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莫來過之後,這宇文府一下子就安靜了不少。
「這幾天這麼安靜好像還有點不習慣呀。」呂安有點慶幸的說道。
宇文川苦着臉解釋道:「這次蘇莫特意過來露了個面,在外人眼中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訊息,外面那些人可不知道你們聊了什麼,更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所以在弄清楚這個信息之前,他們可不敢輕易再來騷擾你,可惜苦了我,這段時間都是來找我的。」
「哦?還有這種說法?」呂安驚訝的說道。
宇文川點了點頭,「這偌大的長安城裏面可不都是一群莽夫,那些個大大小小的家族能在這裏屹立這麼多年,都是有靠山的,有些事情他們能說了算,有些東西就得他們身後的靠山說了算了,而且他們絕大多數鼻子靈的很,聞風而動,這段時間這幫人可都盯着那幾個宗門的一舉一動,長安城一下子這麼熱鬧,隨便一個宗門所釋放出來的消息,足以讓某一個局面發生質的變化。就拿你來說,之前那麼多人想來拜訪你,無非就是認為你是一個無根的人,匠城和我宇文府在北境充其量只是一個小門頭而已,匠城還好說,有城主撐面子,而我宇文府說實話還真上不了什麼台面,現在你這麼橫空出世,可不就是吸引大多數人的目光呀,這些人可都想要來巴結你,再不濟混個香火情也不錯。」
呂安頗感意外的笑了笑,「想不到我也會有如此吃香的一天。」
宇文川繼續說道:「那可不,雖然你以前是白榜第九,不過那只是一個虛名而已,但是這次不一樣了,你在這麼多人面前證明了你自己,還打了很多人的臉,當然更多的人想過來試探你一下。」
呂安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試探?」
林蒼月沒好氣的說道:「就是看你現在太窮了,出身又一般,想不想另謀高就,如果想,那剛好,一拍即合,他們有錢,你有才。」
呂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這麼說來,蘇莫還把我的財運給擋了?」
宇文川笑了笑,回道:「如果你要這麼理解的話,也沒錯,幫你擋了財運,順便也幫你擋了麻煩。」
呂安嘴巴嘖嘖了兩下,「想不到劍閣蘇莫這個名字的影響竟然這麼大。」說完皺着眉看向了林蒼月,露出思索的表情。
林蒼月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怒道:「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什麼?」
呂安笑道:「我只是在疑惑,劍閣蘇莫的影響力這麼大,為什么正山門的首徒在我這裏待了那麼多天,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林蒼月冷哼一聲回道:「還不是因為我和你關係太好了,應該是習慣性的把我給忽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這裏是北境,劍閣在北境的勢力有多大,看來你還不是很了解,六閣之中,唯一一個可與太一宗分庭抗禮的存在。」
「那武閣呢?」李清問道。
林蒼月眼中儘是不屑的眼神,哼唧了兩下,豎了一個小拇指,「這就是武閣。」
隨後又豎了一個大拇指,「這是劍閣,兩者中間差了三個手指。」
李清的表情一下皺了起來,「不會吧?差了這麼多?」
林蒼月點了點頭,「你以為呢?武閣現在之所以還能存在,都是靠着荀老閣主在撐着,還有就是武閣萬事不爭的態度,就和你們匠城一樣,安安穩穩守着這個名,不過如果以後五地大亂,這武閣指不定就是最軟的柿子,肯定第一個被人捏了,不是太一宗就是劍閣。」
呂安對於這話,頓時有點不相信,「同為六閣,你說的也太誇張了點,不可能差那麼多吧?」
林蒼月聳了聳肩,「我這個說法你愛信不信,六閣只是一個名頭而來,況且這都是好多年前的叫法了,一個宗門的起起伏伏很平常,指不定哪天孫大傻子突然開竅了,五年內直接成為了九品大宗師,那麼武閣的第二春就又來了。」
「好吧。」李清的臉色有點低落,前兩天才剛和姜旭敲定了這麼一筆大生意,結果今天就聽到了這麼一個事實,落差確實有點大。
「現在的六閣這個名頭說起來還真是有點慘,六閣中唯一拿得出手就是劍閣,其餘的幾閣都不在干正事,逍遙閣骨架最大,但是太散,玩不出什麼大的花頭,只能做點小買賣,縱橫閣人才凋零,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臭棋簍,但是就靠他一個人又能如何呢?而琴閣則是隱世不出,武閣的話,哼哼,一代更比一代差,現在已經開始專注打鐵了,最後剩下的陰陽閣早就被人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說實在的,現在能拎出名頭來的,應該只有四閣而已,壓根就不是什麼六閣了,六閣是老黃曆了。」林蒼月嘆息着說道。
「真的就這樣了嗎?」李清輕語了一聲。
林蒼月點了點頭,回道:「現在這個局面很複雜,再用以前那種方式來區分實力的話,其實已經有點不合適了,如果論實力強弱來分的話,應該是太一宗處於獨一檔的,之後第二檔就是三門加劍閣,剩下的第三檔才是四派加上逍遙閣,第四檔可能就是北境的三個王朝和你們匠城,還有武閣,第五檔就是其他各種小門小派,比如新冒出的西涼劍宗,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大家族,這些家族都是依託於各大宗門,兩者相輔相成,他們的底蘊也還強,不過在這麼下去,這五地肯定要變天,強的太強,弱的太弱,而且名氣與實力有點不相符,差太多了。」
「好吧,想不到竟然會是這個局面。」宇文川也是頗感意外的說道。
林蒼月笑了笑,「現在你們知道蘇莫這個人在北境的地位了吧,他前兩天來找呂安一趟,他自己可能沒多想,但是別人可不這麼想,以後是劍閣故意釋放出了一個的訊號,在外人沒弄清楚之前,這些人誰敢亂動,都得乖乖的等着。」
呂安一臉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這麼點道理,那我應該去謝謝那個蘇莫?」
林蒼月一扭頭,「你能拉下這個臉,那你就去唄,指不定外面已經認為你倆是朋友了。」
呂安哈哈一笑,「放心,和你比,我的臉皮薄的很,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呂安一說完,整個人的臉色就這麼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三人見此,也是不由都閉上了嘴。
隔了好一會,宇文川才出聲問道:「呂安你在擔心什麼嗎?」
林蒼月白了一眼宇文川,嘆息着說道:「虧你還是宇文將軍的種,竟然會問這種問題,我看你也是有點傻,呂安這幅樣子,肯定是沒想到他的對手竟然會這麼強,以後要是對上他,可不得夾緊尾巴做人了。」
宇文川頓時臉一紅,撓了撓頭。
李清眼臉低垂,小聲的問道:「你是在擔心她嗎?」
呂安抬頭看了一眼李清,擠出了一絲笑容。
「他?她?哪個他?」林蒼月不解的問道。
宇文川這個時候也是反應了過來,坐直了身體,看向了李清,「你說的是上次那個紅衣服嗎?」
李清點了點頭,「她好像也是在劍閣。」
宇文川頓時想了起來,「好像真的是,上次還和林海浪打招呼了。」
呂安苦笑着點了點頭。「沒錯,她就在劍閣,林海浪是她的五師兄,上次那個牧寬是六師兄,蘇莫則是她的大師兄,而且不止這幾個人,好像還有很多人都對她有點想法。」
林蒼月稍微聽懂了一絲,撲哧一笑,「想不到如此生猛的你,竟然也會陷入兒女私情,還真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呀,怕什麼不就是劍閣嗎?搶回來!」
李清立馬白了一眼林蒼月,「你懂什麼,粗莽漢子一個。」
林蒼月直接被這一句說的沒脾氣。
呂安伸了伸手,示意打住,「沒事,暫時還不着急,我還有三年時間,有個人答應會幫我頂三年,三年之後,我就上劍閣去接她。」
林蒼月一下子又來了興趣,「好,真的去劍閣嗎?強上劍閣嗎?這可是一件大事情,到時候記得叫我,我一定幫你助威。」
李清也是點了點頭,「我也去。」
宇文川也是說道:「算我一個。」
呂安看着三人笑了笑,「好!」
「不過我還是勸你早一點去,否則到時候郎有情妾無意,那可就麻煩了哦。」林蒼月提醒了一句。
呂安頓時心裏咯噔了一下。
「亂說什麼呢?你以為都是你呀,長那麼丑,鬍子拉碴的,天天穿個破獸皮,臭都臭死了。」李清直接懟道。
林蒼月被懟的沒脾氣,看了看自己的獸皮,然後又看了一眼呂安,望了一眼更加帥氣的宇文川,泄氣的說道:「接下來的日子你還是先好好調養吧,最多一個月就就要開始了,我也要好好去準備一下了。」
隨後林蒼月直接扛着獸矛就離開了。
呂安點了點頭,不由握了握拳頭。
接下來的日子,呂安過的很平靜,沒有任何人前來拜訪,更沒有任何人前來打擾。
呂安每天做的事情,就只有兩樣,出拳和練劍。
拳練體魄,劍練心境。
這段日子下來,呂安覺得之前幾個長輩所說的那些話,越來越有道理。
拳多練一遍,體魄就越凝實一分,也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基礎也越發的紮實。
雖說實力好像並沒有得到提升,但是呂安整個人卻是越發的凝練。
在呂安自己眼中,也是感覺越發的明顯。
而且呂安發現打拳這件事情和他以往做的那些事情全然不同。
一呼一吸。
一動一靜。
一步一拳。
簡單的三部分,呂安開始體會到了別樣的滋味。
不同於手握長劍,一劍斬之的豪邁,更不同於書中百態氣自足的滿足感。
而是腳踩大地,巍然出拳的舒心感覺。
呂安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感覺,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本來以為這兩年看的書,練的劍都練進了骨子裏,但是現在才發覺原來這些還都只是在身子裏,根本就還沒進到骨子裏。
但是練拳之後才發現,呂安才發現他還是太嫩了。
看了幾年書,練了幾年劍,呂安自以為明白了兩個道理。
書可解萬物,劍能斬萬事。
可惜呀。
這兩個道理暫時都不是自己的,都是別人給的。
不過唯獨拳可以是自己的。
跨一步出一拳,這一拳一步都是靠着自己打出來的,沒有任何的捷徑可走,但是這條路你可以走的極為紮實,甚至可以邊走邊踩踩平,因為這是自己的路,無關拳法。
但是劍卻不行,劍追求的是快准狠,一路走來,可能都是踩着別人的路在走,路很穩,但不一定百分百適合自己。
當然如果等到哪天,呂安也可以創出屬於自己的劍訣的時候,那這種感覺應該也就不一樣了。
所以總結下來,就是兩句話,拳練的是自己的體魄,劍練的是他人的心意。
這種突如其來的明悟,也是讓呂安對於自己未來的路有了一絲考量。
每當呂安以為自己有了一點突破之後,他就會發現與宗師的差距好像越來越大了,而不是越來越近。
說實話這種感覺並不友好,甚至讓人感覺有點惡毒。
就像是你面前有一條河,你必須游泳才能通過,你以為這河只有十幾米,可是當你遊了兩米之後,你才發現這河竟然這麼大,你可能還要再游一百米才能到,但是當你遊了五十米,以為只剩下一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河有五百米這麼寬,你才遊了這麼點路而已。
這種強烈的落差,一次又一次的擊穿了你的信心,讓你所謂的信心一次又一次的破碎。
這種感覺對於呂安來說,同樣也是如此。
不過好在呂安很笨,笨到不會去埋怨這河為什麼這麼寬。
而是很笨的繼續去游,願意去游。
雖然河很寬,路很遠,但是呂安願意沉下心來去做這個事情。
每到呂安產生這種感覺的時候,呂安只能把心靜下來,儘可能的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休養生息,然後繼續去游。
雖然呂安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天才是怎麼跨過這道落差的。
但是他的這種方式,對於他而言,應該是,不,肯定是最適合的。
呂安端坐在地上,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之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望着逐漸鋪滿天空的夜幕,呂安鬆了一口氣,慶幸的說道:「差一點,幸好還是想明白了,不然這種落差一直縈繞在心頭,估計得好久才能克服吧?」
呂安起身伸了個懶腰,輕輕出了一拳,感覺身體已經恢復到了之前那種狀態,呂安開心的笑了起來,但是馬上又收起了這個笑容。
呂安抬頭看向了夜空,眼中儘是渴望的戰意,「蘇莫,好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傳言的那般厲害。」
......
「哎呦,你總算來了。」肖無駕着腳,躺着椅子上,很愜意的說道。
呂安微微一笑,「肖老,主要是你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難找了,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到。」
肖無冷笑了一下,「哦?花了幾天?五天還是十天?」
呂安乾笑了一聲,「那倒沒有,一兩天而已。」
肖無直接起身,一把將呂安抓了過來,然後從頭捏到尾,最後重重的拍了兩下,點了點頭,「小子,看不出來,這段時間還是有點用心的嗎,一段時間不見,整個人又沉穩了不少,實力又是精進了不少吧?」
呂安搖了搖頭,「實力倒還真的沒怎麼精進,最多說看開了一點。」
肖無聽了呂安這話之後呵呵直笑,「小小年紀在我面前說看開了?未免也太不把我這個老頭放在眼裏了吧?」
呂安趕緊擺手,一臉的尷尬,「只是偶有所感而已。」
肖無冷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小子確實進步神速,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你,指不定你還真是一個天才,竟然還是一個武道雙修的天才。」說完摸了摸鬍子,皺起了眉。
呂安頓時又疑惑了起來,「肖老,你怎麼了?」
肖無嘆了一口氣,「要是你不是從匠城走出來的該多好呀。」
呂安頓時一臉冷汗的看着肖無,「肖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肖無看着呂安,「意思是我想把你從匠城手裏搶過來!」
呂安一臉錯愕的看着肖無。
肖無馬上又搖起了頭,自言自語了起來,「不行不行,吳解肯定不同意,到時候肯定還要被他給搶回去,唉,可惜我打不過他,不然倒是真的可以試試。」
呂安在那裏看着肖無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心裏泛起了嘀咕。
肖無自己在那裏說了半天之後,最終還是干嘆了一口氣,一臉的失落,望着呂安,很是生氣的問道:「你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呂安整個人都被嚇得一激靈,「我是來還錢的。」說完趕緊掏出了十枚靈晶精遞了過去。
肖無看到這遞過來的靈晶精,眉頭皺成了川字,一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范胖子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看着桌子上的這十枚靈精精,眼睛頓時就亮了,趕緊一把抓了過來,雙手緊緊的握緊。
「這是還我的嗎?呂安,多謝,我都以為你不會還了呢,我都快忘了這個事情了。」范胖子眼中泛着熱淚,很是激動說道。
呂安尷尬的說道:「哪能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范胖子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用不用,這一百九十八枚靈晶精我都快忘了。」
呂安尷尬的笑了笑,隨後和肖無對視了一眼。
肖無直接一揮手將范胖子趕了出去,埋怨的說道:「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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