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振山並未怪我煉化喬婉一事,興許在他看來,人一死這存在的意義就沒有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凡間很多人的認知就是:人死過後塵歸塵土歸土,生終將死靈終將滅,一切相關的事物都歸零。
其實正常情況下是這樣的:一般人死後陰司會派鬼差來拘魂,進入鬼門關過後等候輪迴的指標,再轉世。
但這些程序陽間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尤其是那些無神論者,就更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了。
我與杜振山也沒什麼話好聊的,再加上窗外天色微亮,我就準備要離開了,但他叫住了我。
「小七,你對我杜家的恩情我沒齒難忘,如今你這樣子我也幫不了什麼,我這有一塊家傳的聚靈玉,興許對你有用。」
杜振山說着從身後的保險櫃裏拿出了一個漆黑的小木盒,上面雕着金色祥雲紋,還隱約有淡淡的靈氣環繞。
可這木盒竟是陰物,還是陰氣極強的那種,我十分好奇什麼樣的玉石會放在這樣的盒子裏。
杜振山打開盒子,裏面好像是一塊紅得似血的玉石,大約就指甲蓋那麼一點兒大,上面血霧繚繞像冒着血氣似得。
他有些不舍地道:「家父說,這玉能聚靈,我不是修行之人拿着也沒用,就當做酬謝贈送給你吧。」
我瞥了眼那盒子裏的玉石,周身被血霧罩着瞧不太清楚質地,但那靈力卻非常強烈,絕不是一般的凡品。
我稍微矜持了下,推辭道:「杜伯伯,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敢收啊。」
他擺擺手,遞給了我,「你就別推辭了,我宅子裏也只有這個東西看起來對你有用,拿着吧。」
「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杜伯伯。」
我接過盒子時,裏面頓時一股濃濃的血氣迎面撲來。我湊近看了看,倏然一愣,這血霧裹着的哪裏是一塊玉石,分明就是一滴靈血啊。
難怪靈氣這麼強,一定是來自哪位修行的高人。
不過我沒跟杜振山說這事兒,收起盒子跟他道了個謝,「杜伯伯,天色不早我得先走了,往後再來拜訪你。」
「那你慢走!」
陽間這兩天正值盛夏,天氣炎熱得很,所以我離開杜家宅子過後就立即去尋找陰氣較重的地方了,不然我這點靈體撐不了幾個小時就灰飛煙滅。
我找了好久,最後鎖定了市人民醫院的太平間裏,這兒向來陰氣極重,孤魂野鬼也多,是個很不錯的修身養性的地方。
我剛飄進來,便看到太平間大門口放着好幾個扎得惟妙惟肖的紙人,還有個靈柩放在大門口,估摸着是要送去火葬場的。
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女人在指揮一些工人搬紙人,「你們小心點搬這些紙人,我可是專門請齊雲鎮的老師傅扎的,有靈性,壞了你們賠不起。」
「夫人,你說的可是齊雲鎮的齊淮齊老師傅?」守門的大爺問道。
女人忙不迭點點頭,「對啊對啊,咱們南城市不就剩下他一個扎紙匠了嘛,這手藝再過幾十年怕就失傳咯。」
「可不是嘛,現在的年輕人哪有以前的人講究。這以前家裏走了人啊,道場、送喪那是一樣都不能少,現在呢,一把火燒了了事,唉!」
「是啊,我婆婆生前跟我鬥了一輩子嘴,現在走了清淨了,我卻不習慣了。這不,怕她在下面寂寞,給她扎幾個紙人湊一桌麻將。」
兩人這一聊就打開話匣子了,止都止不住。
我看了眼紙人,其實並無靈氣,但確實扎得不錯,便在紙人身上嗅了嗅,把這扎紙匠的地址記住了。
靈柩一走我就蹲在了太平間角落裏,悵然若失地等着天黑。
之前我從未想過,某一天會像只喪家犬似得在太平間歇腳。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冷藏櫃,我油然而生幾分淒涼。
這一刻我特別想小哥哥,想窩在他懷中,感受他的千般呵護,也不曉得餘生還能不能見到他。
天色入暮時,我溜出了太平間,憑着紙人上面那點氣息往齊雲鎮尋了過去。
齊雲鎮這邊甚是荒涼,整個鎮子居然就一盞路燈,還忽明忽暗像很快要熄滅似得。全鎮被一層薄霧籠罩着,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
我腳底下陰風陣陣,可見這兒聚陰。
但很奇怪的是這鎮子裏並無陰物,我走了半條街一個孤魂野鬼也沒有看到,不由得十分納悶。
紙人身上的氣息就在這街尾,不過這邊不是店面,緊挨着全都是住戶。我分不清是哪一戶人家,又不好去敲門。
正猶豫着是否挨家挨戶鑽進去瞅瞅時,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咳得那叫一個翻天覆地。
隨即,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姑娘進來吧,別再門口瞅來瞅去了。」
「……」
我一愣,連忙從門縫裏鑽了進去,看到一個枯骨如柴的老大爺站在院子裏。他可真瘦,完全都皮包骨了,背也佝僂着,但衣着乾乾淨淨的瞧着挺利索。
莫非他就是齊淮,倒是出乎我意料?
我站着沒做聲,想看看他是否能看到我。
他朝我打量了一番,淡淡道:「這三更半夜的,姑娘來我這兒作甚?」
「大爺你看得到我?」我有點緊張,這怕是一個隱世高人。
他笑了笑,「姑娘這麼說倒是奇怪了,難道我應該看不見你?」
「這……想必你就是那位有名的扎紙匠齊淮吧?既然大爺這樣問我,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扎一個紙人。」
「怎麼,你家有人去世了?」
「不,是我自己死了!」
我以為齊大爺聽到這話會很震驚,哪曉得他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又道:「姑娘倒是個奇人,來給自己扎紙人,莫非你是要借身?」
我無言以對,想不到這齊淮連借身都知道,恐怕不單單是一位高人這般簡單。
這借身之術是鬼道里十分難施的一種術法,是借與本尊相似的物品附身,再施以障眼法,便能起到借屍還魂的目的。
這不算是禁術,但也不提倡,因此一般修行鬼道之術的鬼修都不會。至於我,自然是從《乾坤陰陽訣》上學來的。
我之所以想找個紙人替身,是擔心我這點靈體被陽間氣息侵蝕會撐不了多久。扎個紙人附身不但可以擋住這陽氣,還能在白天活動,一舉兩得。
眼下被一個扎紙匠戳破目的,我有些不安。
他又道:「姑娘,我這兒扎紙人可不便宜,你有多少錢?」
「我暫時沒有現金,你如果實在要錢的話,我可以想辦法給你弄一點來。」
我雖然沒幹過偷雞摸狗的事兒,但……偶爾干一次應該不會遭天譴吧?
齊淮擺擺手,笑道:「呵呵,那倒是不用,姑娘如果沒什麼事,可以在這兒幫我干幾天活,把這錢抵消了便是。」
我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就點點頭,「行,那你幫我扎一下,我給你打工!」
「姑娘要扎什麼樣的,就你現在的樣子嗎?」齊淮仔細看了看我,搖搖頭,「有些難度,姑娘你這臉太俊俏,沒個四五個月我恐怕扎不出來。」
四五個月怎麼行,我眼下已經沒時間耗了。再則,也不能扎一個跟我現在一模一樣的紙人,畢竟這六界之中有不少人討厭我。
我想了想,畫了自己以前在陰陽地界的樣子,這樣我自己瞧着不膈應,別人瞧着也不反感。
齊淮把我帶進了他的扎紙間裏,很寬闊的一間房子,這裏面有各種各樣的臉譜,竹子做的人體骨架,還有五顏六色的紙張。
他盯着這些竹架子看了許久,有些唏噓地搖搖頭,「姑娘啊,這些凡物都怕是配不上你吶。」
「沒關係的大爺,我不介意!」
我深怕齊淮不給我扎紙人,我實在熬不了幾天了。
他蹙了蹙眉又道:「姑娘,我這裏倒是有一種很特殊的材料可以做骨身與皮,但須得姑娘的生辰八字才行。還有,這材料做成的紙人威力太強,姑娘附身時如若出一點差錯,都可能灰飛煙滅,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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