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夏川搖頭:「不用了。」
斧鬥士在後面說:「別太自信了,我最近都在冒險者分會附近,需要就來找我,不管是逃命還是治療傷口我都有門路。只要有錢。」
夏川沒有回答,走了。
他沒有急着去找梅森劍技館,而是回了入住的旅館,順便收起拳套,把劍帶上。
回了房間,早早的進入了打坐修煉。
天快亮時,夏川準時醒來,又站了兩個小時的樁。
等天色完全亮起,夏川出了門。
早晨天氣晴朗,夏川戴好了斗笠,發現大街上不少人都是身穿棕衣腳踩棕靴頭戴斗笠的打扮。
苦笑了一下,夏川先帶着劍在街上隨便吃了早點,打聽好了梅森劍技館的位置,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
梅森劍技館的大門緊閉着,夏川很是失望的愣在門口。
「菜鳥,想學劍技?」路邊一個戴斗笠的劍士說,「梅森劍技館只是棕葉城第三,你可以試試去第一名的道格拉斯劍技館和第二名的斯克利普斯劍技館,保證同樣的價格學到更強大的劍技。」
「不學,」夏川說,「我來找人。」
「哦?」劍士詫異了一下,挑起斗笠的一角,露出一張滄桑的臉,「你是來踢館的?」
「也不是。」夏川說,「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關門嗎?」
「誰知道?」劍士說,「關了好幾天了。」
「謝謝。」夏川點了一下頭,轉身要走。
「真的有急事要找他們,也可以找消息販子的。」劍士說。
「在哪裏?」夏川問。
「果然是個菜鳥,」劍士翻了個白眼,「新出道的嗎?」
「是的。」夏川說。
「隨便找個酒館就行了。」劍士說,「身為冒險者,酒館可是比冒險者分會還重要的,菜鳥,你家大人沒有教你嗎?」
「謝謝,」夏川說,「再見。」
「別不好意思,」劍士說,「大家都是劍士,指點後輩是我的義務。」
夏川再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走開了。
……
換上拳套,夏川又去冒險者分會看了看,看看最近幾天往西邊城市去的任務,但基本上沒有找到。
西邊的城市叫做深水城,那是一座建立在深不見底的湖泊之上的城市。
大多數去深水城的任務都是需要傭兵團護送的,單人任務基本沒有。
夏川看了一會兒,出了冒險者分會,隨便一找,就找到了一家酒館。
酒館這個地方,一直給夏川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夏洛克」就是死在酒館的,而自己「借屍還魂」之後,一路之上也基本沒有去過酒館,偉大之橋渡口的酒館,那一夜的醉酒經歷,也在他心裏留下了陰影。
雖然他偶爾也會偷偷的嘗幾口,但他絕對不敢多喝。
所以,夏川帶着上刑場的心情推開了酒館大門。
白天酒館的生意其實不太好,大廳里零星幾個客人,大多自顧自的喝着,都不理會旁人。
酒保趴在櫃枱上打盹。
夏川走過大廳,來到櫃枱前,敲了敲台版。
「嗯?」酒保被驚醒,迷迷糊糊的說,「要點什麼,客人?」
「一杯,果酒。」夏川說,「還有,我找消息販子。」
「哦?」酒保眉頭舒展,來了精神,說,「那邊,老弗農,你最好拿一杯純麥酒撬開他的嘴。」
「好,再來一杯純麥酒。」夏川說。
酒保把兩杯酒放在櫃枱上:「盛惠七十五枚銅幣。」
夏川掏出一枚銀幣,說:「不用找了。」
「謝謝。」酒保收起銀幣,繼續打盹。
夏川端着兩杯酒走向那個趴在酒桌上打呼嚕的老弗農旁邊,把酒放下,坐在了他對面。
老弗農一頭灰白的頭髮,滿身酒氣趴在桌上,似乎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夏川也不着急,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了起來。
直到喝完,夏川又去櫃枱續了一杯,用更慢的速度抿着喝。
到中午,老弗農才慢悠悠的醒了過來,抬起一張最慢皺紋的老臉,眯着眼袋臃腫的眼睛,好半天才把眼屎擦拭乾淨,努力睜大渾濁的眼睛,抬頭看了看四周,毫不客氣的端起眼前的純麥酒,灌了一大口下去。
「今天還沒開張,」老弗農說,「你來早了,不過謝謝你的麥酒,傍晚再來吧。」
夏川掏出一把金幣,「叮叮噹噹」的擺在了桌上。
「看來是個有錢的小菜鳥。」老弗農眼睛一亮,拿起一枚吹了一下,確定是真金,打起精神來,坐直了身子,「看來是躲不開的財運撞到我的腦袋了,你有什麼要問的就說吧。」
「梅森劍技館館主的兒子去年夏天和一個格鬥家在街頭發生口角,被打傷了,我想要那個格鬥家的消息。」夏川說。
「這個嘛……」老弗農揉了揉太陽穴,說,「去年啊,有點遠呢,我想想。」
「慢慢想,」夏川說,「反正過去這麼久了。」
「我想起來了,那個有趣的格鬥家,」老弗農想了一下,說,「在小廣場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呢。」
夏川靜靜地聽着。
老弗農壓低了聲音;「你也是格鬥家,應該知道他做的事情有多魯莽,居然在這種地方得罪劍技館館主的兒子。」
老弗農停了一下,似乎在觀察夏川的反應,看見夏川沒有任何動靜,繼續說:「他的行為有些奇怪,據說他來自深水城,但是沒有在冒險者分會和格鬥家分會註冊和入住,被幾家劍技館聯合通緝時,都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後來他就失蹤了,也許去了雨林城活或者境城,或者死在了半路上,反正不在棕葉城。」
「沒有了?」夏川問。
老弗農把剩下的賣酒一口氣喝光,把杯底亮給他看:「沒啦。」
夏川接過杯子,去櫃枱續了一杯,遞給他:「這回有了嗎?」
「有一點兒,剛想起來的,」老弗農滿意的灌了一大口,說,「他似乎也不是深水人,口音據說是西邊的,估計帝都還往西一些。」
「他在城裏還幹過些什麼?」夏川問。
「他很有錢,跟你差不多,」老弗農看了看桌上一直晃着他眼睛的金幣,「或者他比你還闊些,穿的比你好多了,花錢也比你豪爽,賭場和風俗區都玩過。」
「還有麼?」夏川問。
「沒有了。」老弗農搖了搖酒杯,說,「你還有問題嗎?」
「梅森劍技館怎麼關門了?」夏川問。
「哦,這個問題,你是第七個問的了,」老弗農說,「不過你的金幣夠了,我老弗農不貪心……老實說,現在的情報不夠明確,我知道的有限。」
「說吧。」夏川說。
「好像是雨林城來的仇家,」老弗農更加小心、有些神秘地說說,「據說老梅森曾經偷了雨林城某家劍技館的秘技——反手劍術,這種劍技據說很厲害,梅森劍技館從來沒有對外教授,但核心成員學習過。雨林城那邊有黃金劍豪過來找麻煩,老梅森實力才白銀高級,當然帶着一群人躲起來了。對了,別問我他們躲哪裏了,我也不知道。」
「差不多了。還有別的嗎?」夏川問。
「沒了。」老弗農攤開雙手,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金幣。
「好了,謝謝。」夏川站了起來。
「下次給你打八折,」老弗農一把摟起金幣,高興的說,「闊氣的冒險者。」
夏川走出酒館,外面陽光刺眼。
不過他的斗笠一直沒有取下來。
……
回到昨天的小廣場,夏川在老雨人那裏買了一套結實耐用的棕衣棕靴和斗笠。
然後回到旅館,收拾行李,準備好路上的應急乾糧和必需品,換上劍,去了一趟冒險者分會。
幸運的,碰到了一個送信的任務,酬金是五枚金幣,夏川也不嫌棄,接了下來。
正午時分,夏川來到棕葉城西邊,有一隻大型商隊剛剛進城,上百輛馬車慢騰騰的穿過城門,夏川和一群急着出城的人只能等着。
等商隊過去,夏川牽着新買的馬,出了城。
這種馬額頭上長着一隻白色的角,速度和耐力都不錯,但基本沒有太多攻擊力,比起腳下長着利爪的利馬,更是差的遠了。
不過角馬也有優點,就是性格溫順、對野獸的威脅比較敏感,是野外趕路的好幫手。
馬店老闆說角馬有獨角獸的血統,夏川並不相信。
桃樂絲給他講過純白魔獸獨角獸的事情。據說獨角獸是西南精靈之森的獨有產物,是精靈族的好夥伴,也是少女們最羨慕的魔獸。
歌舞藝術家帕德瑪夏曾經出演的很多戲劇裏面,就有很多騎着獨角獸的精靈公主或者天使的故事。
牽着角馬,夏川慢悠悠的出了城,順着大路往西走去。
角馬馱着行李走在前頭,夏川跟在後頭,並不着急。
出了巨岩城往西,旅行者其實並不用太擔心牲畜的食物問題,因為大路兩旁都有茂密的草地樹林,有足夠的草料。
夏川後頭,看了一眼晴空下的棕葉城,繼續向西。
……
線索越來越清晰,卻也越來越無趣,夏洛克的身份越來越清楚,但夏川覺得對自己沒有太多的啟發。
有那麼幾個瞬間,夏川甚至想放棄西行。
就算去了,解開了夏洛克的身份之謎,又有什麼意義?
為了心裏不留遺憾?
其實這份遺憾存不存在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夏川就這麼想着,腳步慢了下來。
角馬也老老實實的減慢了速度,等着夏川。
「瓦夏公國,迦南行省,微風山丘……」
「華夏國,江南省,清風山……」
夏川把這兩個地名翻來覆去的念叨了好久,才有些失望的搖頭。
兩個名字聽起來有些相似,但夏川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是嗎,不去瓦夏,又能去哪裏?
去卡瑪爾找桃泰龍和桃樂絲,之後又能如何?就算答應了桃樂絲,可卡瑪爾終歸不是夏川的歸宿。
去東大陸東海岸,橫渡大洋尋找中原?
可中原很可能在西海岸以西,因為夏川知道華夏東邊是**大海,雖然傳說中海上有仙山,但沒有人提過海的另一面是什麼。
也許,華夏東海一直往東,就是西大陸西岸的瓦夏。
這麼一解釋,也許,夏川應該去瓦夏,再想辦法西渡大洋,需找華夏。
可是,桃泰龍和桃樂絲都說過,東大洋和西大洋都是無法橫渡、無人能夠逾越的阻隔,海上的海嘯、颶風,海里的強大海獸和魔獸,都是威脅航船的天然殺手。
更何況,海上還有強橫、恐怖的龍島,上面的巨龍比颶風海嘯可怕百倍。
就算是聖域武者、大魔導師,也沒有人能橫渡之後再回來。
當然,自古以來,那些想要橫渡大海的冒險者,都一去不復返。沒有人知道他們遇到了什麼,甚至也不確定他們是否真的死了。
這一點讓夏川有些猶豫。
但是,儘管夏川的腳步很慢,終歸沒有完全停下。
……
鹿泉關,魔法師席德手裏捏着一張紙條,眉頭緊皺着。
「死了?」他低聲說,「怎麼就死了?」
紙條上寫着的內容是:「劍士老黑貓和塔克,死於花園城暮春藤大街一條偏僻小巷,一人死於自己的斷劍穿喉,一人死於胸骨撞裂,兇手疑似格鬥家,實力在白銀中級左右。」
「白銀中級?」法師席德疑惑的自語,「那小子有這麼強?」
緊接着,一隻翼展有小臂長的灰**頭鷹落在了他的窗口。
他招了一下手,一截小紙卷從貓頭鷹爪子上繫着的小銅管里飛了出來,落在手掌上,自動展開。
紙條上寫着:「夏洛克肯,與白銀格鬥家桃泰龍卡隆及其女桃樂絲離開仙人掌要塞,進入沙漠。」
「跑了?」法師席德眼神一變,咬牙說,「白銀級,桃泰龍?」
「真是煩心呢。」席德搖搖頭,兩張紙條燃燒起來,很快化為灰燼,消失無蹤。
「來人!」他忽然對着門外大喊。
「大人。」有僕人小心地推開門,躬身走了進來,「您有什麼吩咐?」
「去跟塔梅斯魔導士說一聲,我要去一趟密林城。」法師席德說。
「這個,大人……」僕人有些為難的說,「這個事情,必須您親……」
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身體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漂浮了起來。他滿臉驚恐的開始掙扎,卻無力掙脫,沒一會兒。臉色憋成了紫色。
法師席德「哼」了一聲,他才跌落在地,捂住脖子拼命喘氣。
「我要走了,你負責穿傳信。」說着,法師席德漂浮着出了房間,飄過僕人身邊時,低聲說,「這次獸潮剛剛過去,我的出行並不影響要塞的防禦。你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管我?」
……
在那個神秘的大廳里,兩個「鐵匠史密斯」並排站在老者面前。
「史瓦,辛格,」老者說,「你們兩兄弟是我這輩子培訓的最後兩名純血武者,希望你們能夠完成這次的重任。」
「長老,」兩人同時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好了,更多的話,我不說了,」老者揮揮手,「再說也是囉嗦,去吧。」
「是!」兩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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