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木櫃內的通道,另一側也是一隻一模一樣的大木櫃,顯然這處隱蔽的通道,不是最近才打通的。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吳襄隨即就想清楚了,和皮貨行相鄰的這所宅子,再相鄰的應該就是撫寧侯府了。
「想不到這撫寧侯還弄了一個狡兔三窟。」吳襄一邊低頭跟着身前的趙掌柜前行,一邊猜測着。
吳襄一路走來,發覺這所宅子內基本看不到什麼仆傭,想來平日裏應該是空置着的。
趙掌柜引着他到了西跨院,撫寧侯身邊的親信管家朱有福正站在垂花門內候着。
看着這位老僕之後,吳襄再不敢像對待趙掌柜一樣托大,他打恭道:「多日不見,老管家精神抖擻,兩環這廂有禮了。」
「免了,免了。某不過是一介老奴,不敢勞吳參將問安啊。趙掌柜你先回去吧,這裏便交給我了。」看到吳襄的恭敬模樣,朱有福心情大好。
趙掌柜離去之後,看着四下無人,吳襄又袖着手送去了一個小小的錦囊,口中討好的說道:「元旦將至,小小玩意,送給老管家給孩子們玩耍了。」
朱有福捏了捏,錦囊內的物事,臉上的笑容就更顯得親切了,「吳參將快快進去,侯爺同靈璧侯正等着你呢…」
花廳內,靈璧侯湯國祚同撫寧侯朱國弼兩人正想對而坐,默然不語。
吳襄進入花廳之後,立即屈膝對着兩位侯爺請安問好。朱國弼吩咐自己的管家出去把守院門後,才對着半跪在地上的吳襄焦急的問道。
「怎麼只有你自己一人,袁承煥為何不來?」
「袁大人說,此事非同小可,商議的人還是少一些為好,以防走漏風聲。」
靈璧侯湯國祚頓時氣憤的站了起來,訓斥道:「如此大事,他就派你一個小小的參將前來商議。難不成,還真想把咱們當槍使了?回去告訴那個袁黑子,他要是不出來做個保證,本侯爺就要退出。」
「靈璧侯不必動氣,有話還是好好說嗎?」朱國弼和顏悅色的勸說着靈璧侯,安撫住了他的情緒之後,才轉頭對着吳襄冷冷說道。
「當初攛掇我們以長蘆之鹽換取遼人手中的皮毛、東珠、人參的,難道不是袁崇煥嗎?袁黑子自己雖然沒出面參加交易,但是他弟弟袁崇煜倒騰長蘆之鹽,關寧軍之軍糧於建奴,真把別人當做瞎子嗎?
現在陛下出售了長蘆鹽場,這鹽場內的舊賬就有可能被人捅出來,到時候大家都要完蛋。我們想出這個不得已的法子,也是為了大家好。
難不成袁崇煥閉上眼睛和耳朵,他就能撇乾淨自己的責任了?大家現在都在一條船上,船要是翻了,難道他袁崇煥能獨善其身?」
朱國弼的一連串質問,吳襄始終無動於衷,直到朱國弼停下之後,他才一改剛剛進門卑微的神情,冷靜的說道。
「我遼西諸軍,也不認為該繼續放任陛下胡鬧下去。袁大人雖然不願出面主持大局,但是他也已經應允,事後會幫助安撫朝中諸位大臣,不至於釀成一場大風波。
只不過,我想請教兩位侯爺,明日這京營義兵鼓譟的事,究竟能不能辦好?還有幾位侯爺究竟想要做到什麼程度?我遼西諸軍雖然支持各位侯爺,但是我等可是大明的軍隊,這謀害陛下的事,是萬萬不敢摻和的。」
靈璧侯湯國祚同撫寧侯朱國弼對視了一眼之後,湯國祚才故作輕鬆的說道:「我等也是大明的功臣之後,焉能謀害大明天子,吳參將你想多了。」
「不錯,我等不過是想要匡扶朝政,剿清陛下身邊的奸黨,正本清源,恢復我大明之朗朗乾坤罷了。只要陛下廢除新政,懲辦田爾耕,撤除廠衛,則我等心愿已了。」撫寧侯朱國弼接着說道。
吳襄眼神閃爍着問道:「既然諸位侯爺如此深明大義,我遼西諸軍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不知諸位侯爺想要我們如何效勞?」
撫寧侯朱國弼頓時說道:「我們就是希望你們什麼也別做,這京營鬧事之後,薊州軍很快就會鬧餉。到時只要關寧軍不動,陛下不過是一個沖齡少年,必然會應允我等所求,則我大明自然就少事矣。」
吳襄盤算了一下,覺的這個生意值得一做,什麼都不用干,只要觀望就能分潤好處,這有什麼不能做的。
他抬頭試探着對兩位侯爺問道:「那麼事成之後,這督師王之臣和遼東總兵滿桂兩人?」
撫寧侯朱國弼爽快的說道:「事後必然調他們二人離開遼東,關外之事,當由關寧諸軍做主…」
送走了吳襄之後,靈璧侯湯國祚對着撫寧侯朱國弼說道:「事成之後,真要把王之臣和滿桂調離遼東?關寧軍現在已經如此陽奉陰違,真要讓他們在關外做主,豈不更要飛揚跋扈了?」
朱國弼嘲笑的說道:「這朝中大事,什麼時候輪得到我們這些勛臣做主了,那些讀書人自然會有打算,我們何必多事。只要這次能嚇唬住陛下,讓他不要多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靈璧侯湯國祚心裏有些不甘心,他小聲的試探道:「難不成,我們就不能趁着這個機會,把那些朝中的讀書人也換上一批?」
撫寧侯朱國弼頓時嚇了一跳,他驚駭的看着湯國祚說道:「你沒發瘋吧?要是沒有這些讀書人的首肯,你以為我們能煽動京營、薊州軍鬧事?我們要是敢這麼幹,那些讀書人肯定會召集天下勤王軍上京的。
我大明南北二京,各有六部,你以為是為了什麼?我們若是敢擁兵行廢立之事,南京六部必然是要號召天下清君側的。其他且不說,只要南京斷了漕運,這北京再多的兵也得四散而去…」
湯國祚頓時訕訕笑着說道:「我只是這麼一說,撫寧侯聽過就算了。不過這英國公那邊,還是不願意見客嗎?」
撫寧侯朱國弼沉默了一陣之後,才說道:「這英國公畢竟也年老了,有些事大約是不願插手了。不過現在大事已定,有沒有英國公的允許都不重要了。
明日南城祭祀遼東死難將士,營中將官多數都要前去,這些人不在營內,京營之內誰還能彈壓的住,士兵入城鬧事呢…」
當晚在袁崇煥寓所的書房內,吳襄簡單的對袁崇煥介紹了,他下午同兩位侯爺見面的情況。
「袁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吳襄恭手站立在書桌前,恭敬異常,看起來他就像是袁府的一名奴僕一樣。
袁崇煥對面前的情景習以為常,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些關寧軍軍官對他的恭敬。
「你來的時候,復宇是怎麼對你說的?」袁崇煥對着吳襄問道。
「祖總兵已經帶4000騎兵駐於山海關外60里處,若是京師有詔,六日內必能抵達京城。祖總兵令卑職告訴老大人,關寧軍之動向,老大人可一言而決。」吳襄仔細的回憶了一遍姻親的吩咐,一字不差的向袁崇煥複述了一遍。
袁崇煥聽完之後,就一直默不作聲,直到書桌上的燭光變得暗淡了之後,他才驚醒了過來,拿起剪子剪去了燭花。
看着復又變得明亮的燭火之後,袁崇煥才下定決心的說道:「你明日便待在房內不要外出,若是事有不諧,我當說服當朝諸公召關寧軍入衛神京。
京中各勛家心思不一,我看這亂子他們能煽動起來,卻未必能平息下去。若是能說服關寧軍入衛,則朝中大局必有變故,只要能令內閣幾位閣老下台,則陛下之新政乏人推行,自會敗亡。
不過陛下召滿桂率兵入京,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你們什麼風聲都沒收到嗎?」
吳襄想了一會才回答道:「陛下公開的旨意是要滿大帥入京敘職,並要檢閱遼東將士派出的代表。私下的想法,卑職就不清楚了。」
袁崇煥思索了半天之後,終於放棄的說道:「1500騎兵在郊外,自然能夠踏破數倍於此的京營軍士,不過在京城之內嗎?也發揮不出十分之一的力量,有朝中幾位大人在此,區區一個滿桂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一切就看明日了,你且退下吧。」
吳襄卻沒有挪動腳步,而是小心而謙卑的說道:「袁老大人,卑職有一點疑問想要請教大人。若是明日陛下不肯撤除新政,也不願意召關寧軍入衛,我們該怎麼辦?」
袁崇煥看着吳襄輕輕哂笑道:「陛下不過是一個沖齡少年,明日京城之內亂兵橫行,陛下躲入宮內尚來不及,那裏會想到這些問題。
只要陛下把平亂之事交給孫大人,我等就有了召關寧軍入衛的大義名分。陛下肯不肯撤除新政不重要,只要打死了陛下手中的惡犬,陛下手中也就沒有了要挾朝臣的武力了。
今日內閣中的幾位閣老,一向都以圓滑著稱,既然陛下失去了控制朝政的力量,他們自然會主動求去的。
今後這大明朝堂之上,終究還是要我等說了算,陛下還是應該先好好學習治國之道,順便為大明社稷繁衍子孫方才是鞏固國本的正道。
至於吳參將,你還是別胡思亂想了,心懷二意的人,可沒人會喜歡的。」
「老大人多慮了,卑職怎敢有其他想法…」吳襄臉色變了一變,旋即恭順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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