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火焰眾星捧月般簇擁在雲逸軒周圍,像是燃燒起來的黑影。雲逸軒踏出結界,出現在雲睿尋面前。
「沒想到你得到的本命之火居然是皇焰。」雲睿尋羨慕地說。
「皇焰有什麼用?」這才是雲逸軒關心的問題。
「什麼用也沒有。」雲睿尋攤了攤手。
一道帶着殺氣的攻擊從劇烈波動的火元素中朝着雲睿尋砸去,雲睿尋神色一變,迅速閃身,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這次偷襲,朝着遠處厲聲喝道:「什麼人?」
雖然在阿寶面前雲睿尋只有挨打的份,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是個好惹的主。除了在自家守護神獸面前老實點之外,雲睿尋簡直就是個瘋子,任何招惹上他的人都會死得很慘。
「居然敢說皇焰沒用?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真當靈火是吃素的?」輕蔑的聲音伴隨着火靈的身影出現在雲睿尋面前,雲睿尋臉色微變,不可思議地看着走到了雲逸軒身後的火靈,問:「你是……火靈?你居然可以離開結界?」雲睿尋明明記得當初火靈說過只要他一離開結界就會形神俱滅的啊,現在這情況是怎麼回事?
「當然可以,簽訂了契約之後靈物就可以跟隨在契約者身邊,這一點難道你不知道嗎?」火靈賞給雲睿尋一個大白眼。
雲睿尋恍然大悟,隨即臉色大變,後知後覺地問:「你說什麼?你居然和他簽訂了契約?」靈物能夠和人類簽訂的契約只有主僕契約,可是靈物一般自視甚高,不屑於與人類為伍,更不可能願意去當人類的僕從,當初他想和火靈簽訂契約火靈都不屑一顧,怎麼這傢伙今天突然轉性了?
「你管的着嗎?」火靈撇撇嘴,朝着雲逸軒說:「別被他誤導,皇焰乃是最高等的靈火,怎麼可能什麼用都沒有?」
「剛才你聽到的只是我的前半句,我後半句都還沒說你就動手,用不用這麼激動啊?」雲睿尋埋怨道,「皇焰在一般情況下的確沒什麼用,它不能攻擊也不能防禦,但是它卻比所有的火焰都可怕。」雲睿尋眼神逐漸變得幽深:「皇要做什麼事情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站在高處發號施令就可以,皇焰身為萬火之皇,它唯一的用處就是可以控制世界上所有的火焰。」
「錯。」火靈搖了搖頭,「擁有過靈火的人類本就少之又少,而且他們最後全部都因為靈魂燃燒殆盡而死,皇焰這種頂級靈火更是只存在於人類的傳說中,就算在上古的秘籍里,關於皇焰的記載也就只有寥寥幾句,你不明白用途也不足為奇。」
雲睿尋心頭微微一動,覺得火靈說的有道理,於是虛心地請教道:「那不知身為火靈的你可否告知在下皇焰真正的用途?」
「火焰的用途是什麼?」火靈不答反問。
「燃燒。」雲睿尋不假思索地回答。
「皇焰的用途也是一樣。」火靈自豪地說,「皇焰與普通火焰的區別在於它可以燃燒世界上的一切,」火靈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訴說着什麼天大的秘密。不過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皇焰的用途的確是可以算是天大的秘密。「包括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比如時間。」
「時間?」雲睿尋吃了一驚。
火靈滿意地看着他驚訝的表情,「沒錯,如果能夠運用得好,皇焰能夠控制時間的流動。」他轉頭看向雲逸軒,笑了笑:「當然,空間也可以,只要你能夠控制得好,你可以到達任何一個位面。」
「比如像我妹妹所在的那個位面?」雲逸軒在心中默默地想。
火靈點頭。
和靈物簽訂契約之後契約者與靈物能夠做到心靈傳音,兩人想說的話只需要在心中想着對方就可以聽到。
「我們走吧。」雲逸軒對雲睿尋說,見雲睿尋不明所以,雲逸軒又補充道:「用我的血,去救你的親人。」
雲睿尋剛才的注意力一直在雲逸軒得到皇焰這件事上,居然一時沒想起自己讓雲逸軒來取本命之火的根本目的,不由地暗罵自己糊塗。要是雲逸軒不提醒,他倒還真把這件事給忘了。
繁華的城區內,哥德式建築的尖頂直刺天空,像是騎士豎起密集如林的騎槍。青瓷磚鋪成的路面上人頭攢動,女人們身上穿着束腰的鯨骨裙、過膝的白色蠶絲長襪和三寸高的高跟鞋,打着精緻的小洋傘,佩戴着名貴的珠寶首飾,渾身散發着玫瑰花香水的氣息;男人們穿着各色的禮服和深色的皮鞋,每一個都英俊優雅、紳士禮貌。貴族們相互打着招呼,聊着家常;僕人們跟在他們身後待命,隨時準備為他們效勞。
雲逸軒坐在馬車裏,人們的歡聲笑語透過簾幔傳人他的耳中。他們說着他所不知的語言,過着和他截然不同的生活,他就像是個外來者,與整個世界都顯得格格不入。
「這裏就是雲城。」雲睿尋說,「我們現在正在去往貝魯奇公爵城堡的路上。」
雲逸軒淡淡的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火靈去了契約空間,空曠的馬車內只有他們兩個人和兩隻守護神獸。雲逸軒靠在皮製的座椅上半垂着眼帘,阿寶在他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睡覺,彩兒站在他的肩頭。雲睿尋看着心不在焉的他,若有所思。
鑲嵌着雲家圖騰的豪華馬車駛入貝魯奇家族的大門,侍衛們恭敬地朝着馬車行駛的方向行禮。馬車最終停在了一棟歐式閣樓前,管家受寵若驚地從閣樓內迎出來,當他看到雲睿尋從車內下來時激動地大聲說:「歡迎歡迎,雲城主能親自來這裏真是讓貝魯奇家族蓬蓽生輝。」
雲睿尋面無表情,直接了當地問:「慕聆怎麼樣了?」
「夫人……她已經快撐不住了。」管家低下頭,眼中的喜色如潮水般退去,無盡的悲哀佔據了他的面容,嘆了口氣,有些絕望地說:「雲律先生說如果沒有奇蹟發生,夫人最多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了。」
「這麼嚴重了?怎麼不早點通知我?」雲睿尋眼中閃過些許怒氣。雲律是雲家僅次於雲睿尋的巫師,專門負責在雲睿尋外出時照顧雲慕聆,如果連他都這麼說了,那雲慕聆現在的情況恐怕真的不太妙了。
「夫人的病情是幾天前才開始突然惡化的,我們想通知您的時候您已經獨自離開雲城好幾個月了。」管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聽管家這麼一說,雲睿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雲慕聆如今病倒是因為受到巫術反噬所致,如果情況惡化別說是撐上幾個月了,搞不好連十天都活不過去。雲睿尋當即不再廢話,朝着管家命令道:「帶我們去慕聆哪裏。」
「是,雲城主請隨我來。」管家朝着雲睿尋行了個禮,在他剛準備抬起頭的瞬間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雲睿尋剛才所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自從雲慕聆不顧雲家長老的反對,一意孤行嫁到貝魯奇家族之後,雲睿尋就很少再和她聯繫了,就算是雲慕聆出事以後雲睿尋前來看望她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雲睿尋以前來看雲慕聆一向都是自己一個人前來,帶別人來這裏還是頭一次。
管家朝雲睿尋身後看去,只見一個小男孩從馬車裏鑽了出來。男孩懷中抱着一隻白色的小貓,肩頭上站在一隻漂亮的小鳥;他看起來最多只有四五歲的樣子,黑髮藍瞳。察覺到管家的目光,男孩朝他微微一笑。
管家心中一驚。黑色的發色和瞳色是四大家族的象徵,如今跟隨在雲睿尋身後的這個孩子擁有這種顏色的頭髮足以證明他是四大家族之人,而且他沒看錯的話,男孩懷中抱着的貓分明就是雲家的守護神獸。以前雲睿尋來看望雲慕聆的時候常常帶着阿寶,所以管家認得它,但是阿寶一向是除了雲睿尋以外誰都不肯靠近的,如今它居然躺在別人的懷裏,連看都懶得看雲睿尋一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管家打死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事實。
四大家族的守護神獸一向只親近於本族擁有成為王的潛力的人,如今這個陌生的孩子能讓雲家的守護神獸對他如此親近,他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
管家看了雲睿尋一眼,見後者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意思,於是不敢多嘴詢問,轉身領着他們朝雲慕聆的房間走去。
白色的房門被推開了,房內的四壁都由雕刻滿各種圖案的白色大理石拼接而成,房間中心有一座小小的噴泉,泉水中浸着一顆顆圓潤的珍珠,潔白而素雅。寬大柔軟的床上垂掛着雪白是紗幔,透過紗幔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少女的身影。
雲睿尋上前掀起紗幔,雲慕聆出現在他眼前。
雲慕聆和雲睿尋長得有幾分相像。她有着和他相同的發色,但是雲睿尋的頭髮如同絲綢那樣美麗耀眼,而雲慕聆的頭髮卻是如秋天的落葉那樣呈現出一種枯敗的感覺。她的面容蒼白得過分,氣息如絲如縷,時斷時續,瘦弱單薄得像是一具屍體。
雲睿尋皺起眉頭擔憂地看着她,輕柔地撫上她的手腕。她的手冰涼涼的,全然不似正常人的體溫,脈象微弱到好像隨時都會消失。她的生命就像是一根繃緊了的絲線,仿佛隨時都會斷掉。
「她怎麼樣?」雲逸軒問。
「情況比我想像的還差。」雲睿尋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雲逸軒在雲睿尋的眼睛中居然看到了一絲哀求。「拜託你了,現在真的只有你能救她了。」
雲逸軒沒有說話,他用匕首割破手指,深金色的血液浸入匕首的花紋中。隨手將匕首扔開,雲逸軒運轉體內的真氣,體內的真氣是他先前在嘗試修煉時吸收天地靈氣產生的,雖然這個過程只持續了片刻,可這片刻的修煉卻仿佛一個隱蔽的開關,開關被觸發之後某個系統便悄無聲息地運轉起來,他的身體在他自身無意識的狀態下自動吸收着天地間的靈氣,才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體內的真氣便達到了一個極為可觀的程度。
雲逸軒抬起右手做出一個托舉的動作,空氣中的火元素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召喚一般朝着他的手心匯聚,密集的火元素燃燒起黑色的火焰。金色的血落到了火焰里,火焰灼燒着血液,發生着劇烈而無聲的反應。一絲絲黑霧從其中升騰而出,微弱的火光將其中的毒素驅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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