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正是大明一年一度最為隆重的節日。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以往宮內要紮起好大的燈樹,施放煙花,表現雜技。還會在東華門內建立宮市,令宮內的太監宮女假扮市井小販,讓皇帝和后妃享受一把與民同樂的樂趣。
不過自從崇禎上台之後,藉口國用不足,已經大大的消減了節假日的花費,因此連續有六年宮內的元宵節沒有大肆操辦了。宮內都在節儉度日,宮外的士紳百姓自然也不敢過於招搖,因此這六年來京城的元宵節過的便有些寡淡了。
但是今年麼,因為義州勝利的消息,加上國家財政的好轉,新上任的內閣首輔錢謙益認為,有必要好好操辦一場元宵佳節,也讓京城百姓享受下改革所帶來的良好景氣,以此來反駁那些詆毀改革的民間言論。
朱由檢認可了錢謙益的說法,放手讓劉重慶準備了今年京城元宵節的慶祝活動。不過對於宮內,他並沒有延續過往的慶祝方式,關起門來自娛自樂。而是令內務府同北京市政廳合作,將大部分的娛樂表演都放在了拆除了城牆的御道廣場上,算是真正與民同樂了。
至於宮內的后妃們,則坐在五鳳樓上和他一起,用特製的望遠鏡觀看着下面的雜技和花車。雖然看的不夠清晰,但是氣氛倒是比過去宮內自娛自樂要熱鬧的多了。不管是平日穩重的周后還是幾位性子較為活潑的嬪妃,這一刻都開心的像是一群少女。
也只有朱由檢自己,看了幾眼下方廣場上的表演,就有些意興索然了。對於一個在娛樂生活極端豐富的時代長大的靈魂,下方廣場上的這些表演和後世城市裏興起的廣場舞並沒什麼區別,或許還不及,畢竟這裏可沒有震耳欲聾的流行歌曲。
「果然是在這裏生活的太久了,連當初被當做噪音的廣場舞音樂,現在也變成了值得懷念的東西。」朱由檢用手托着下巴,雙眼漫無焦距的看着前方,默默的在心裏如此想着。
坐在崇禎右側的周玉鳳雖然不時的和身邊的袁妃談笑着,但也一直關注着崇禎的動向。看着他慢慢淡漠下來的表情,周玉鳳雖然不知道皇帝又想起了什麼煩心的事,卻主動伸手握住了崇禎的右手。
看着皇帝轉頭望來略有詫異的眼神,周玉鳳回了一個甜甜的微笑,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是在崇禎眼中,周玉鳳依然還是那個略帶青澀的少女,當然她現在也不過才20出頭而已。
回過神來的朱由檢坐正了身體,翻過右手輕輕的握了握皇后主動伸過來的左手,從手中傳來的溫軟感覺,頓時讓他安心了下來。就在他和皇后相視一笑的時候,田秀英卻突然抱起了身邊4歲大的朱慈照走了過來,口中念叨着:「啊,桂兒是想要父皇抱抱了嗎?娘這就帶你去找父皇…」
正抱着一隻棒棒糖啃的不亦樂乎的朱慈照,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母親塞進了朱由檢的懷抱。父子兩人大眼對小眼的對視了一陣,朱由檢終於忍不住從王承恩那裏要來了手帕說道:「瞧瞧你的樣子,都吃成什麼德性了,小孩子能整天吃糖嗎?」
原本咬着棒棒糖很是乖巧的朱慈照,在被父親奪走了嘴裏的棒棒糖之後,頓時嘴巴一扁「哦哇」一聲哭了出來,頓時把朱由檢弄了個手忙腳亂。看着兒子鼻涕橫流的模樣,有些始料未及的田秀英嚇的趕緊後退了一小步,生怕他撲到自己懷裏來。
倒是坐在一邊的周玉鳳,顯然更有哄孩子的經驗,很快就將朱慈照從崇禎懷裏接了過來,一邊安慰着他,一邊拿着手帕擦去了他臉上的鼻涕和眼淚。
和朱慈照一般大的朱婷婷此時也跑來了崇禎身邊,抱着父親的大腿仰頭說道:「抱抱,寶寶要看火…」
比起兒子更為活潑的女兒,朱由檢倒是更為喜愛,於是便微笑着彎下腰抱起了她,走到了圍欄邊上,讓她看起了城樓外面的風景。看着這個狀況,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田秀英還是慢慢的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經過了白天的熱鬧之後,夜晚的城樓外面更是燈火輝煌,在皇帝的示意下,王承恩向萬歲山方向傳去了命令。半個小時之後,萬歲山上就升起了璀璨奪目的煙花,令的全城百姓一時為之炫目。
崇禎七年的正月,也是伽利略及其弟子來到中國的第二個新年,經過了一年來同中國人的接觸,伽利略和弟子們總算在這片土地上稍稍站穩了腳跟。
在確認了中國皇帝陛下對於自然科學研究的支持力度之後,伽利略在這片東方的土地上重新煥發出了為自然科學戰鬥的勇氣。他一邊通當著書立說和各種實驗來證明,「天不變,道也不變」的說法是錯誤的。另一邊則極力駁斥門戶私見和科學研究中各種拉幫結派的陳腐惡習。
當然在崇禎眼中最為看重的,還是伽利略為他所建立的學校體系中注入完整的自然科學教育體系。文藝複習以來,歐洲200餘年的自然科學教育研究中最寶貴的經驗教訓,就這麼通過伽利略及其弟子之手,在中國傳播了開來。
在閒暇之餘,伽利略也沒有放棄自己對於天文學上的研究,在中國學者已經基本完成的基礎之上,伽利略計算出了月球的運動軌跡。他於崇禎七年元宵節修訂出了,準確地描述了月球在任意時刻的位置。
伽利略在的背後特意提到了方以智、葉小鸞等幾位中國學者的名字,他認為沒有這幾位學者對地球、太陽和月亮之間相對運動的研究,並以方程式表達出來,那麼他是無法完成的。
的完成,意味着利用月距法測算經度的目標又近了一步,也意味着船隻自由航行於海上的時代將會真正到來。接下來的一步,便是派出天文學家到世界各地進行觀測,以期驗證這個表格的準確性。
對於伽利略的研究申請,海關衙門撥付了15萬元,內務府撥付了10萬元,外商協會撥付了8萬元,總計撥付了33萬元,用以驗證的真實性。
這一則新聞在大明時報上的公佈,使得更多的大明知識分子開始抬頭觀察四書五經之外的世家,重新去認識自己身邊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自然世界。而對於那些新學的追崇者來說,征服浩瀚的星空和神秘的大海,比起枯燥無味的聖人言辭要更讓人激動人心和神魂顛倒。
就連在京城的各個俱樂部中,談論天文學和自然科學也成為了一種時髦,對於以上兩者一無所知的人,是難以成為京城之內的社交明星的。
在皇帝登基起就開始推動的自然科學教育,在蓄積了五、六年的力量之後,終於興起了一股知識的浪潮。這一浪潮由京城開始,向着天下州縣奔涌而去。雖然越是遠離京城的地方,就越難造成什麼影響,但是這股浪潮經過的地方,總會有所改變的。
就在明人將目光轉向星空和大海的時候,同大明一海之隔的朝鮮,還在為自己的命運苦苦掙扎着。雖然朝鮮王和領議政這些兩班貴族們投降了,但是朝鮮底層的百姓卻在昭顯世子及大明人的支持下,積極的反抗了起來。
特別是朝鮮的慶尚道和全羅道,這兩個地區曾經是日本入侵朝鮮時最先受害的地區,也是覺醒後抵抗日本侵略者最為激烈的地方。特別是李舜臣等一干抗日名將和義兵都出自這兩個地區,導致在日本人退去之後,朝鮮王還不得不封賞了一些義兵領袖作為新的兩班。
和京畿道一帶腐朽懦弱的兩班貴族不同,這些由義兵領袖轉化來的新兩班尚未徹底腐化,特別是在獲得了明國的武器支援之後,南下掠奪人口和財物的女真兵馬就受到了最為廣泛的襲擊。
到了1634年二月,坐鎮漢陽的多爾袞赫然發現,雖然他派出的軍隊在朝鮮南方依然無敵,但是在各地的零星傷亡,加起來也突破了1000人,雖然朝鮮人的死傷也許是這個數字的十倍或以上,但是對於後金來說也還是一個難以承受的人員損失。
在多爾袞和女真親貴們看來,100個朝鮮人也抵不上一個女真士兵,更何況現在損失的差不多有10多個牛錄了。此時的朝鮮,能夠劫掠的地區差不多都劫掠完了。豪格攻打的江華島也絲毫沒有進展,據說江華島上的重要女眷都已經被轉移到濟州島去了,眾人都不由起了歸國的心思。
而接到了來自國內消息和黃台吉命令的多爾袞,此刻也知道了國內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知道,的確是該撤退了。在多爾袞的命令下,前往各道索取糧草、財物的軍隊被一一召還了漢陽城。
接着在多爾袞的逼迫下,朝鮮王和領議政再次發佈了文告,要求各州縣徵發民夫替女真人搬運各種戰利品回國。在此之前,後金已經押解着15萬多的朝鮮人返回了瀋陽,而這一次徵發的人員數量更是超過了40萬,朝鮮不少北部州縣為之一空。
至於後金從朝鮮劫掠去的財物,價值不低於300萬兩白銀,而糧草不少於300萬石。朝鮮府庫基本被搜刮殆盡,就連許多兩班貴族的數代積蓄也是片瓦不存。
二月二十七日,多爾袞、豪格率最後一支後金人馬離開了漢陽城。三日後,祖大壽、吳三桂帶着五千多明朝聯軍光復了漢陽城。出於某種政治考慮,祖大壽拒絕承認領議政兼都體察使金鎏所說,是朝鮮和後金達成了和議,後金軍隊退出了朝鮮的說法。
祖大壽帶兵進入昌德宮,向朝鮮王說道:「本官受陛下之命前來援助朝鮮,聽聞此前金鎏等逆賊裹挾殿下向建虜投誠,簽下了一系列出賣朝鮮權益的條約,又縱容建虜肆虐朝鮮百姓,這是不是事實?
如今本官已經帶着大明兵馬和朝鮮義軍光復漢陽,本官懇請殿下授命,逮捕金鎏等逆賊,重建朝廷,廢除一切不合大明宗藩條例的條約…」
依靠政變上台的李倧對於力量的對比極為敏感,漢陽城內現在最大的一股力量就是祖大壽率領的明朝聯軍,而主和派替後金搜刮財物的做事方式已經得罪了朝鮮底層百姓和地方勢力,在加上祖大壽代表宗主國的身份,足以將他和金鎏等人一起埋葬,另立新王。
因此李倧很快就認可了重建朝廷,廢黜金鎏等主和派官員的要求,但是他並不想讓祖大壽治罪主和派官員,以防止對方把自己完全架空。因此以祖大壽並無皇帝明確授權干涉朝鮮國內事務為由,聲稱要派人前往大明聽從陛下對和議的發落,暫時保住了主和派官員的性命。
朝鮮也好,後金也好,東亞的未來走向,再次回歸到了北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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