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芊流從十幾米高的半空中摔到了地面上,像一個棉布沙包,毫無生氣地摔在了堅硬的碎石上,顯得柔軟而又弱小。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和剛才的不可一世判若兩人。
「芊流!」蘇盡和身後的青年第一時間跳下了十米高的石崖,這片原始的洞穴有着無數鋒利的岩石,但看似弱小的蘇盡毫無懼色。他並不是一個四肢簡單的文弱書生,剛才打算出手救雲芊流的時候,明顯不是衝動行徑。
因為這十米高的石崖,他沒有任何防護措施,沒有背着裝滿書院智慧結晶的背包,就這麼跳了下去,毫髮無損。
這個少年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剛才怎麼出手了。」黃三少低頭看着蘇盡跳下去,身子微微後仰,靠近川烏的耳旁,壓低聲音說道。
剛才很多人都看到了,川烏給雲芊流提供了一層屏障,儘管承萬里依舊能透過川烏的光幕給雲芊流造成重創,但川烏是為了宣告他的存在,提醒承萬里,別忘了聯邦還看着。
但這個操作,不少人看不懂。
「書院在這裏死人,會很麻煩。」川烏也壓低聲音:「如果最強大的護衛死在這裏,蘇儘可能會放棄開門。」
「行吧,我接受這個解釋。」「朋友」一直在一旁觀察一切:「但是他說出這個理由時慢了0.3秒,我倒希望這不是個意外。」
噗,孫無情在心裏笑了出來。
但黃三少畢竟不是「朋友」,也算是認可了這個理由。
「下去看看。」四人攀下石崖,曼珠藏在洞穴頂部,正在查看有什麼其它的機關。
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洞底,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血腥味。孫無情看到跟着蘇盡背着背包的那名青年正在洞穴一處,撿起雲芊流被斬下的半截肩膀,上面淡藍色的衣裙沾滿了血跡,已經是一塊爛肉。
「放輕鬆,放輕鬆,芊流。只是皮外傷。」蘇盡還算沉穩,那名青年撿起掉下的肩膀快步跑來,立刻從背包里拿出了臨時的手術箱,川烏在身邊遞上了比他們的手術燈更亮的光。
「不上……麻醉。」就在這時,眼神潰散的雲芊流似乎聽到了蘇盡的聲音,勉強打起精神。她知道自己的傷勢,但是也知道麻醉藥會對自己的大腦產生一定的影響。
對於擁有恩賜的人來說,他們的大腦不允許有半點損傷。
「知道,知道。」蘇盡只管埋頭取藥。止痛劑,凝血劑,縫合傷口,一氣呵成。不出五分鐘,雲芊流肩膀上的巨大傷口已經被縫合完畢,為了保持體力,蘇盡還給雲芊流注射了營養劑,沒有打麻醉的她只會感覺到更加的疼痛,但整個過程,她都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川烏站在旁邊,手都有點發抖。
傷口處理完畢,雲芊流半坐起來,用完好的右手輕撫傷口。降低了傷口周邊的溫度,也有一些鎮痛效果。
「我沒事,你去開門。」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只是多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仔細端詳了雲芊流一陣,確認沒事了,便果斷的站起來,先是面向川烏鞠了一躬,然後便往洞穴中心跑去。
背着背包的青年小心地把雲芊流扶起,靠在突起的岩石上,川烏上前搭了把手,懸浮在屏幕中的吳天成眉頭一皺,無人機的槍口調轉,顯得有些警惕。
但川烏不緊不慢的扶着雲芊流的腰和右肩膀,努力讓她靠得舒服點。
青年看着川烏,眼神顯得很複雜,最終是最後看了一下雲芊流,背起背包跟上了蘇盡。
「謝謝。」雲芊流小聲說道。
「客氣。」川烏面無表情的走開,沒有多看她一眼。
洞穴內一片寂靜,孫無情走下石崖,終於是看見了這扇門的真貌。
一扇被鑲嵌在地面上的門,遠遠看去,仿佛只是石頭上多出了一些奇異的紋路。如果不是「朋友」指點,他真的看不出周圍的淺溝勾勒出了門的模樣。
在地底五千米的深處,有一扇向下開的門。
剛才蘇盡說了,這扇門只有書院能開,所以黃三少就在不遠處看着。如今雲芊流重傷,蘇盡只有吳天成的機械守護,可以說,局勢已經掌握在聯邦的手中。更何況,書院還欠了川烏一個人情,雖然兩國明爭暗鬥,但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只有接受了。
「這東西真的是門?」孫無情湊上前,仔細觀察着地板的紋路,「朋友」正在把一切都記錄下來。
「很多年前,還沒有計算機的時候,這扇門就已經存在了。」蘇盡蹲在地上,不斷的從身後的背包里拿出工具,漂浮着的無人機收起了槍管,從中探出了幾支探測器,都發着幽藍的光。蘇盡繼續說道:「所以開門靠的不是什麼指紋虹膜,是密碼。這扇門下面埋藏了無數的機關,按照一定的規律敲擊地面,腳下的機關會按順序被觸動,然後開門。」
這句話說起來輕巧,但蘇盡站起身,四處走來走去,無人機被當做用來界定距離的工具,勾勒出了整扇門的機關範圍。
「如果只是普通的岩石。」孫無情被他推開,他腳下也有一些奇怪的細小的紋路:「可不可以用……」
「不可以。」蘇盡很快的搖搖頭,他並不憑藉任何的工具,僅僅靠雙眼來確定方位,走過的路不會重複,仿佛在劃着玄妙的圓圈:「這個地方就是用恩賜構成的,是和卡塔爾相似的恩賜。」
「這個人是誰?難道你從他那裏拿到了密碼?」一旁的黃三少沉默許久,終於開口。
「密碼不在某個人的手上。」蘇盡搖搖頭,對這個話題他並不想深入下去:「有四個人參與了密碼的設計,理論上,只有四個人都在場,這扇門才會打開。」
說完這句話,蘇盡似乎終於找准了方位,舉起一根半人高的鐵棍,果斷的砸了下去。
他腳下的岩石紋路被敲掉一塊,震動的聲音迴蕩在洞穴內,十分響亮。
雲芊流和那名青年擔心地看了蘇盡一眼,過了幾秒,眾人只聽到腳下傳來一聲小球砸落的輕響,他們才鬆了口氣。
「如果有任何一個機關錯了,我們都要死。」蘇盡制止了孫無情上前的步伐,無人機在邊界上飄動,攔在了孫無情身前:「這是死密碼,不是卡塔爾的推理題。」
「那我們怎麼證明你是對的?」孫無情高聲問道。
聽聞此言,蘇盡不做更多的解釋,只是繼續高舉鐵棍,變換位置,再度猛擊腳下的岩石。
「機關已經開啟,你們只有相信我。而且,如果我是你們,我會更關注一下自己的身後。」蘇盡喘了口氣,說道:「為什麼我們只來了三個人?因為我們花了一點力氣,把一些敵人攔在了後面。按照計算,他們應該……」
一句話還沒說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異樣。
那是一道無形的壓力,空氣好像被什麼擠壓一般,讓人有了一股窒息感。
狂暴的颶風,再次在他們頭頂颳起。承萬里的身影出現在了石壁之上,看情形,竟是沒有逃出這個洞穴。
因為比他更厲害的人,出現在了洞穴之外。
「空氣在變得潮濕。」「朋友」根據戰甲的反饋,很快得出了結論。
但不需要它多解釋,孫無情抬頭,就在矮崖之上,水珠正在滴落。
然後,眾人聽到了大海咆哮的聲音。
借着川烏的光,他們看到了黑色的海水出現在他們的頭頂,仿佛一張暗黑色的地毯,一道水簾從洞穴頂部垂下,封住了他們來時的路。
孫無情等人立刻掏出了手裏的武器,但身後的蘇盡並沒有抬頭,只是沉默着,繼續開啟機關。
「不要擔心,他們不敢毀了這裏。」他輕聲道。
話音剛落,從水裏,慢慢顯現出了兩個人的身影。一人赤裸着上身,僅用一片白色的長布條圍住下體,露出健碩的肌肉。一手持三叉戟,右肩垂下一條深藍色的綢緞,肩膀上蓋着金色的徽章。
另一人手握古老的權杖,左小臂不知何時被人砍斷,像一根老樹枝一樣在胳膊上掛着。他看起來並不年輕,花白的鬍子很少打理,眼神中露出頹廢的模樣。
但他比身旁的海神還要向前半步。
「歐盟與東國和聯邦不同,聖佐治大教堂,黑塔,圓桌會議,脫胎於古老的神話和組織,在如今的形勢下不得不團結在一起。」蘇盡冷靜的聲音伴隨着一次次敲擊地面的響聲一起在洞穴內迴蕩:「信仰更容易讓他們覺醒恩賜,於是取材於古希臘神話的諸神,衍生出了以十三聖職為基礎的恩賜。海神波塞冬,冥神哈迪斯,怪不得我們的人攔不住你們。」
「看來,你們幫我們把卡塔爾解決掉了。」沒有理會蘇盡,波塞冬抬起三叉戟,掃視眾人,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輕蔑。
環繞在波塞冬身邊的海水不露出一點縫隙,完全的封死了孫無情等人的退路。黃三少舉起手中的步槍,正在悄悄地往石崖旁移動。如果情況不妙,他需要立刻帶聯邦的人離開。
因為歐盟派來的人,真的很強大。
「書院小院長,我們等你開門。」站在波塞冬身旁的哈迪斯緩緩開口:「但能進去的,只有我們。」
他看到了手上躺在角落的雲芊流,又看了一眼趴在岩壁便伺機而動的承萬里,眼光最後落在了毫髮無損的黃三少身上。
如果真的打起架來,這個聯邦人是唯一的威脅。黃三少的名字在這片沙漠中還算響亮,他們不能不重視。
「你看,無情兄。」蘇盡苦笑,聲音反而提高了幾度,好讓所有人都聽到。
「我不希望他們下去,這下,我們的目標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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