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那邊「哐當」一聲巨響,大伙兒都還沒反應過來,陳英就急急跑了過來,
「先生,陳道長,靈堂塌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剛才一道巨雷把靈堂東南角給劈塌了,法壇上的燈也滅了,這可如何是好?」
杜振山一怔,連忙跑了出去,韓星怕他摔着也跟了過去扶着。陳申臉一沉,拿起他的桃木劍就沖了出去。
「哎,我也去看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事呢。」陳堅一臉激動,都裝不出半點來給人弔唁的感傷,屁顛屁顛就跑了出去。
那蕭逸歌倒是很平靜地坐在沙發上品茶,興許是行動不便的緣故,他沒有想要過去湊熱鬧。
沈月熙走到門口盯着烏雲密佈的天空看了許久,轉身若有所思地瞄了眼我,招招手叫我過去。
我戒備地走過去盯着他,「幹啥?」
「洛小七,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天譴?」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他意味深長地沖我挑了挑眉,又伸手揪了下我的臉,轉身就走。
「沈月熙你這混賬王八蛋,怎地這麼噁心啊?小心我一道符印滅了你!」
我氣急敗壞衝過去威脅他,這混蛋前前後後揪了三次我的臉,都快把我臉給揪腫了,噁心不噁心?
「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等過了今天,我定會找你好好算賬!」沈月熙很不屑地瞄我眼,昂首闊步離開了,沒半點要道歉的意思。
想起這混蛋說的天譴,我遲疑了下也準備過去靈堂那邊看看。
眼下棺中的穆晚霞不過是軀殼,魂魄已經被我乾坤印煉化了,這個喪事在我看來便有些多此一舉。
鬼道中有說,橫死之人都因冤孽而遭的天譴,要麼是前世,要麼是生前。所以這類人受不得福澤,宜儘早入土為安。
之前杜振山提出要做七天道場,我本想跟他說說這事兒,但又想到穆晚霞的魂魄已經煉化,應該不會出紕漏。
誰曉得這道場剛佈置好靈堂就給雷劈了,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蹊蹺?
我剛拿了傘要出去,便聽得身後傳來涼涼一聲,「站住!」
我霍然回頭,瞧見蕭漓扶着蕭逸歌站了起來,把輪椅上掛着的一根拐杖遞給了他。這傢伙站起來修長挺拔,氣場更強,完全是君臨天下的氣勢。
想不到他會主動跟我講話,我有點緊張,「我過去看看!」
蕭逸歌拄着拐杖緩緩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好看到沒有天理。
他長得好高,我這一百六十幾公分的個頭僅在他胸口。於是為了看清楚他的樣子,我往後退了兩步。
細看之下,他果真與小哥哥有幾分相似,不,是很相似,只是成熟大氣些。他眉眼間器宇軒昂,劍眉如鋒,眸如寒星,俊逸得不像人類。
只是他周身氣場太霸道,我壓根不敢與他直視,偷瞄了他幾眼都覺得戰戰兢兢。
「收起你的東西離開這兒,立刻馬上!」蕭逸歌盯我許久淡淡道。
我一愣,「離開這兒?為什麼?」
「立刻走!」
「可,可……」
我不得不承認,他即使這般淡漠地盯着我,殺傷力都如泰山壓頂一般壓得我透不過氣。他有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威嚴,容不得人抗拒。
可我放不下韓星和韓月,我們三個人一起來陽間,總不能我就這樣沒頭沒腦地逃跑了吧?
「我和寶寶貝貝是朋友,我不能離開。」
「他們並非杜家血脈,不會有事!」蕭逸歌說着看了眼蕭漓,又道:「蕭漓,送她離開這兒!」
「是,洛小姐,請!」
蕭漓說着伸手來拉我,那手好像一股強大的罡氣瞬間就令我動彈不得,我便乖乖跟着她走了。
我很奇怪她剛才對蕭逸歌的態度,完全是畢恭畢敬言聽計從,這哪兒像是妹妹對哥哥的態度?
此時屋外風雨交加,那股腐爛腥臭的氣息濃得令人作嘔,這天仿佛要塌了似得,黑壓壓的好像就覆蓋在杜家宅子上空。
所謂「天象異常必有妖孽」,這話絕非危言聳聽。
我看了眼天色,明明感到心驚膽戰卻又看不出端倪。這鬼道雖逆天,但也博大精深,我實在才疏學淺得很。
「快,搬出來,搬到花園裏來!」這是陳申的聲音,有些急促。
此時院子裏已經亂成一團,之前佈置的靈堂被雷劈得亂七八糟,於是穆晚霞的冰棺被抬到了臨時搭建的帳篷里。
道士們圍着冰棺坐成了一個圈,有的吹嗩吶,有的篤板,還有的念《度人經》,陳申則在法壇上作法,一次又一次用道符在祭祀着什麼。
杜振山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冰棺前,一張臉白得沒有顏色,我看到他頂上三花已經暗淡了許多。
韓星韓月則在他的身邊站着,沒敢跪,他們倆是陰陽地界的文武判官,凡人受不得他們的禮。
我想起了剛才蕭逸歌說的話:他們並非杜家血脈,不會有事。
難道說,杜貝貝和杜寶寶不是杜振山的孩子?他們是穆晚霞跟別人生的?
閒雜人等就站在了最外面,沈月熙和那沈默琛兩人站在一旁竊竊私語,時而蹙眉,時而黑臉,還對着韓星韓月指指戳戳着什麼。
陳英則在人群中鑽來鑽去,一雙眼睛充滿算計,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不過有陳申那傢伙在,她應該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興風作浪。
我本想過去看看,但蕭漓拉住了我,「天都要黑了,走吧洛小姐!」
她不由分說拉着我往門外走,我也沒掙扎了,反正韓星韓月是文武判官,實在有危險大不了棄了這肉身離開。
我們剛走到大門口,忽地一陣狂風暴雨傾盆而來,那股腐爛腥臭的味道瞬間瀰漫了整個空氣中。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一個沒忍住便吐了,哇哇地吐。蕭漓擰着眉看着我,一臉藏不住的唾棄。
天際風雨交加,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暴雨,好像天空漏了似得。這些雨腥臭得令人髮指,我控制不住又吐了,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就在此時,門外雨幕中出現了一個穿着唐裝的老者,他沒撐傘,可鋪天蓋地的雨點子卻沒有落到他身上去。
老者瘦骨嶙峋,但眉宇間依稀跟杜振山有幾分相似。就是那臉實在陰霾,滿頭青筋鼓的跟蚯蚓一般。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的身後居然跟着上百隻紅衣女鬼,一個個都濃妝艷抹,浩浩蕩蕩以眾星拱月之勢朝杜府走來。
他們越來越近,空氣中那腥臭腐爛的味道就越來越濃,我這才曉得一直蔓延在空氣中的氣味從何而來。
敢情,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也是這老者帶來的?
我用了天眼,發現這老者並非鬼修,不由得很納悶。他這凡人之軀竟可以號令百鬼,這是什麼道法?
蕭漓似乎有些戒備他,拉着我往後退了好幾步。
然而這老者進來時好像沒看到我們倆似得,直接就走過去了,不,好像是飄過去的,他行走的速度非常之快。
這些厲鬼則被擋在了大門外,都還支着頭好奇地打量裏面。
老者忽地拂袖一揮,喝道:「百鬼護駕!」
他語音未落,這些厲鬼「嗖」地一下就飄進去了,浩浩蕩蕩完全就沒把我和蕭漓看在眼裏。
我大氣都不敢出,問蕭漓,「這,這都是什麼玩意啊?」
蕭漓面色凝重,卻是沒回我的問題,左顧言他道:「看樣子是走不了了,咱們先回屋去吧。」
我也正不想離去,就轉身又往回走。蕭逸歌滿身肅殺之氣地站在大廳門口,也不曉得在想什麼。
我剛走到他跟前,便聽得一個洪亮如鐘的聲音響起,「逆子,你竟敢給她做道場,她害得我杜家還不夠嗎?」
這聲音竟透着幾分梵音的力量,我聽得心頭一沉,不知道是腳發軟還是怎地,「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正好跪在蕭逸歌面前。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2s 3.955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