫂子肯定會在我這耳朵邊搗鼓一年不可」。李德榮心情大悅,說話也帶着親熱。
既然是私人性質,就不搞什麼座談之類的了,所以中午十一點時,兩人就坐車來到了人大定點的飯店:海陽大酒店。
謝洪舉已經訂好了房間。
兩位老闆一間,丁長生和謝洪舉一間,緊挨着門,一聲招呼就能進來,有些話或許在辦公室不好說,但是在酒桌上或許就能說得出來,再加上仲華的允諾,所以這場酒喝起來就顯得很有勁。
謝洪舉和丁長生雖然是第一天相見,但是丁長生現在已經練成了自來熟的臉皮,謝哥長謝哥短的,使謝洪舉受寵若驚,人家可是縣長的秘書,對這個人大主任的秘書這樣尊敬,一方面他心裏很受用,但是另一方面,也使得他對丁長生尊敬有加。
「謝哥,今天咱為領導服務,不能喝酒,改天我單獨請謝哥,來,我們以茶代酒,意思意思」。丁長生到底還是年輕,而且也沒有經歷過多少酒場,所以今天就有點冒失了,按說今天謝洪舉是主,他是客,這樣就有點反客為主了。
「丁秘書,我長你幾歲,叫你一聲丁老弟,來,干一杯,看來以後我們兩個也少不了合作……」謝洪舉剛剛舉起杯說了一句祝酒詞,就聽窗外傳來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和撞擊的巨響,一聽就是出車禍了。
謝洪舉和丁長生一起站起身到窗邊向外看去,丁長生倒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看着謝洪舉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一輛桑塔納和一輛寶馬車撞到了一起,可能是由於車速過快,所以兩輛車的前車蓋都掀了起來。
過了一會,寶馬司機從裏面的鑽了出來,氣囊安全打開,司機並沒有受傷,可是桑塔納的司機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從窗戶里看出去,只見桑塔納司機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不好,可能有人受傷了,我們快去救人」。丁長生第一反應道。
「丁老弟,等一等,我們去給領導匯報一下」。謝洪舉拉住了正要出門的丁長生。
「匯報,救人還要匯報?」丁長生不明所以。
「走吧,這事必須匯報,不然說不清楚」。謝洪舉急火火的說道。
「領導」。
「主任」。
兩人進屋時,正好看到仲華和李德榮也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情況。
「外面怎麼回事?」仲華問道。
「好像是發生了車禍」。丁長生說道。
「主任,是鄭老三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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