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噗通!」
水手落水了,把他扔下水的同伴扶着船舷大聲的嘲笑他。
「哈哈!」
「讓你賴賬!」
「下次先脫了褲子再扔下去!」
「綁住他的手再扔下去!」
「嘿嘿嘿!」
水手們的嘲弄聲越來越大,夏川在一邊紅着臉,靠坐在桅杆下面,懶得動彈。
科林姆普斯沒有參加甲板上的鬧劇,他正在艙室里繼續他的實驗研究。
好久之後,終於有人說:「快把他撈上來吧,別淹死了。」
馬上有人附和:「對呀對呀,讓他記住教訓就可以了。」
水裏的水手高喊着「救命」,水手們扔下一張小網,把他撈了上來。
夏川努力地睜眼,看見被撈上來的傢伙渾身濕漉漉的,笑了:「船怎麼晃得這麼厲害?」
然後,他身子歪倒在甲板上,睡着了。
……
夏川睜開眼睛,貓頭鷹正在天花板上瞪着他。
「沒想到你酒量這麼差,」科林姆普斯的聲音響起,「我聽說你只喝了半瓶朗姆酒就倒了。」
「呃,」夏川揉着額頭,說,「醉酒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我現在頭很暈。」
「來我的船室吧,也許喝點咖啡會好一點。」貓頭鷹從天花壩落下來,撲閃着翅膀飛了出去。
夏川爬下床,穿上衣服,就朝科林姆普斯的船室走去。
那間船室就在船長室的隔壁。
在船長室里掌舵的是大副,科林姆普斯這個名義上的船長卻很少去那裏。
夏川走到門口時,門自動打開,他毫不遲疑的走了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這間據說已經被改造成半個法師塔的艙室。
邁進第一步,夏川就覺得自己已經離開了船艙,來到了陸地上的某一棟建築內部。
這裏沒有身在船上那種輕微的晃動和海風的味道。
這裏空氣清新,環境典雅,完全不像是一間船艙。
科林姆普斯不在這裏。
房間盡頭是一道迴旋式樓梯,科林姆普斯的聲音從那裏傳了過來:「過來這邊,阿布。」
夏川走了過去,爬上樓梯,才看到坐在書架前的科林姆普斯。
他身前的小茶几上,擺着小火爐和水壺,熱氣正從火苗上的水壺嘴裏冒出來。
夏川這才想起來,這裏的擺設,跟瓦夏港山坡上那座燈塔內部的擺設幾乎一模一樣。
「覺得眼熟是嗎?」科林姆普斯適時的提問打斷了夏川的思緒,「這一切都跟瓦夏港的燈塔里一樣。」
「難怪。」夏川點頭。
他看了一下繼續往上延伸的樓梯,發現上面至少還有兩層樓。
但事實上,船身沒有這麼高,那憑空多出來的兩層樓是不可能存在的。
「一般的帆船,造價不會超過三萬的,我之所以花了那麼多錢,就是為了把法師塔建在這裏。」科林姆普斯解釋,「這裏的空間是經過壓縮的,就像你看見的那樣,上面兩層樓都是通過空間魔法摺疊雅壓縮之後,和這間船艙重疊在一起的。」
「縮地成寸?納須彌於芥子?」夏川驚訝的看着樓上的空間。
「其實來說,它的原理跟空間戒指沒有什麼區別。」科林姆普斯說,「只不過是空間放大了一些。」
「這是,你做的?」夏川難以置信的問。
「怎麼可能,這至少需要魔導士以上的魔法師才能合作完成。我的錢,十分之八都花在聘請魔導士上了,材料費也不過才花了十分之一。」科林姆普斯說。
「真是神奇。」夏川讚嘆了一下。
「魔法,不是神奇,是理所當然,這只是合理利用宇宙世界法則的結果,」科林姆普斯說,「不說這個了,看來你還沒有徹底醒酒,先來嘗嘗我的咖啡,我們再好好商量後邊的航程。」
說話的功夫,爐子上的水燒開了,熱水在科林姆普斯魔力的牽引下,從壺嘴飛出,落入早已經放好黑色粉末的杯子裏。隨着沸水的翻滾,黑色的粉末迅速溶解,一股淡淡的焦香氣在房間裏瀰漫開來。
「來,」科林姆普斯捧起一隻杯子,說,「也許你會喜歡的,雖然它比不上來自精靈族的安神葉。」
……
「哈!」
貝爾猛地一劍劈砍,劍身上冒出了朦朦朧朧的光暈,這光暈很微弱,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成功了!」貝爾高興地大喊起來,「成功了,我已經掌握了偽鬥氣!」
「老大!」福特從屋子裏面跑出來,高興的叫着,「你成功了,對嗎?」
「嗯!」貝爾用力的點頭,「終於可以學習父親的反手劍簡化版了。」
「那個,我也想學,老大。」福特搓着手說,「我可以學嗎?」
「現在梅森流派就剩我們兩個了,你也可以學,」貝爾說,「不過,你需要把偽鬥氣掌握。」
「沒問題的老大!」福特高興的說,「我也很快就要練出偽鬥氣了!」
「你們在聊什麼?貝爾?你掌握偽鬥氣了?」女孩娜拉倚在門框之上,問。
「我已經成功了,等你們兩個也成功了,我們就能組成小隊接取冒險者任務了。」貝爾說,「我們再說我家傳的劍技,怎麼樣,要不要封你掌握了偽鬥氣,我們也教你。」
「不用了,」女孩雙手抱胸,手裏捏着那柄木槍,說,「媽媽教給我的阿馬宋槍鬥技才是最好的,我才不學你的劍姬。」
「哼哼,隨你了,只要你能儘快練出偽鬥氣,不拖我們的後退就行。」貝爾笑了。
「你說誰會拖後腿?」娜拉眉毛一揚,「等着,我一定會在福特前邊練出來的!」
說完,她氣呼呼的進屋了。
「飯已經做好了,老大。」福特不插嘴兩人的爭辯,只是說,「我們先吃飯吧,吃完我也要繼續練習了。」
「好好練,超過這個臭丫頭。」貝爾說。
「好!」福特點頭。
……
「接下來的航程,就是一片空白了,」科林姆普斯說,「沒有任何的記錄,沒有任何的新資料。」
夏川正在回味嘴裏那股苦澀中帶着焦香的滋味,沒有回答他的話。
「已知的海海難和海獸,我們大多見識過了,當然,最強大的那些我們都恰好躲過去了,這不是一般的幸運,就連巨龍,我們也避開了,」科林姆普斯說,「但是,接下來,我完全不知道我們會遇到什麼。也許是遠古海獸的異種,也許是古代神明戰場殘留的破壞性能量殘留,或許是更大的海上災難。」
夏川微微眯起眼睛,笑了,說:「不管怎樣,我們是不能回頭的,這就夠了呀。」
「當然。」科林姆普斯說。
「咖啡,真不錯,可惜味道太濃烈,」夏川說,「我現在覺得腦海清明了許多,考慮事情也更加的清晰,它的效果真的很強。比那個什麼安神葉強。」
「但是它有後遺症,還會成癮,」科林姆普斯說,「安神葉沒有什麼後遺症,而且長期服用會增強人的精神力。」
「原來如此。」夏川說,「所以還是少喝一點的好,就像喝酒一樣。我以後要少喝一些,堅決不能再醉了。」
「對於法師來說,保持大腦的清醒才是最重要的,但對於武者,有時候,酒精的刺激能增加一部分實力。」科林姆普斯說,「你也不用完全拒絕。」
「我不喜歡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夏川說,「它讓我恐懼,可是那種迷迷糊糊的感覺卻讓我很舒服。」
「兩種解決方法,」科林姆普斯說,「一種是適應它,然他成為戰鬥的助力,二是堅決徹底的拒絕它。」
「我先第二個,」夏川說,「麻煩你監督我,在航程結束之前,不要讓我再碰它。」
「可以的。」科林姆普斯笑了笑。
「關於航程的問題。」夏川說,「我在想,我們應該加大對四周和海面之下的偵測,我們必須在災難來臨之前發現,並解決,解決不了的,就遠遠的避開。」
「我們不是一直在這樣做嗎?」科林姆普斯反問。
「我的意思是,加大範圍。」夏川說,「以前那種普通程度的探測,已經不能滿足我們的需求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偵測更遠的海域,加大莫西的巡視範圍?」科林姆普斯說,「這不難。」
「還有水下。」夏川說,「海獸的威脅比風暴還大,但是你的魔法手段似乎不是那麼靈敏。」
「這個,」科林姆普斯頓了一下,說,「我會改進水底的偵測魔法球。」
「我也儘量練習我的格鬥技,參與巡視,」夏川說,「我整個船隊就只能靠我們了。」
「你是對的,」科林姆普斯說,「光靠那些奴隸船員,我們奧斯翠蓮都到不了,當初我太過於相信魔法契約的力量了。」
「這種控制人心的方法,本來就是邪惡的,再說了,他們內心深處其實是抗拒這次航行的。」夏川說。
「算了,反正我們辛苦一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這只是我們兩人的航程,」科林姆普斯說,「探索真理的道路上,什麼樣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能成功!」
……
「碰!」
純黃金的杯盞被砸在鋪着猩紅地毯的地面上,皇帝憤怒怒的咆哮緊跟着就爆發了。
「滾!沒用的東西!滾!!」
皇帝的嘴張到最大,裏面的牙齒和舌頭清晰可見。
帕里斯皇子驚恐的向後退去,差點被身後的椅子絆倒。
儘管知道父親的怒火不是針對自己,帕里斯還是驚恐萬分的想要遠離自己的父親。
「都過了快兩個月了,你們竟然什麼都沒有查出來?」皇帝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威嚴和鎮定,他像一頭衝出籠子的雄獅一樣,面目猙獰地衝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大臣咆哮嘶吼,「你們,都是一群廢物!」
大臣的額頭被黃金杯盞砸得鮮血直流也不敢去擦,他匍匐在地毯上不住地發抖,連求饒和認錯都不敢,因為他知道皇帝的脾氣,如果他張口了,無論他說什麼,今天他都無法活着走出這個大廳。
皇帝不停地發泄着心中的怒火,除了帕里斯皇子之外,沒有人敢動一下。
伺候皇帝這麼多年,他們非常清楚皇帝的脾氣性格,知道現在不是隨便亂動的時候。
等皇帝的火氣發泄的差不多了,終於氣呼呼的坐回主位。
「帕里斯。」他拿起被推倒的酒杯,旁邊的僕人馬上給他滿上,他抿了一口,說,「過來。」
「是的,父皇。」帕里小心的走回原位,扶起地上的靠椅,坐了上去。
僕人們馬上給帕里斯準備了另一份食物。
「你,出去,通知議政七長老來傳承書房,」皇帝對地上的人說,他的語氣完全恢復了平和淡然,「你,可以榮譽自裁。」
地上的大臣渾身一震,臉色煞白,忙不迭地點頭:「謝謝陛下!謝謝陛下!」
「滾吧。」皇帝淡淡的說。
帕里斯皇子面帶不忍的偏過頭去。
所謂的「榮譽自裁」,就是犯了錯誤的大臣被恩賜自殺,同事,皇室保證他的家人及子孫後代能夠享受功臣家屬的待遇。這樣的裁決,對於犯錯大臣本人來說,無比的殘忍,但對他的家人或者家族來說,卻是一種憐憫和恩賜,所以大臣即使很難接受,但還是十分感激皇帝的「仁慈」。
大臣退出了大廳,皇帝就像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繼續想用他的食物。
「帕里斯。」他說。
「是的,父皇。」皇子小心的回應。
「想當皇帝嗎?」他問。
「呃?」皇子被他的問題嚇住了。
「不要害怕,你的哥哥們已經去深水城和戴熱爾城了,現在,整個皇城,有權利繼承皇位的就只剩你一個了。」皇帝說。
「路加德哥哥和亞沙度哥哥都是治理國家的好手,帕里斯比他們差的很遠。」皇子回答。
「不,我問的不是這個,」皇帝說,「我知道他們都是當皇帝的料,只要他們或活着,你永遠沒有機會,我是問,你想不想,不是問你能不能!」
他看着自己這個仁厚到了軟弱的地步的兒子,看着兒子臉上猶豫不決的表情,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
「不想!」帕里斯在一陣糾結之後,他堅定的抬起頭來,「父皇,我不想。」
皇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並不說話。
「對不起。」帕里斯低下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皇帝壓低了聲音,「你的兩個哥哥,都不不幸死在了戰爭中,而我又去世了,那個時候,你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皇位嗎?」
「啊,這怎麼可能?」帕里斯驚訝的說。
「我是說如果,」皇帝說,「即使是這樣,你也不願意嗎?」
「父皇,」帕里斯突然堅定地說,「如果是這樣,我會接受這個皇位,接管這個帝國,即使我不想當皇帝,但我知道自己是比利牛斯大帝的子孫。」
皇帝笑了。
「父親和哥哥都是優秀的帝國領袖,」帕里斯說,「所以我並不喜歡,也不熱衷於爭權奪利,而且巴倫老師的教導讓我領略了舞蹈境界的深奧和博大。」
「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皇帝說,「至少,你還沒有被巴倫搶聖洗了腦。」
「父皇,武道的修行和帝國的統治並不相悖,」帕里斯說,「我們的人口明明是北方卡瑪爾的四倍,但我們在近十年裏的戰爭摩擦中屢屢吃虧,就是我們太不重視武道,而且……」
「夠了,」皇帝伸出手打斷了帕里斯的論調,「這些東西,我不想考慮,畢隆汗帝國也不可能允許戰神殿成為國教,除非我和你的哥哥們都死光了,那時候,你可以按你的意志管理這個帝國,但現在,我們不考慮這些。」
「是的,父皇,帕里斯的話語實在是有欠當。」帕里斯有些失望地說。
「你沒錯,」皇帝說,「但我不希望有一天你能用到這些理念,因為那時候,畢隆汗肯定處在動盪之中了。」
「帕里斯明白了。」皇子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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