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兒東西帶齊了嗎?」李理鄭重的問道。
央兒緊了緊身上的書箱,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齊了。」
「再檢查一遍,不然到時候可沒地方買,知道了嗎?」李理再次詢問了一遍。
衛央聽到這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將書箱放了下來,仔細的翻了一遍,然後回道:「夫子,齊了。」
「你確定嗎?我看你翻得不是很認真,會不會馬虎了?再仔細看看?」李理仍是緊張的問道。
衛央頓了一下,又打算將書箱打開。
呂安看着兩人如此的緊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緊制止道:「在折騰下去,到時候時間可就來不及了。」
李理趕緊點頭稱是,「對對對,趕路要緊,真忘了,到時候可以找人借一下,也不礙事,抓緊趕路。」
牙月有氣無力的趴在呂安肩頭,無奈的嗚咽了一聲。
「聽到沒,連牙月都看不下去了,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呂安翻了翻白眼。
李理趕緊催着衛央背上書箱準備出發。
本來幾分鐘就能弄好的事情,硬是花了一個時辰才出發,這一番折騰直接讓呂安整個人都頹了。
一路上,李理依舊在喋喋不休的提醒着衛央,如何做,如何說,如何禮,說起來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呂安這才知道,原來這讀書人所遵從的禮有多考究,有多複雜。
奇怪的是,以往一直不聽話的衛央,今天倒是聽得很認真,表情很是嚴肅,眉頭一直皺着,嘴裏也一直都是念念有詞,生怕漏掉半個字,想要將李理說的話全部記載腦子裏。
兩人一個講一個記,硬是整整進行了一路,這一路上,呂安連一句話都插不進去,活生生閉嘴閉了一路。
牙月更是被李理念得煩了,早就捂緊了耳朵睡得昏天暗地,口水直流。
「字要好好寫,別潦草,名字記得寫上,別忘了,記住了嗎?......這就是最簡單的仁,如果要你描述,可以以此開篇,反正肯定不會俗,是一個中等開篇手法。」李理囑咐道。
衛央又是自己嘀咕重複了一邊,在確保自己記熟了之後點了點頭。
李理欣慰的點了點頭,「接下來如果想讓你自抒己見,那麼為師這一套說法可以往上搬,但是切記,別用的太多,手法要委婉,不可完全自抒己見,要以聖賢之論輔之,否則別人一看就覺得你是一個欺師滅祖之徒,知道了嗎?」
衛央趕緊點頭,「這個我懂,要適當的迎合一下。」
「聰明,接下來就是......」
呂安耷拉着眼皮,很是無奈的出聲道:「我說,你們是不是該歇歇了?考試之前難道不是應該好好休息嗎?」
李理嗯了一聲,然後繼續給衛央講方式方法。
呂安終於受不了了,怒道:「衛央!」
衛央直接被嚇了一跳,怯生生的說道:「公...公子,怎麼了?」
呂安眉頭一跳說道:「接下來的時間你給我好好的休息,還有你,先生,話這麼多,給你閉嘴!」
說完還用手指了指李理。
李理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小聲的問道:「公子?怎麼了?」
「你在一邊嘀嘀咕咕的給他講了這麼多,無形之中直接讓他緊張了起來,這不是幫倒忙嗎?這臨時抱佛腳能抱到多少?本來好好的,腦子裏都是有條理的東西,被你這麼一嘀咕,腦子裏直接變成了一團漿糊,這不是瞎胡鬧嗎?」呂安說道。
「可是...」李理剛說了兩個字,就被呂安打斷,「可是什麼可是,沒有什麼可是,老老實實讓他自己調整狀態,別給他壓力,正常發揮就行了,別給他灌輸這些旁門左道,你要相信他,相信你徒弟。」
李理被懟的啞口無言,愣愣的點了點頭,「好吧。」
衛央也在一旁,擦了擦汗,呆呆的回了個好吧。
「看見沒,被你這麼一嚇,汗都嚇出來了,好好緩緩,放輕鬆,緊張肯定出錯,只要胸有成竹就可以了。」呂安冷聲說道。
兩人一下子都不說話。
呂安頓時感覺一下子清淨了不少。
這一路走去,路上儘是背着書箱的書生,當然更多的還是車馬,所有人都朝着同一個方向前進,能看到這些書生臉上的表情儘是無比的嚴肅認真。
「看來各個都很緊張呀。」呂安不由嘆息了一聲。
李理的心態這個時候也算是調整了過來,也是贊同道:「確實如此呀,如果能進成均學府,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相當於是鯉魚躍龍門了呀,能不緊張嗎?」
呂安也是調侃了一聲,「怪不得先生也是緊張的不行呀。」
李理乾笑了兩下,一臉的尷尬,「公子你就別調侃老夫了,誰還沒這麼個時候,俗話說望子成龍,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呂安撲哧一笑,「其實沒必要,衛央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是這肚子裏的才華卻是滿滿當當,先生緊張過度了。」
李理大笑了兩聲,「公子說的在理在理,確實是老夫愚鈍了一次了。」
呂安瞄了一眼正在和牙月玩的很開心的衛央,輕聲說道:「心態最重要。」
......
三人順着這條路沒花多久時間就到了目的地。
一整座山。
山腳下一塊巨大的石碑樹在那裏,上書四個狂草大字,成均學府,看着格外的靈氣逼人,呂安甚至還看出了一絲劍意,不過也是瞄了一眼而已。
倒是李理一直望着這石碑,目光久久都沒有挪開,表情十分難以言表,從吳縣出發到這裏,整整花了一年時間,這一年時間內經歷的事情想想也是讓人唏噓不已,一時間嘆息,欣慰,無奈,種種表情一下子在李理的臉上浮現了出來,不過更多的依然是期待,那種對於以後的渴望,情到深處還不由看了一眼衛央。
「一年呀!」李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完還情不自禁的上前摸了摸那石碑,「手感真好。」
衛央臉一紅,趕緊將李理拉開,嫌棄的說道:「夫子,你這樣會讓人覺得我們是鄉下來的鄉巴佬的。」
呂安往四周一看,確實有不少人在經過的時候,對着李理指指點點,臉上儘是嘲諷之意。
李理眉頭一挑,怒氣直接就上來,呵斥道:「小王八犢子,為了你,為師差點把命交代在路上,連感慨一下都不讓我感慨呀!」
衛央冷哼道:「你還說呢,要不是為了讓夫子你實現你的抱負,我才不跟着你來呢,這一年偷雞摸狗哪次不是我來,要不是碰上公子,指不定早就餓死在某個地上了,哼!」說完直接一扭頭,不過臉上也是滿滿的笑意。
李理在聽到衛央嘴裏的這句話,也是愣在了原地,一種濃濃的愧疚直接佈滿了他的臉,嘴巴張了張,不過依然沒有開口。
呂安看着兩人鬥嘴,不由覺得好笑,笑罵道:「你們兩個一老一少,都不是好東西,兩個人的嘴巴真是永遠都停不下來呀,鬥來鬥去,現在都到這裏了,還鬥嘴呢?先生,有些事情你差不多也可以和衛央說明白了,省的他到時候生你的悶氣。」
李理抬手示意,「考完再說,不要影響心情。」
呂安撇了撇嘴,一臉隨你的表情。
「走吧,這才是山腳呢,還要一大段路呢,別真被別人當成鄉巴佬了,丟人。」呂安沒好氣的說道。
看到呂安已經往台階上走去,兩人立刻跟上。
三人沿着山路邊看風景邊走。
說實話這裏的風景還真是不錯,蟲鳴鳥啼,古樹參天,雲霧繚繞,空氣清新,一副神仙府邸的模樣,而最上面的山頂上應該就是那成均學府,隔老遠的就能看到。
走了好一會才走到了半山腰,上來一看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平台,平台就像是一個小城鎮,開了各種各樣的店,此刻也是人流攢動。
呂安觀察了一下,大多都是酒樓客棧吃飯的地方,當然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店鋪,開在了這裏,想來這裏應該是給外來人居住的地方吧。
看過之後,繼續沿着路往上走,剛走了兩步就發現有不是人圍在了那裏,幾十個身穿甲冑的士兵此刻也在這裏維持着秩序,一個手拿冊子的老頭正在那裏登記着什麼,好像只有登記之後才能繼續往上走。
呂安三人老實的排着隊,好在速度挺快,沒一會就輪到了。
「姓名。」老人頭都沒抬直接問了一句。
呂安趕緊將衛央扯了過來,「衛央。」
老人順着冊子慢慢翻了過去,找了好一會才找到,「報過名了,可以上去。」說完直接遞過來一個手牌。
衛央順勢接過。
李理道了一聲謝,準備往上走,老頭直接出聲攔住,「就他一個人上去,你們只能待在下面等。」
李理頓時不悅道:「為什麼?」
老頭不耐煩的指了指邊上豎着的那個牌子。
呂安看了一眼,大致意思是特殊時期,除了考生之外,閒雜人等不得進入學府,考試為期兩天,期間考生不得出入學府,否則以棄考論處,陪考的人只能待在這裏等着。
了解了情況之後,呂安拉了拉李理,「先生,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在這裏等着吧,衛央,你一個人上去吧。」
衛央淡定的點了點頭。
但是李理卻是一臉的不情願,剛想開口反駁兩句,就被呂安給瞪了回去,只能嘆氣的說道:「好吧,央兒好好考,別讓為師失望。」
衛央一臉興奮的點了點頭,隨即順着台階直接走了上去。
呂安拉着一臉不情願的李理說道:「走吧,在這裏等兩天就等兩天唄,瞧你這幅不情願的樣子。」
李理皺了皺眉頭,看着越行越遠的衛央也只能點了點頭。
呂安隨即帶着李理找了一家客棧。
「這也太貴了吧?」李理瞪大了眼珠子驚道。
「客官,還好還好了,這裏地方偏遠,又沒有其他吃住的地方,這個價格很公道了,不貴的不貴的。」掌柜嘿嘿一笑,露出了一臉奸詐的笑容。
「這麼貴,你這裏不會是黑店吧?」李理仍舊不敢相信。
掌柜的臉色立馬難看了起來,「老人家,飯可以隨便吃,但是話不能亂說,我這家店可是百年老店,一直明碼標價,從不欺詐。」
這話一出,又將不少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都是透露着一副玩味的目光,準備看熱鬧,當然也有不少鄙夷的目光。
呂安從懷裏掏出了兩枚靈晶遞了過去,「夠了吧?」
掌柜的眼睛頓時瞪大,剛剛還很難看的臉色立刻堆滿了笑容,「夠了夠了,兩位這幾天隨便住隨便吃,嘿嘿。」
「先幫我們弄點吃的。」呂安說着就將還反應過來的李理拉到了一旁。
「公子你這也太浪費了吧?」李理邊走邊嘟囔道。
呂安坐下來之後,往四周隨手一指,「你這麼大呼小叫的,讓人看笑話,你自己丟人沒事,可別我也給一起丟進去了。」
李理轉頭看了一圈,發現還真有很多人在望着自己,趕緊裝模作樣的坐正,將自己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擺了出來。
看着呂安又是撲哧一笑,還別說,李理這麼認真起來,這模樣看着還是很儒雅的,和剛剛的那一副市儈模樣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還別說,先生這幅模樣還真不錯,對得起先生肚子裏的滿腹經綸呀。」呂安難得贊了一句。
李理立刻挑了挑眉,一臉的得意。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都很老實的待在這個小鎮子裏面,李理閉門不出依舊在研究他的大作,倒是呂安則很無聊的在這裏逛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裏雖然小,但是卻五臟俱全,要什麼有什麼,甚至連妓院拍賣場都有,只不過這裏的消費是真的有點誇張,雖然現在呂安身上算是有不少靈晶,但如果在這裏稍微奢侈一點,可能還真撐不了幾天。
晃來晃去,發現還是這裏的茶樓最舒服,風景秀麗,安靜閒適,茶香裊裊,坐在包房裏面往外看,入眼就能看到山下的景色,很是壯闊,這裏的一切都非常的舒適,算的上是一個養老的好地方。
這茶樓什麼都好,就是這茶水有點貴,一壺茶就是一顆靈晶,還不算其他的瓜子糕點,也算是貴的讓呂安有點咂舌了。
不過貴也有貴的好處,這裏的靈氣格外的濃郁,呂安一進來就被這靈氣所吸引了,在這種地方多待幾天,指不定普通人都可以延壽幾年了。
要不是因為太貴了,呂安就打算拉着李理來這裏喝茶了。
一大早呂安就在這裏要了一壺茶,就着自己的饅頭,邊吃邊欣賞起了風景,要不是這裏都是一個個的包廂,呂安這做派肯定又要被別人鄙視了,用上等的大紅袍就饅頭吃,有史以來應該也是第一個了。
吃飽之後,呂安很是滿足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就靜靜的靠在了椅子上休息,腦海中不知不覺湧現出了一陣疲憊的感覺,這一眯,竟然直接睡着了。
可能是因為花了好幾個月終於將這對師徒送到了成均學府,這一路上又碰到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之前一直繃着的神經,在這個舒適的環境下終於放鬆了下來,眼睛一閉,就陷入了沉睡。
雖然呂安睡着了,但是體內的五行環此刻竟然快速的運轉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五行環上的金位也是越來越亮,五行環突然開始瘋狂的汲取空中的靈氣,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或者說在呂安有意識的情況下從來沒有出現過。
所有的靈氣都不由自主的往呂安這個房間涌了過來,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小漩渦,所有的靈力就像瘋了一樣往呂安的體內涌了進去。
體內發生的一切,呂安全然不知曉,但是體內突然湧入這麼多靈氣還是讓呂安感到了一絲疼痛,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當然皺起眉頭的可不只有呂安。
茶樓的頂層,正在閉關的伍氏兄弟兩人同時睜開了眼。
「大哥,這怎麼回事?是不是靈陣出問題了?這靈氣波動的也太厲害了吧?」伍二疑惑的問道。
伍大搖了搖頭,也是皺眉皺緊,一臉的不解,「不知道,還是把老趙叫上來問問。」
伍二點頭,隨即下樓。
沒一會老趙就屁顛屁顛的跑了上來,急的滿頭大汗,進門直接說道:「大人,不是靈陣出問題了,是有人在茶樓內奪取靈氣,這麼一會兒就已經吸乾兩枚靈晶精了。」
伍大眼睛一縮,一臉的驚訝,「這麼快,娘的,這要是再讓他吸下去,還不得把我這靈陣給吸乾呀!」
雖然茶樓所設置的靈陣是屬於最普通的靈陣,但也是價格昂貴,光光佈置少說也得花費三四十枚靈晶精,另外還需十枚靈晶精作為陣眼,也算是價格不菲。
陣成之後,靈陣就自成一個封閉的循環,以陣眼中的靈晶精為原料,緩緩的將這些靈氣釋放出來,而且不會浪費,只要沒被吸收,那麼這些靈氣就不會消失,一直會周而復始的在靈陣內循環。
一般來說,十枚靈晶精夠這種小型靈陣支撐個二十年了,但是剛剛這麼一瞬間竟然就被吸乾了兩枚靈晶精,這莫名其妙的損失對於伍大來說也是很難受的。
但要是剩下的靈晶精也被吸乾,這靈陣可就破了,這可是花了整整五十枚靈晶精才搭建的呀,那這個損失對於伍大來說可就是心疼了。
「快去查原因,到底是誰在幹這種缺德挖人祖墳的事。」伍大憤怒的說道。
老趙聞言趕緊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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